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下輩子做朋友
車裡沒有一個人搭理他。
很快，警車停在了規定的位置，姚淵被帶進了審訊室，等待著他的，是正義的制裁。
因為案件的性質非常惡劣，再加上姚淵過去所做過的那些事情實在太多，一直到半個月之後才審理完畢。
開庭的那天，林楓安靜的坐在椅子上聽講，看著姚淵從人群中發現他，那張平靜的臉突然變得暴怒，他像是發了瘋一樣的朝著林楓衝過去。
「是你！」
「你是怎麼發現的？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你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當然，他並沒能如願，有關部門的人把他，牢牢控制住了，並且威脅要是再敢亂動，就直接當場槍斃他。
林楓站了起來，嘴角微微上揚，臉上露出了和煦的笑。
這個笑容姚淵再熟悉不過了。
因為那天他隔著防彈玻璃，看著玻璃那頭穿著制服的林楓的時候，臉上也曾經露出過那樣的笑容來。
如果非要給這個笑容安一個名字的話，姚淵覺得，那它應該叫做「勝券在握。」
林楓什麼也沒有說，直接轉身離席。
過去的半個月里，發生的事情，一幕幕就像是幻燈片一般的在他的腦海里閃過，一滴淚水劃過眼眶。
在即將走出法庭的時候，他回頭看著姚淵。
「下輩子，做朋友吧。」
在這一刻，時間彷彿靜止。
漸漸的所有的所有全部都倒退回了半個月之前，姚淵走出監獄的那一刻。
幾個獄警把林楓帶去了看守所，在那個地方，他久違的見到了章婷和大師姐安葉柳。
那天在醫院裡的時候，他看見病床上躺著的古蘭的正臉的一瞬間，他就已經確定那個人不是古蘭本人！
所以才像是發了瘋一樣的朝著她沖了過去，一把撕下了她剛剛做完手術的臉皮，發現那張臉皮下還隱藏著另外一張陌生的臉的時候，林楓是真的高興的快要瘋了。
在後續的治療中，醫院方面的人也發現了那個病人的異樣，並且把這件事情報告了上去。
在劉安的堅持努力下，在城郊的一口古井裡發現了奄奄一息的古蘭。
她的身體狀況十分糟糕，如果劉安再晚一點點發現她，她可能就已經命喪黃泉了。
即便是那樣的狀態，她感覺到自己得救之後，依然堅持著把在他身上發生的那些事情告訴了眾人，話說完之後就陷入了昏迷狀態。
也就是因為這個，所以，林楓才能沉冤得雪，姚淵也才會被抓了。
只是後來，古蘭的情況一直很糟糕，她被注射了含有違禁品的麻醉劑之後，經常感到十分的痛苦，後來，姚淵通過這個聯繫上她。
巨大的痛苦的折磨之下，她根本沒有辦法反抗他，而且也不知道該如何把這件事情告訴林楓，就這樣在無限的糾結和自責里越陷越深，直到無法自拔，全身心被姚淵的藥物控制。
後來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生存在這個世界上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一般沒有任何的感情，任由姚淵支配。
直到某一天，姚淵把她扔在了郊外的一口古井裡。
那個位置平常幾乎沒有人來，就算她喊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發現。
被扔在古井裡的那段日子，古蘭的癮發作的時候難受到了極致，她不得不想辦法把自己弄暈過，通過這樣的方式才能夠稍微緩和一點身上的痛苦，不過要不了多久她就會重新醒來，然後陷入癲狂。
這樣白夜不分的日子，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姚淵走的時候留下的那些水和食物全部都吃光了，她只能在癮和挨餓之間折磨。
古蘭說，得到那東西的時候，就像是把她這二十年以來所有的快樂全部都積攢，在一起凝結成一個小藥丸，一共要有成千上萬顆這樣的藥丸，才能夠比得上一丁點兒。
而發作起來的時候，這種感覺就像是，把過去的二十多年以來承受的所有的痛苦凝結成一個小藥丸，又要有成千上萬顆這樣的藥丸才能比得上一丁點。
她在那口枯井裡沒有任何的時間概念，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照顧她，只能靠著自己硬扛。
只是沒有想到，上天依舊是眷顧著她的，在馬上就快要不行了的時候，居然讓她等到了劉安的救援。
所以，林楓今天才會來這裡。
除了那個東西之外，姚淵從未虐待過她，像個罪惡的紳士一樣，和林楓拚命角逐。
靜止的時間重新流動。
他清楚的聽見，姚淵像個瘋子一樣在他身後又哭又笑。
他靜靜的走了出去，什麼也沒有說。
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即使是知道姚淵活不成了，這輩子都不會再來搗亂了，更是知道，這件事情結束之後，整個江城沒有一個人是他的對手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林楓高興不起來，反而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抬頭看著天空。
今天天氣非常好，在這寒冷的冬日裡難得出一次太陽。
林楓在想，這樣的太陽，姚淵再也曬不到了。
算算日子，馬上就要過年了。
真可惜。
如果姚淵是個好人，說不定就不一樣了。
第二天，一代天才毒梟，從小在萬眾矚目之中長大的神童，無數商業巨鱷所瞻仰的，神一樣的男人，姚淵，被執行了槍決。
時間飛逝。
新年的鐘聲敲響了。
林楓和劉安以及陳虎，三個人裹著厚厚的棉衣站在瘋狗的墓碑前說了好多話。
陳虎和劉安又喝的東倒西歪的，就連說話都大舌頭。
林楓站在旁邊笑，將帶過來的插在酒瓶里的白色菊花悄悄扶正。
看著照片里，笑得憨厚的瘋狗，眼神里也閃過一絲落寞。
走的時候，林楓眼角的餘光撇了一眼不遠處的姚淵的墳。
他死了之後，姚家的人沒有來接他，被火葬場的工作人員草草的葬在了這裡。
陰差陽錯吧。
沒能成為林楓最好的朋友，反倒是和林楓最好的朋友葬在了一起。
長嘆一口氣之後，三個人一起離開了。
遠處城市裡，絢爛的煙火照亮了整個夜空。
在那一閃而過的花火下，姚淵冰冷的墓前，靜靜的躺著一束白色的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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