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8.第2038章 脾氣都這麼大了嗎?
第2038章脾氣都這麼大了嗎?
原來,被冷小稚他們施以援手的這夥人竟然也是東北軍的,只不過卻不是53軍的。
他們其實卻也和商震他們一樣,是在九一八那年,眼見著東北淪陷在關外混不下去了,便打哪來就回哪去吧。
他們的父輩本就是山東人闖關東到東三省去的,那在東北呆不下去了又不想打仗,索性這些人帶著家眷卻又返回到山東老家來了。
和冷小稚說話的那個人今年二十七了叫張柏楓,他倒是純粹的東北人,不過卻又是個孤兒,平素里和闖關東過去的那幾個兵關係不錯,他在東北又沒有什麼牽挂所以便也跟著到山東來了。
要說想當年闖關東路上有多辛苦,這回返回山東那就有多辛苦,誰叫當時日軍已經把山海關給佔了呢。
張柏楓這些人原本手頭也是有長短槍的,只是他們這一路上又不想與任何一方開打,最後乾脆就把自己那些人的槍一扔,扮成難民才過了重重關卡返了回來。
可是他們卻哪想到,這日本鬼子非但佔了東三省,後來竟然又佔了中原搶了山東。
這回他們還往哪跑?老家就在這裡,總不能再打回東北去吧?當然了他們也沒有這本事,可手中要是有了槍自保還是能做到的。
於是乎,就在商震營與日軍一場血戰之後,本就在附近居住的他們就趁著戰鬥結束敵我雙方打掃戰場也不是很細緻的機會,到戰場上去撿槍了。
「這仗才打完有半個來月了,你們還能撿到槍?」冷小稚表示了奇怪。
冷小稚帶著馬福堂那幾個民兵在武家坡戰場上一頓溜,那固然是要尋找商震可未嘗沒有也撿幾支步槍的想法,自己這夥人都沒撿著,他們咋撿著的,她又怎麼可能不奇怪。
「哪有,我們是打完仗沒多久就去撿槍的。」張柏楓忙答道,「當時是撿到了不少槍支彈藥,可恰巧碰到咱東北軍的人也在打掃戰場,我們不想再回東北軍打仗,就把部份槍藏了起來。
今天我們就是去取槍的,誰曾想剛取完槍這回又碰到了日本鬼子,結果就被日本鬼子追了。」
張柏楓解釋完,冷小稚這頭才恍然大悟,可一時之間她都不知道說張柏楓他們什麼好了。
他們就是這樣拚命避戰,可結果到底也沒有躲過這場屬於全體中國人的劫難哪!這不又把槍拿起來了嗎?
而且象和張柏楓在一起的這幾個原東北軍的人,這回自己的親人可都在山東了,本來就會打槍現在終究還是要和日本鬼子拚命的了。
冷小稚並沒有提自己實際上是以為他們是商震營的人才施以援手的,也只是說他們是八路軍的人。
不管怎麼說這回也算是做了一個莫大的人情,至於說張柏楓他們還剩下的這四個人是否知恩必報那就看他們的了,對此冷小稚沒有期望。
大家早都不是小孩子了,人性或善或惡很難以揣測,至少目前看,從張柏楓他們還知道拿起武器反抗日軍這點上看,他們做白眼狼的可能性還不大。
冷小稚和張柏楓兩伙人溝通過後,他們接著就揣摩著進村道路的走向,與之平行轉移。
冷小稚和孫寶兒不是商震手下的士兵,你讓他們這個時候再往日軍大部隊前面湊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冷小稚又不想走的太遠,日軍進了村子把房子燒了那是沒辦法的事情,可冷小稚卻又惦記著躲進野地里的老百姓的安全。
當時他們是在進村道路的一側觀察情況的,而村子里的男女老少則是在道路另外一側的野地中。
冷小稚就是怕萬一日軍往道路另外一側搜索發現那些百姓,他們離得近些好開槍把日軍吸引過來。
冷小稚他們也只是才轉移一會兒,由於附近並沒有什麼高山,他們再往村莊方向望去時便看到了數道騰起的黑煙。
不出意料的,日軍還是進村了,那肯定是眼見村子里已空無一人,惱羞成怒之下便把房子給點了!
「狗娘養的日本鬼子,把俺房子點了,等回頭我半夜裡說啥也得弄死幾個!」馬漢看著那藍天中刺眼的黑煙就罵。
馬漢今年二十,成家並沒有多久,現在小孩兒還沒有呢。
他所住的房子那也是今年新建的一間草房,他們家裡人加上村子里其他人的幫忙,他才有了那麼一個屬於自己的小窩,可現在卻被日本鬼子給燒了。
這就象小夥子成親,洞房花燭夜也過了,天天小兩口如膠似漆的,可一眨眼這愛的小巢就沒了,要說心中無恨怎麼可能?
「不要意氣用事,人才是最寶貴的。」冷小稚看出了馬漢的心情就勸慰道。
馬漢低下了頭重重的「嗯」了一聲。
「可這年頭,就人命最不值錢。」可這時偏偏在張柏楓那伙人中有人卻接了這麼一句。
要不說話堵兩頭,咋說都有理呢,或許這個人也是有感可發,可是此時卻難免有和冷小稚唱對台戲的感覺了。
眼見著那個人三十齣頭,一雙小眼睛,身材精瘦還略略有點馱背的樣子,手裡拿著一支三八式步槍,孫寶兒就不滿的說了句反話:「你可真會嘮磕兒!」
那人看向了孫寶兒沒吭聲,可眼神最終卻是從孫寶兒那相當豐滿的胸部劃過。
可他那眼神要說有男人對女人的那種猥瑣卻也不對,那卻是另外一種很看不起,一副你是女人我不和你一般見識的樣子。
冷小稚沒想到那人會這麼接話,可若不給他兩句又怎麼可能刺出作為國人的血性,她便低聲感嘆道:「既然人命最不值錢,為啥有的人寧肯被小鬼子俘虜了象殺牲口一樣的被殺掉,卻不知道反抗?反正都是一死。」
冷小稚這翻話聲音真的不高,可正所謂有理不在聲高,她這一句話讓那人不由得深深的看了冷小稚一眼,一時之間卻也無言可對,過了會兒才叨咕道:「敢反抗的都死了。」
他這話說的很是頹喪,可是他真不該這麼說,他這話讓本來就因為找不到商震而煩躁的冷小稚的情緒一下子爆發了出來:「這是什麼話?」
本來正走著的冷小稚猛的停下了腳步,霍然轉過身就盯著那個人的眼睛說道,「前面反抗的死了,咱們還有後來的。
咱東北軍十好幾萬人打沒了一大半了,可現在還有沒放下槍的!
東北的男人打絕了,還有東北的女人!
東北人打絕了,還有西北人、湖南人、四川人、廣東人,還有千千萬萬的中國人!
要說我冷小稚也有跪著的時候,可我跪著的時候是拿著盒子炮向侵略者射擊,而不是雙膝跪地管日本帝國侵略者叫爹!」
這個人剛才陰陽怪氣的那句話可把冷小稚氣壞了,以至於胸口都起伏了起來。
一看冷小稚急了,孫寶兒忙在一旁就要說點什麼,而張柏楓也在旁邊碰了那個人一下,那是有打圓場的意思。
可偏偏這時就在公路方向又有槍聲傳來,而這回卻和冷小稚他們先前救張柏楓他們這夥人一般,竟然也是盒子炮「啪啪啪」的短點射聲。
已經被那人激怒的冷小稚到底還是有著理智的,她並不想和這夥人搞得太僵便大聲說道:「走!咱們過去看看!」
說完一轉身頭也不回的就向槍響的方向走了。
冷小稚這麼一走,孫寶兒和馬漢就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忙轉身追了過去。
如此一來,就留下那四個人站在了原地。
那人也沒有想到自己發了句牢騷會引起一個女八路這樣大的反應,可偏偏人家又懟得他無話可說,真是落得了個好大的沒趣!
「大哥,你惹人家幹嘛?」張柏楓也不好說那人什麼也只能這麼說了。
而那人看著冷小稚他們正在樹林中遠去的背影卻也只能摸了鼻子苦笑了一下,自嘲的說道:「十年沒回東北,咱東北的娘們脾氣都這麼大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