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次交鋒

何貴高舉著被小黃犬咬傷到手，在大街上大吵大鬧，非要向蘇軾討還公道。蘇軾看著何貴無賴的樣子，恨不得打得他滿地找牙。可他現在是欽差大臣，出京的二朝庭，得罪不得。蘇軾做了個深呼吸，往下壓了壓上竄的怒火，無可奈何地說道：

「你說是我家的小黃犬咬傷了你的手，可我沒見到我家的小黃犬，只是你的一面之詞。你讓我怎麼還你公道？」

「蘇軾你耍賴！你剛才還說確定是你家的小黃犬呢！怎麼一轉臉就不認帳了？」

蘇軾看著氣急敗壞的何貴，冷笑一聲說道：「我蘇軾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說話做事從來不偷奸耍賴。你如果把我的小黃犬還給我，我就相信真的是我家小黃咬傷了你，我可以還你一個公道。」

蘇軾說著，環視了一下四周，最後把目光落在何貴的臉上。狠狠地瞪著他說道：「你把我的小黃犬怎麼了？你是不是把他給殺死了？在我徐州無故殺生，你可是犯著大罪了！」

何貴被蘇軾看得心裡有些發毛，轉爾一想：自己現在是欽差大臣，難道說還怕他蘇軾不成！於是乾咳了兩聲，用手指著蘇軾罵道：

「好你個蘇軾！你等著！別以為徐州是你的地盤，我惹不起你，我現在就回京去。我讓官家給我評評這個理。你縱狗行兇，咬傷了欽差大臣，還拒不認賬。你……你就等著吧！」

何貴趾高氣揚的沖著何玖說道：「何師爺！我們打道回京！」

寇元弼一看事情鬧到如此地步，再不阻止就難以收場了。他急忙走上前去，攔住了要上轎子的何貴道：「欽差大人請留步！」

何貴一甩袍袖哼了一聲說道：「你是何人？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寇元弼上前施了一禮說道：「生員寇元弼，見過欽差大人！」

何貴轉過身來，藐視著寇元弼說道：「你……是個秀才？嘿嘿，這裡也有你說話的份嗎？」

看到大哥受辱，蘇軾忍無可忍，袖子一甩就要去找何貴算賬，三弟田叔通急忙拉住了他的胳膊，低聲說道：

「二哥忍耐！要以大局為重，修堤的款銀還在欽差手裡呢！就先委屈一下大哥吧！要想替大哥出氣，以後有的是機會。」

面對何貴的挑釁，寇元弼不溫不火，慢條斯理地說道：「秀才也罷，舉人也可，我知道在你們官場里沒有我說話的份。但是，為了徐州的百姓，為了興修水利，也為了欽差大人您考慮，我寇元弼不得不說。欽差大人你仔細想想，你此次出京壓送款銀到徐州，是受官家聖旨，為官家辦事的。你如果就這樣回去了，怎麼給官家交差？」

一句話說到了何貴的七寸處，他翻著白眼看了看寇元弼，張嘴結舌地說道：「你……你不要假惺惺跑來充好人，本欽差的事不用你管。」

寇元弼察顏觀色，知道何貴此時最需要的，就是一個台階。為了修堤的款銀，也為了二弟的工作，就給何貴一個面子又何妨，讓他下得台來，大家結大歡喜：

「欽差大人，你初到徐州之地，是我們照顧不周，讓你受驚了。你手上的傷，我會找城裡最好的大夫為你醫治。」

「哦！那你就趕快派人去找大夫呀！哎喲——疼死我了！」何貴裝腔作勢地捂著傷口說。

「欽差大人，你就先到驛館等著，我這就派人去請大夫？」

「好好好！快去吧！」

「那款銀馬車……？」寇元弼試探性的問。

「你去安排！……讓那蘇軾給我修復書就可以了！」

「好嘞！」寇元弼回頭沖蘇軾那邊說道：「五弟，你派人去城南請神醫潘，給欽差大治傷。三弟你派人領欽差大臣去驛館住下，二弟壓皇銀回府衙，別忘了給欽差大人修復書啊！」

寇元弼一一分付完畢，自己都感覺好笑，自己一個官場局外之人，怎麼就管起他們官場之人來了？更可笑的是他們還都乖乖的聽話，都行動起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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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小少爺哭累了，他現在睡著了。」

「春香，少爺吃奶了嗎？」

「奶媽說，他只吃了幾口，就不再吃了！」丫環春香愁容滿面，以詢問的目光看著滿面淚痕的朝雲夫人說：「夫人，少爺這樣不吃不喝的，還一直的哭鬧，他的身體怎麼能吃得消啊？」

「唉！我兒可憐啊！沒想到他對小黃犬這麼依賴，沒有了小黃犬的陪伴，他竟然不吃不喝鬧絕食……」

「咱們小少爺重情重義……」

「可這也不是他一個百天大的孩子，該有的思想啊！」

朝雲的精神承受能力崩潰了，她近乎咆哮著，打斷了春香對兒子的評價，轉而竟嚎啕大哭起來。

只嚇得春香站在原地不停地搓著手，嘴裡說著：「這可怎麼辦呢？這個怎麼辦呢？」她試探性地用手拉拉夫人的衣襟，怯生生地說道：「夫人，你不要哭了！」

這句話說出，春香竟不由自主的也跟著哭了起來。主僕二人的哭聲，在靜夜間不翼而飛，瞬間傳遍了整個蘇府。在後院讀書的蘇邁和二弟蘇迨聞聲跑了過來。

他們兄弟二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急之下一把推開了朝雲的門，看著痛哭的朝雲同時問道：「姨娘，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還是您哪裡不舒服了？」

「沒事兒！」朝雲停住哭聲，將悲憤壓進肚裡，用春香遞過來的汗巾擦去臉上的淚水，看著蘇氏兄弟說道：「邁兒，迨兒！你們不在後院讀書，怎麼來這裡了？」

「姨娘！您怎麼了？」蘇邁反問道：「我和二弟正在後院書房讀書，聽到了你的哭聲，才趕了過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姨娘哭得這麼傷心！」

「唉！沒事兒！」朝雲苦笑了一下道：「姨娘就是感覺著心裡憋屈的慌，忍不住就……唉！沒事兒了，現在好多了。讓你們兄弟倆個為姨娘擔心了！」

春香為他們兄弟倆個，每人搬過來一把椅子，向他們說道：

「邁少爺，迨少爺你們請坐」

「嗯！」

「姨娘，你是不是擔心我四弟啊？」蘇迨善解人意的觀察著朝雲的表情問道：「我四弟現在不是會哭了嗎？」

「是啊！他會哭了！唉！」朝雲嘆息著說道：「自從你們四弟百天宴上突然大哭，他就再也沒有笑過！」

「姨娘啊！」蘇邁笑了一下說道：你是第一次做母親，也可能是太在意兒子的情緒了吧！小孩子哭哭笑笑，都不過是他情緒的宣洩，這很正常，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我記得我三弟蘇過小的時候，也是經常哭哭鬧鬧的，現在長大了不是就好了嗎！」

「是啊！等他長大了就會好了！可是……唉！」朝雲欲言又止。

春香接過來話茬說道：「小少爺已經三天沒有好好吃奶了！」

「他是不是生病了，不吃奶怎麼能行，有看過大夫嗎？」蘇邁有點緊張的看著朝雲問道。

朝雲輕輕的搖了搖頭，無耐的說道：「他沒有生病，看大夫也沒有用。」

蘇迨疑惑的眼神看著朝雲問道：「姨娘，不管怎麼說，得想辦法讓四弟吃奶呀！他還那麼小，這樣下去如果有個好歹怎麼辦！」

朝雲臉上又蒙上了失去希望的烏雲，她低聲自語這說：「小黃犬到底去哪裡了呀？如果有它在，也許還能逗我家乾兒開心，他若開心了，也許就肯吃奶了！」

「就是，我這幾天也沒有看見過小黃犬。」蘇邁回憶著說：「還是四弟百天宴上，我看見小黃犬兩眼淚汪汪的，我還感覺奇怪呢！以後就沒有再見到它。」

蘇迨忽閃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環視著屋裡所有的人，似詢問又似自問地說道：「那天人多，它是不是跟著客人走了？如果小黃犬能逗四弟開心起來，明天我就出去找它，一定要把它給找回來。」

「沒用的！」朝雲擺著手說：「蘇安帶人在徐州城裡都找遍了，也沒有看到小黃犬的蹤影。」

朝雲說著，無意間向門口瞥了一眼，猛然看見有條黑影一閃而過，她驚覺地厲聲問道：誰？誰在門外？」

蘇氏兄弟聞聲立馬站起身來沖了出去，查看是何方妖孽在門外作祟。

第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