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邊緣
早上起來的時候，又下雪了，黎笙看著這漫天地飛雪，心情不由地有些不好。
她在雪山一個人待了數萬年，哪裡一片蒼白，寒冷而又孤寂，那個時候她剛剛擁有靈智，不懂何為孤獨，只是不喜歡那種感覺。
她以殺戮而生，本就弒殺，周身煞氣極重，可那數萬年地孤獨，竟磨掉了她的煞氣。
府中又有客人來拜訪，季南庭不在，黎笙趴在窗口，看著外面白雪紛紛，寒意侵蝕著身體，黎笙卻不想關窗，因為窗戶對著門口，如果他來了，她能第一眼看見。
一直到午飯時候，季南庭才姍姍來遲，手裡還拿著一個食盒。
一進來就看到窗戶大敞著，黎笙地臉都凍青了。
季南庭臉色當時有些難看，快步進屋關了窗戶，冷著臉訓斥，「這大冷天的坐窗前做什麼，你身體剛好，凍壞了怎麼辦。」
黎笙笑了笑，有些僵硬，抬手揉了揉臉，開口解釋道，「我……」
話還沒出口，鼻腔傳來陌生的氣味，是香粉地氣味，濃烈地有些嗆人。
黎笙皺了皺眉，低頭不語，大壞蛋是在跟誰聊天呢，是朋友還是……
想完又覺得有些可笑，她也會患得患失，也會害怕喜歡的人喜歡別人。
這段時間，她好像更加像一個人了，可是並不好玩。
季南庭不知她在想什麼，摸著她地手冰冷，捂在手裡暖著，「先吃飯吧，以後不許再這麼做了。」
「嗯。」黎笙抽回自己地手，大壞蛋身上的味道好難聞，「誰來找你啊。」
「潼州知府，也不知犯什麼病，這麼久了忽然來拜訪，我一個被貶的罪臣，也不知道他想做什麼。」季南庭自己也絕地奇怪，這都快一個月了，忽然來拜訪，還說一堆有的沒的，估計是聽到了什麼風聲，「我跟管家說了，以後這種拜訪直接就拒了，。」
黎笙沒有再問什麼，大壞蛋沒有說謊，他說的都是真的。
一頓飯，黎笙有些心不在焉，季南庭有些擔心，差點又要叫大夫來看，被黎笙拒絕了。
她不想喝葯，葯太苦了，就算是有糖，也還是苦的。
下午的時候，黃嬸過來了，說是快過年了，要給黎笙做兩身新衣服，量一下尺寸。
黎笙乖乖站著，她太瘦了，冬日就算穿得再多再厚，看起來也還是有些單薄。
「我都比凌凌瘦了。」黎笙笑著說道。
「她是你的朋友。」
「嗯，好朋友。」黎笙抱著腿縮在被子里，「大壞蛋，我想回家了，這麼多年了，我還是適應不了這個地方。」
她的適應性一向不好，只有待在完全熟悉的地方，她才不會害怕，這裡於她而言，永遠都是陌生的，她還是喜歡待在實驗室。
「你是想林憶竹了嗎？」季南庭以為她說的是京城。
「是想竹竹，但更想姐姐，我跟姐姐從來沒有分開這麼久。」黎笙情緒有些低沉，也不知道姐姐怎麼樣了，她的病情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她還好嗎？
「你說的那個地方，還能回去嗎？」季南庭才反應過來她說的不是京城，而是她本來的家，這裡於她而言，終歸是異鄉。
「回得去的，我跟竹竹說過的，我們要一起回家的。」黎笙看著自己腫成饅頭的手，「回到家，就不會凍手了，也不會害怕被人欺負，更不用挨餓。」
「嗯。」季南庭點點頭，原來她終歸是要離開，就算是他，也不足以讓她留下，是啊，這裡對她並不友好，他也並不好。
「大壞蛋，我想給竹竹寫信。」黎笙感覺自己已經到極限了，精神已經趨於崩潰。
自從來了這兒，黎笙就一直在偽裝，或許她自己沒有發現，可恐懼與不安讓她在無意識之中模仿別人，以求讓自己生存下去。
黎笙自己沒有發現，季南庭也沒有發現，一個正常人怎麼會發現另一個非正常人的異常，正常人只會察覺出別人的不一樣，若是別人跟自己一樣，便也察覺不出有何不對了。
「好，我叫人給你拿。」季南庭忙叫人拿來了紙筆。
「我不想你看見。」黎笙又說道。
季南庭只好離開。
黎笙坐在桌前，寫得沒有多少，但每一個字都透著異常。
這場雪整整下了一天，晚上的時候好不容易放晴，夜裡溫度降地更低了，黎笙縮在季南庭懷裡，卻還是覺得冷。
過了兩日，等天徹底放晴了，軒轅黛吃罷早飯就約黎笙去看雪賞梅。
黃嬸實在是不放心，把黎笙包成了粽子，就怕她凍著，走之前還塞了許多吃的，唯恐黎笙出點岔子。
「黛姑娘，小王妃就拜託你照顧了。」黃嬸並不放心季南庭，又給軒轅黛叮囑了一番。
「放心吧，不會讓她有事的。」軒轅黛保證道。
黎笙看起來很有性質，畢竟這是她來到這兒后第一次出門。
「山上還有溫泉，晚上可以泡一泡，洗一下這段時間的病氣。」
黎笙的柔弱讓人不自覺憐愛，就算是軒轅黛，跟她說話也是放緩了語氣，生怕嚇著黎笙。
「漠北還有其他好玩的地方嗎？」
「自然有了，這附近還有草原，還有湖泊，不過這個時候景色不太好，等來年開了春，倒是可以去看看。」
「好啊。」黎笙欣然答應，對於這次旅行，她看起來真的很高興。
季南庭看著黎笙地笑容，心情也好了不少，小丫頭真的是悶壞了。
快中午時幾人才到了山上，一路上過去就看見凌寒盛開的梅花，紅梅白雪，看著著實喜慶。
「你也餓了，先回屋休息一下，我叫人去準備吃的。」軒轅黛說道。
「好。」黎笙伸了個懶腰，沖軒轅黛又笑了笑。
一旁，王觀看季南庭臉色有些臭，幸災樂禍道，「嫂子跟軒轅黛關係還挺好，看來她是真的喜歡軒轅黛，不然認識這麼短時間，她怎麼可能跟人這麼親密。」
「你最近是不是太閑了，要不我給你找點事做。」季南庭黑著臉說道。
「不用，嫂子許久沒有這麼開心了，你真應該好好謝謝軒轅黛。」王觀說完就跑，生怕季南庭揍他。
季南庭看著二人遠去的身影，總覺得有些怪，卻又想不出來那裡怪，也只好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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