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醉鬼
「小余兒與廖先生認識?」余椹打趣著她。
余歡也不想瞞他:「認識。」豈止是認識,他們關係有些匪淺吶。
余椹給余歡拿著一些點心,而後笑意滿滿的看著她,許久,他嘴角一撇:「小余兒這是動心啦?」
余歡趕緊擺擺手,拉著余椹坐下,嘟著嘴哼唧幾下:「小哥哥這一回來還管起我的事情了?是當真沒有什麼做了嗎?」
余椹輕輕一笑,將一塊雞肉放到她面前的盤子里,「小哥哥是想給我們小余兒找個好婆家了。」
余歡皺皺眉,一臉無奈的捏捏他的有肌肉的胳膊:「小哥哥,你和大哥都沒給我找嫂子呢,現在就關心起我的婆家了?不嫌事多。」
余椹捏捏自己的胳膊,發覺又硬了幾番,在邊疆處於戰爭的鬥爭中,果真是能夠鍛煉自己。
「我們可不嫌事多,」余椹拍拍她的肩膀,一臉認真:「我和大哥,包括父親,我們一致一直都在想,小余兒以後要找個什麼樣的婆家,才能讓我們大家都放心。」
余歡忽然覺得,自己這個不諳世事的小哥哥余椹,如今也變得開始憂愁起來了。
她內心也有些恍然,她至此都記得兒時的余椹,是多麼的無拘無束,羽扇綸巾,愜意而瀟洒。
而此刻,她的小哥哥已經不似從前了,他的身上就像被壓上了一座大山——那座山的名字,就叫做家人。
余歡忽然就特別不喜歡這樣,怎麼小哥哥也變了,父親也變了,這世上的人,是不是都會變?
余椹瞧見余歡吃的很慢,以為她口味變了,剛想著要換一些食物,手卻被余歡攔了下來。
「小哥哥,」余歡眼角有些紅,「我能喝酒么?」
說著她就想伸手去夠旁邊的酒壺,余椹馬上攔住了她,怒聲道:「小余兒你還小,還不適合喝酒。」
余歡搖搖頭:「小哥哥我不小了,再過一年,我就該出閣了。」
「那也不行,小余兒,只要小哥哥還在你身邊,你就不能喝酒。」
「小哥哥你怎麼這麼霸道,管我管的這麼嚴,喝酒都不讓,我瞬間不喜歡你了。」余歡不滿的看著他,一副要絕交的模樣。
余椹摸摸額頭,真是要被小余兒氣到了,女孩子家家的,怎麼能想喝酒呢,喝酒又對身體不好。
余椹一會兒沒看余歡,余歡竟自己走出去了,門外,一片光景。
廖槿正被簇擁著、吵鬧著被人敬酒,偏偏他還不能不接,只好被一些恩師們借著酒意灌他。
廖槿的酒量一下很好,但,小姑娘出現的那一刻,他似是醉了。
小姑娘一臉通紅,不知是被氣著了,還是被嚇到了,小臉通紅,眼睛也霧蒙蒙的,鼻子也紅了一些,還像是在摸索著什麼。
小姑娘眼睛有著霧蒙蒙的亮,一身藍衣,像個精靈,一下子落入了他的眼帘。
他原本喝的酒好像是沒有味道的,當她一出現,嘗起來竟是甜的。
當她的身影變得越來越大時,廖槿才發現手中的酒壺被拿走了。
余歡抓起酒壺,猛的往自己嘴裡灌了一口,剛入喉的酒是特別烈的,可想而知,那些恩師們是有多想灌醉廖槿了。
偏偏小姑娘被嗆著后,還想再喝一口,廖槿趕緊從她手中奪走了酒壺,一下子藏在了背後。
小姑娘有點醉醺醺的,有些站不穩,她跑過去往他身後摸著,廖槿一陣臉紅,小姑娘那勁兒小的,跟撓癢一般。
廖槿被人輕薄著也不說話,倒是周圍的一位學堂老師,打了個圓場。
「哎各位,咱們廖先生第一次有人幫著喝酒,咱們就先散散,讓人家好好聊聊,等事情塵埃落定,再讓他請回來,大家看這樣成嗎?」
人群聽見這話紛紛散去,那位學堂老師,撩了撩鬍子,輕笑著拍拍廖槿的肩膀,而後笑意滿滿的跨步走去。
廖槿回眼就看見小姑娘,那水潤潤的嘴唇,一啟一合,晶瑩剔透的水珠大放異彩。
余歡仍舊抱著他的腰,伸手往他後背摸去,廖槿皺皺眉,扯扯小姑娘的衣服,將她帶離自己。
他將酒壺拿高,小姑娘便原地蹦躂著夠,一上一下的,直直敲打著他的心。
廖槿不知道她是怎麼了,一來這就要酒吃,敢情自己是個賣酒的小廝?
他原本想按住小姑娘,不讓她喝酒,但是,小姑娘實在是太誘人了。
「余歡,」他誘惑著,將酒壺放在她面前,「你想喝酒嗎?」
余歡醉醺醺的點點頭,一臉酡紅,手還夠向他這邊。
廖槿靠近她,用著極地的聲音問:「那,我是誰?你可清楚?」
余歡眨眨眼睛,撓了撓頭髮,指著廖槿喊:「廖先生。」
廖槿不喜,緊接著問:「你一般在沒人的時候,稱呼廖先生什麼?」
余歡低眉想想,似是很苦惱。
莫不是醉鬼給忘了?廖槿臉色有些差,要在外人看來,他這樣子就像是要吃了這小姑娘一般。
但在酒的誘惑下,余歡盡全力的想,終於,她喜上眉梢。
「美人。」
「啊?」廖槿沒聽明白,怎麼扯到美人上了。
余歡拿起手指開始掰扯:「人們都說江南美,」這裡的『江南』此江南非彼江南,「我卻覺得,這天下極美之地甚多,能夠讓人一眼記住並且永存心間的美,只有一個。」
她醉醺醺的樣子,撩人的話語,竟像甜言蜜語一樣,通通都進入了他的耳間。
他聽著她說:「心美。廖先生人善心美,是我以為這天下,最美之人。」
廖槿忽然就笑了,「那你認為,廖先生除了美,還有什麼。」
小醉鬼搖晃著身體,廖槿只好從身後半擁著她,她說:「還有…還有什麼,我記不清了,我想喝酒。」
小醉鬼開始使勁拉廖槿的手,廖槿只好將拿酒壺的手背過去,朝她說著別急。
「你再回答我幾個問題,就把酒還你。」他將余歡按在長凳上,把酒壺放在手間把玩著。
余歡打了個酒嗝,隨意拿手擦擦,而後十分壯士的將腿抵在桌角,拱手道:「這位俠士,你我素未謀面,為何我覺得你…很面熟?」
廖槿說句不敢當,陪她演起俠士與壯士的角色:「那不知這位壯士打哪裡來,又要到哪裡去?」
余壯士擺擺手,指著那珠簾便開口:「俠士可認得那帘子?」
廖槿搖搖頭。
「那可是我娘親親自打造的,普天之下,只此一家。」
廖槿聽著她吹噓:「我娘親當年,嘿你可不知道,那可是女中豪傑,殺只雞都不模糊。就是晚年惹得好些病,不久前就離世了。說來也慚愧,我都沒來得及守孝,就被這嚴面虎給抓來當勞力了。」
小醉鬼說多了話,竟然還知道自己倒水喝。
廖槿歪著腦袋想了想,問:「嚴面虎是誰?」
「嚴面虎?你不知道他?俠士你未免太孤陋寡聞了吧。嚴面虎可是這天下一霸,掌管著四方的牛鬼蛇神。我還聽說,嚴面虎搶了個美嬌娘,說是當壓寨夫人呢。」涉及隱私,她還特地小聲說著,以免走漏風聲。
廖槿沒在意其他,只是細細輕數著時間,這烈酒的功效一過,她就該困了。
很快,余歡便昏昏欲睡了,小腦袋一下一下磕著,廖槿將手放在了她的額頭下面。
這時,余椹才從房間內走出來了,他理應是看見了全過程。
「廖先生。」他站在廖槿面前,有些擔心的看看余歡。
「她喝了一口烈酒,此刻已經昏睡了,你送她回去吧。」廖槿看看她,眼裡的擔心亦是少不了多少。
「還是您送她吧,」余椹搖搖頭,解釋著,「將軍,我的到來,還不能讓更多的人知道,尤其是,那邊。」
廖槿微微一愣,很快便明白了,「那好,我先送她回去。你的事情,希望你自己處理好。」
余椹輕抿著嘴點點頭。
廖槿是余椹的直屬將軍,但他與韓止不同,他的武力較韓止高,但蠻力更高。可以說,他不以智取勝,真假難辨,反正,外面都是這麼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