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季南庭在營中里裡外外找了好幾遍，就查把地翻一遍了，都沒有發現黎笙的蹤跡，心裡也有些崩潰，她不在這兒，還能去哪兒呢，昨夜的爆炸一定是她乾的，爆炸完了之後，她又去哪兒了呢，是被人帶走了，還是……

季南庭不敢再想，她不會死，怎麼可能死呢，她那麼厲害。

回到營中，季南庭就審問了被抓的士兵，看誰見過黎笙。

「我知道，我要是說了，你們就放了我。」曾經看押過黎笙的一個士兵舉手說道。

王觀一腳把人踹倒在地，「廢話少說，趕緊說。」

「前幾日，我們在巡邏時抓了一個乞丐，說是奉了師父的命令來送什麼東西，被我們抓到后，就把她關了起來。」

「然後呢？」

「昨夜營帳里發生了爆炸，到處都是火，再加上打仗，都亂成一鍋粥了，具體的我也就不知道了。」

「我看到了，她被一個男人帶走了。」又有人舉手說道。

「男人？什麼男人，長什麼樣？」

那人搖搖頭，「夜裡太暗了，沒看清，不過我聽見那男人叫她紅塵。」

「紅塵？」季南庭眉頭都皺在了一起，是譚淵，譚淵把她帶走了。

「譚淵是榭州人，小王妃是不是被他帶到榭州去了。」逐雲猜測道。

「王觀，讓所有將領在議事廳等我。」季南庭聲音此時此刻也有些顫抖，小丫頭還活著，就在譚淵手裡，她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只要他攻下榭州，很快，很快就可以。

風臨皺了皺眉，開口道，「我去把她帶回來。」

「你怎麼去？榭州全是北渝人。「王觀皺眉道，這個人確實很厲害，但還不至於從敵營手中帶一個人出來吧。

風臨轉身出了營帳。

榭州，譚淵又找了些吃的，如今正值戰亂，也沒有人敢開店，只能去偷一些了。

「我就只找到些饅頭，你先吃些吧。」譚淵把饅頭遞過去，勸道，「你這樣下去身體撐不住的，還是先吃些東西，好嗎？」

黎笙只是縮在角落裡，像一隻沒有安全感地小貓，「風臨會殺了你。」

「你是在擔心我嗎？」譚淵心中竊喜，原來她還是關心他的，「紅塵，我們回去吧，好不好？」

黎笙抬起頭，似乎是在看譚淵，臉上全是不耐，「我一直在她身邊。」

這個「她」是誰，不言而喻。

譚淵再說不出任何話來，她都看到了。

「紅塵，我們真的不可能了嗎？」譚淵拿著饅頭地手有些顫抖，他們之間，難道就只能這樣嗎？

「大壞蛋知道我會製造那些東西的時候，就是警告我，讓我不許告訴任何人，他從來都沒有向我要過任何武器，最多也只是找我要木雕。」黎笙一字一句道，從他算計開始，他們之間就已經不可能了，要怪，就只能怪他太貪心。

「我知道了。」譚淵苦笑道，從一開始，他們就錯了，錯得離譜，可心中總歸還是放不下，他如何能放下呢，「若我用季南庭的命跟你做交易呢，你若是不留在這兒，我就殺了他，你會如何？」

他想知道，季南庭在她心中的地位。

「我不接受任何人的威脅。」黎笙覺得他很可笑，為什麼總有人用各種各樣的理由威脅別人，很無聊啊，「你殺他是你的事，我要找他是我的事，你要做什麼跟我沒有任何關係，你不用跟我說。」

「你不怕他死嗎？」

譚淵不信，這個世界上會有人不在乎自己最愛的人的生命，不管多厲害的人，只要找出他的軟肋，都能控制他，而很多人的軟肋，都只是一個情字。

黎笙聽到他這話，先是愣了一下，而後又覺得有些好笑，為什麼總有人喜歡拿這些東西威脅人，好無聊的。

「以前有人用我威脅大壞蛋，我殺了他，並且滅了他滿門。」黎笙笑道，笑容中充滿了殺意，「我還給皇帝下毒，他以前對我也挺好的。」

譚淵啞然，他忽然無法看清眼前的人，她的思維方式跟任何人都不一樣，這麼多年了，他以為她是一個單純天真地小姑娘，其實從一開始就錯了，他從未看清她。

「風臨來了。」黎笙話音剛落，門就被推開了。

譚淵回頭去看，就見門被風吹來了，月白色衣袍的男人踏著風走進來。

「風臨。」譚淵知道眼前人的危險。

「你看到了嗎？在他旁邊，還有一個人。」

譚淵下意識看向旁邊，卻什麼也沒看到，但他能感覺到，有一道視線再看著他。

「血紅塵？」譚淵顫聲道，「你是人是鬼？」

「紅塵，身體借給你。」

話音剛落，黎笙整個人氣場神色就變了，變成了另一個人，另一個譚淵熟悉的人。

「譚淵，這麼多年了，你過得可好啊。」血紅塵笑道，黎笙的眼睛看不見，以至於她也看不見。

可惜了，不能看見他狼狽的神色。

「血紅塵，紅塵呢，你把紅塵還回來。」譚淵大吼道，當初就是這樣，他的紅塵一夜之間變成了另一個人，都是她，都是因為他，紅塵才會離開他。

「譚淵，你應該忘了，我之所以會進入紅塵的身體，是因為你把她丟下了。」

當年譚淵被追殺，為了活命，他那紅塵當誘餌，致使紅塵重傷，血紅塵的魂魄才得以進入。

譚淵想要反駁，可怎麼也說不出話，低頭去看，胸前已經被一把劍貫穿。

天下第一的殺手，講的就是一個快字。

「你欠我的，欠紅塵的，一筆勾銷。」血紅塵收回劍，從黎笙身體里出來。

譚淵躺在地上，痴痴地看著黎笙，想起少年初相遇，他也曾動了心，只是當時年少，不懂那是什麼，最後好不容易懂了，卻也晚了。

「紅塵。」

他這一生活得無比失敗，為了虛名害死了喜歡的人，只期望來生他能早些遇到她，到時候必將以真心待之。

目送著三人離去，他無比希望那個人能回頭看他一眼，可直到他閉上眼睛，都沒能等來她的回頭。

當晚，一把火把那間屋子燒的乾乾淨淨，連同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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