第五十八章 愛是什麼
洛七弦從前台那裡得知,南瀟從酒店大堂出去后,並未離開,而是去了位於酒店西側的四季花海。
六月,正是鬱金香花開的時節。
「迷人的酒杯」含苞待放,如少女懷春,在微風輕輕搖曳,一點點訴說著它們的心聲。
沒有亮麗多彩讓人炫目的顏色,取而代之的,是擁有紫色而略帶幽暗的黑色,卻又張揚著血的艷紅的奇異花瓣,典雅中透著高貴,那總是傲然挺立的姿態,像極了一位頭頂皇冠至高無上的皇后。
是以,「夜皇后」之名,來得當之無愧。
洛七弦對花的了解並不多,但在看到這片花海時,還是不免被酒店的「鬼斧神工」給驚訝到。
據她所知,鮮花的顏色越深,越難以培育,因為很難存活,故數量稀少,經濟價值也就跟著水漲船高。
而這麼一大片黑色鬱金香……若按市場價,那得值多少錢啊?
此刻的洛七弦,已經掉進了錢眼兒里,完全忽略了蓬萊花海自培的花卉只用於自家酒店供給,或給客人觀賞之用。
等她回過神來,人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走到了南瀟的旁邊。
「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
好像知道洛七弦會來,南瀟並沒有回頭,而是輕聲細語道:「你來了。」一副興緻不高的樣子。
洛七弦不知道面對失戀的南瀟自己能說什麼,她抿了抿唇,幾次張口想問南瀟,她臉上的傷是怎麼來的,卻又怕觸碰到她心底的傷疤,最後想來想去,還是選擇了什麼也不說。
見洛七弦不說話,南瀟反而感到了不適應,她以為洛七弦會問她這兩天發生了什麼,還有她這一臉的傷是怎麼造成的,但她沒問。
她知道洛七弦這是在給她時間,等她自己什麼時候想說,什麼時候再說。
思及此,南瀟在心裡感到了一點安慰,至少有人還是在乎她的。
「你知道黑色鬱金香的花語是什麼嗎?」南瀟問。
洛七弦對花的了解,僅限於玫瑰、百合、康乃馨這些常見的花卉,對鬱金香,尤其還是黑色鬱金香的花語,還真是不甚了解。
不過從它的顏色上看,花語應該比較沉重吧……
不等洛七弦回答,南瀟就自顧自說道:
「代表憂鬱、絕望,美麗卻悲哀的愛情。」
「不過……世界上並沒有真正意義的黑色鬱金香,就像無望的愛情從來都不是愛情。」
洛七弦:「……」你是在說你自己嗎?
正在洛七弦想著說點什麼,緩解一下此刻略顯沉重和尷尬的氣氛時,南瀟回身看向了洛七弦。
在看到身後堪稱「巨人」的洛七弦時,南瀟忍了忍,最終還是說了一句:「能不能低點兒,看的我眼暈。」
這時候,洛七弦才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與南瀟站著說話的姿勢上面,其實以她的角度看過去,倒也還好,並不像南瀟所說的那樣感官如此明顯。
不過南瀟既然提了,那便依她,接下來的一整天都由南瀟說了算。
畢竟……失戀的人最大。
只是在坐下之前,洛七弦還是不免想起了蕭韓,他抱著禮服盒子裝出一副故作神秘的樣子。
雖然現在的物主是她,但在贈予之前,蕭韓顯然將這件禮服看的很重,無論怎麼說,都應好好對待吧!
於是她低眸,看了地面有沒有容易划傷面料的石子和草芥,在把它們去除之後,洛七弦才緩緩的席地坐下。
期間還忍不住在想:若只是沾染一些土漬的話,後期清理起來應該不算麻煩吧?
南瀟並沒有問洛七弦她怎麼會出現在北辰和季涼的訂婚典禮上,因為以她對她的了解,除非事先不知道,要不然她是絕對不可能參加北辰和別的女人的訂婚宴的。
洛七弦坐下后,兩人挨的很近,南瀟輕易就將頭搭在了洛七弦的肩上。
搭上的瞬間,洛七弦就不動了,伴隨著南瀟並無所覺的僵硬。
這個動作……
雖然洛七弦對心理學並不精通,但多年來經過南瀟的耳濡目染,她多少也知曉一些,不同的肢體動作體現出來的各種不同的心理,而眼下南瀟所做的這個動作,正是對她的信任,和從一定程度上示弱,以及尋求慰藉的一種表現。
果然,還是會受傷吧?
雖然嘴上說著謝謝,面上作出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其實只是因為沒有人關心,怕引來更大的嘲笑,才不得不以這副姿態做給別人看吧!
假裝自己很堅強。
「抱歉,忘了等你。」南瀟輕聲開口。
「嗐,反正現在也沒差。」雖然中間確實是擔心了那麼一陣兒,但你沒事就好。
「你不問我嗎?」雖然以南瀟現在的視角並不能看到洛七弦的臉,但目光還是難免向上移了半寸。
洛七弦當然明白南瀟話里的意思,這些疑問已經在她心裡揣了好半天,前面之所以不問,是因為要顧及南瀟的情緒。
但既然南瀟已經優先做出了表示,那她……
暢所欲言是不可能暢所欲言的,所以洛七弦換了一種問法:「我問了你就說嗎?」
雖然南瀟沒發聲,但她感覺到自己肩窩處的那顆腦袋在點頭。
「行,那你說吧!」我洗耳聆聽。
南瀟:「……」我都這樣了,你tm還套路我。
洛七弦忍笑,她體會到了南瀟的無言以對。
不過很快,倆人步入正題。
「如果不是我這次回來,如果不是我無意中聽見,可能我永遠也不會知道季涼和北辰即將訂婚的消息,甚至他們結婚,有了孩子,都只能被我自己發覺。」
「也是在這之後,我才徹底明白父親的強顏歡笑和母親的欲言又止是為了什麼。」
「之後不久,我接到了祖父的電話,他叫我過去一趟,說有事兒要跟我說,雖然心裡有所準備,但是被外祖父掌摑的那一刻,還是被他的無情給震撼到了。」
「從小我就知道,外祖父對季涼比對她要好,雖然身上流的都是他的血,但僅因為中間隔了一輩,我在季家那些下人的眼中就如同撿來的一樣。」
「儘管已經不是第一次體會,但到底,心還是會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