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9章 更無一人是男兒?
第1769章更無一人是男兒?
商震手下的那些老兵曾經問過一個問題,那就是楚天和陳瀚文誰是真正的秀才?
那些目不識丁的老兵從來都把識文斷字的人看成異類。
他們總覺得像楚天,陳瀚文這樣的斯文人寫寫他們連隊的花名冊,幫他們寫寫家書,那也就可以了。
打仗要筆杆子有什麼用?筆杆子還能比槍杆子更好使嗎?
更有甚者,王老帽甚至還打了一個粗俗的比喻。
那就是,文人就像女人,你讓他們幫你生孩子,傳宗接代,平時打盆洗腳水,那都是可以的。
可是,你還能指望他們成什麼大事嗎?
所以他們那些老兵很想有意無意的在他們這些人中營造出一種我沒文化我光榮的氣氛來。
為此王老帽還搬出了一句也不知道他在哪裡聽來的千古名言,那就是「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陳瀚文和王老帽原來就是一個連隊的,他懾於王老帽的「淫威」那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他一看這回王老帽和那些老兵來意不善,馬上就倒戈了。
所以當王老帽擺出這句名言的時候,迂腐的陳瀚文文甚至用自己所學到的知識給王老帽的名言做了淺白的解釋。
比如說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那是要飯出身的。
比如說漢高祖劉邦那原來就是個裡長。
而更有力的證據則是,他們東北軍的老帥那原來不也就是個綹子的大當家嗎?
如果他們這些人不跟著商震從關外一直到了關里,他們也在東北成立一個綹子的話,那保不準以後商震也能成為老帥那樣的人物呢!
這就是仗義每多屠狗輩的證據。
既然陳瀚文反水了,那麼王老帽他們所針對的也只能是楚天了,誰叫那時候楚天剛來不久呢?
可是王老帽他們卻不知道自己這些人犯了一個錯誤。
他們這些大老粗可以在別的方面收拾楚天,比如說行軍打仗。可是他們偏偏放棄了自己的長處,卻要跟楚天講理,這可就進入楚天所擅長的領域了。
所以楚天看著那些不懷好意的等著自己出洋相的老兵們,沉默了片刻之後,他說了兩句詩,楚的是——十四萬人齊解甲,更無一人是男兒!
當楚天搬出這兩句詩的時候,王老帽他們中有幾個人還沒有聽懂,張嘴還說你說啥?你放的是什麼鳥屁?
可楚天並不解釋這兩句詩的來路,作者是誰,寫這兩句詩的時代背景是什麼,卻是把這兩句詩又重複了一遍。
然後,王老帽的那張臉就拉拉的跟鞋拔子似的了!
只因為這兩句詩讓老兵們有了極其不好的心理體驗,直接就讓他們顏面掃地了。
這兩句詩並不難懂,誰都能聽出字面的意思來。
可是把這兩句詩和他們東北軍聯繫到一起的時候,王老帽就已經沒有心思再收拾楚天這個秀才了!
十四萬人齊解甲。
解除了盔甲那就等於放棄了防禦,放下了武器,這與九一八那天東北軍的「刀槍入庫挺著等死為國成仁」有何區別?
更無一人是男兒。
十多萬人呢,齊齊的放下了手中的槍,中間沒有一個有血氣有反抗精神的男人,那麼按東北話來講就是,那還是爺們兒嗎?
那潛台詞就是你們說什麼仗義每多屠狗輩,那日本鬼子都把瀋陽北大營佔了東三省也丟了,你們當時咋就不反抗呢?你們這些屠狗輩的仗義哪裡去了?
這個楚天就這樣式兒的把他所知道的文化知識變成了一把刀,狠狠的戳在了所有東北軍,包括他自己那已經結了痂的傷疤上,傷疤又見了血,真疼啊!
用東北話講,楚天那就是直接杵了王老帽的肺管子,可王老帽偏偏又無法反駁!
有的時候東北人還是講理的,事情就在那裡擺著呢,就算你王老帽再詭辯又有什麼用?
因為你們手裡有槍卻沒有抵抗,所以九一八是整個東北軍之恥,包括他楚天在內的所有人的恥辱!
就因為這件事,王老帽那張鞋拔子臉可是拉拉了好幾天,老兵們也由此得出了楚天是真秀才,陳瀚文只是是半拉秀才的結論。
好了,贅述完畢,那麼現在呢?
現在就是李老實死了。
雖然說他並不是一個戰術技能很差,腦袋瓜子反應也不是很快的士兵,但是卻不能否認,他是一個抗日戰士!
而那個用王八盒子打死他的人肯定是日本鬼子了。
槍聲雖然已經響過,可是李老實那句狠話卻彷彿依舊在巷弄中回蕩,回蕩在聽到了這句話的每個中國人的耳畔!
了你們手中都有槍,可你們卻做了縮頭烏龜,你們就為什麼不能救我呢?這和你們放下了手中的槍投降有什麼不同?不是原話,可就是這個意思!
幾名扮成中國百姓的日偽軍拿著長槍短槍欺到了李老實的身旁。
他們當然知道,就在這條街道當中應當還會有別的中國士兵,可是他們囂張慣了,他們並不怕,因為就在他們的身後又有十多名日偽軍出現了。
那個拿著王八盒子的日軍看了一眼李老實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然後他就抬起了自己的腳丫子。
他很是遺憾,由於作戰的需要,他換成了中國老百姓所穿的布鞋,他很希望現在自己穿的是他們大日本帝國的大頭鞋。
作為日軍挺進隊的人,他是懂些漢語的。
也不知道他在哪裡聽說,要想摧毀一個民族,不僅要消滅這個民族的肉體,還要摧毀這個民族的精神。
所以他決定在這個敢於反抗的中國士兵的臉上再碾上一腳,讓中國士兵徹徹底底的承受他們大日本帝國賜予的羞辱。
那橡膠底的大頭鞋踩在人臉上和布底子的鞋底兒踩在臉上,那威風能一樣嗎?
可也就在這個時候,就在主街旁的一個巷弄口突然傳來了一聲大喊:「直屬營商震在此!」
幾乎與此同時,盒子炮的連射聲就如同爆豆般響了起來。
子彈在虛空中劃過,一瞬間便全都射進了這幾名日偽軍的身體。
剛才還囂張如豺狼如如豺狗般的侵略者及其幫凶就這樣倒了下去。
按理說這是熱兵器時代的戰鬥,那又不是冷兵器的時代,並不是張翼德立馬長坂坡前喊一聲「燕人張翼德在此」,然後就嚇退了曹操百萬兵。
就在那聲「直屬營商震在此」喊響的時候,日偽軍已經是有所準備的,他們已經把槍沖那聲音發出的方位指了過去。
可問題是那盒子炮連發射擊的地方並不是他們槍口所指的發出那聲喊的巷子口,而是發出喊聲巷子口對面的那個!
美人的轉頭回眸可以動人心魄,可是打仗之人這脖子扭錯了方向,卻是奪人心魄啊!
一場新的戰鬥就此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