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景幽柔
莫雲心很疼，很疼。從他昏厥以後，他便出現在了這裡，一片黃沙滿天之地。
莫雲不知道這是哪裡，他從未見過這裡，哪怕是夢中。一片一望無際的沙漠中儘是屍骨，兩座萬丈石像，頂天立地。
在這裡，日月同輝，血色灑滿天地，散發著詭異。在這裡，屍骨遍地，煞氣充斥人心，宛如地獄。
兩尊石像在黃沙中若隱若現，手持大劍，宛若神明，藐視眾生。
「噗！」莫雲吐出一口暗紅色的血液，此時的他全身猶如刀割火煉，莫雲面色猙獰，疼痛幾乎讓他失去理智。都說極致的疼痛會讓人暈闕，可是即使莫雲此刻疼的快瘋了，神志也十分清醒。他躺在黃沙中，緊緊的抱著自己，蜷縮著，那般無助，那般可憐。
咚咚！咚咚！莫雲能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莫雲一向自認為不缺乏意志力，只是這一刻，他真的想死。彷彿抽筋拔骨，在莫雲眼中，哪怕是抽筋拔骨也不過如此了。
滿天血色中，一個少年躺在黃沙里，顫抖著，抽搐著，似是一場煎熬，又似一場洗禮……
莫家的戰鬥仍在繼續。
「蛟炎泯滅！」林隕長刀揮舞，六條百丈蛟龍肆掠，攜帶恐怖高溫烈火沖向秋潯。
「陣式，白虎魄殺！」清溫身後的六翼白虎吼聲氣浪滔天，九隻白虎同時殺向秋潯。
秋潯臨危不亂，長杖一拉，白色光芒四射。
「鎖鏈！」，秋潯輕喝一聲，長杖中無數金白色鎖鏈衝出，愈來愈大，直至鎖住蛟龍和白虎，「收！」秋潯向後猛然一拉，鎖鏈陡然收緊。
嗷！白虎蛟龍嘶吼著，掙扎著，企圖震斷鎖鏈的束縛。
在秋潯收鎖的時間內，林隕一個閃爍出現在秋潯身前，「怒炎斬！」長刀火光內斂，刀刃通紅，攜帶可怕威能砍向秋潯的額頭。
清溫玉手一招，身前結印，一個圓形的美麗圖紋在清溫身前綻放。隨著清溫元力的注入，圖紋愈發明亮，一陣陣可怕的波動緩緩從圖紋中散發出來。
面對林隕的全力一刀，秋潯絲毫沒有慌亂，右手一松，長杖脫手，左手黑芒一閃，向前一推，黑琴出現硬擋刀光。長杖雖然脫手，但其中的鎖鏈依舊緊緊鎖住白虎和蛟龍。
「林隕，閃開！」清溫手中的陣紋發出耀眼的光芒。轟！一道紅色光柱劃破天際，所過之地，連空間都掀起陣陣漣漪！
林隕一刀未果，立刻閃身消失，他可不想體驗一個陣師的蓄力一擊。
光柱速度極快，不待秋潯反應，便擊中了秋潯。
轟！光柱炸出紅色的流雲。
啪撻！清溫落在地上，面無表情，看著天空中久久未散的流雲，美麗而恐怖。林隕面色凝重，他低估了清溫的實力，但陣師的短板他也很清楚，所以他也不會太過忌憚清溫，秋潯就不一樣了，如果單獨面對秋潯，他早便輸了。
嘩！一道鋒利的白芒瞬間斬開流雲，直奔清溫而來。
清溫面色大變，那一擊是她的蓄力一擊，一擊便幾乎抽幹了她的元力，她很清楚其威力之大，秋潯竟然毫髮無損！差距太大了吧！
此時的秋潯手持長杖，黑琴在身邊緩緩盤旋，身上原來受的傷，白衣上的血跡都消失不見，白虎，蛟龍也化作了虛無。似乎是錯覺，秋潯身上的白衣變得更加雪白，神聖之意更加明顯，彷彿天仙一般，遙不可及，不可褻瀆。
清溫是陣師，近戰實力並不強，至少比起秋潯而言，弱的一批，那道鋒芒根本不是她能擋住的，她能做的就是把那油紙傘擋在身前。
雖然林隕和清溫不和，但此時他們是一條戰線上的人，不可能坐視不管。
林隕一個閃身出現在清溫上方，烈焰環繞，一刀斬向那道鋒芒。
轟！刀鋒與鋒芒相交發出陣陣音爆。因為出刀匆忙，林隕被擊飛出去，虎口被震出鮮血。
秋潯居高臨下看著林隕和清溫，「也還不錯，能讓我拿出一些隱藏手段！」秋潯雙眼緊閉，淡然開口。
清溫咬了咬下唇，差距真的這麼大嗎？剛剛她已經用出所有底牌了。她有些失落，她們可是同齡人，林隕更是大了秋潯三歲，兩人聯手，連逼出秋潯所有手段的資格都沒有。
「厲害！」白衣老者感慨到，自家小姐是陣師中頂級的天才，陣法上同齡人無人出其右，林隕是林家千年來最強天驕，十八歲半步化神境也證明了這個稱號。而如今兩人聯手，秋潯依舊遊刃有餘，十五歲的半步化神境足矣打壓這一整代天驕，「不愧是當年橫掃各界天驕的怪物啊！」
聞言，青衣老者也是贊同的點點頭，隨即看著身邊觀戰楊原開口問，「不過，楊家小子，我記得這女娃子沒去你們那裡吧！你們那裡有沒有誰可以和這女娃子過過手？」
楊原站在兩位老者身邊，秋潯她們才開打就已經跟他沒關係了，他又不擅長打架。「沒有，我大哥比林隕稍弱些，半步化神境都還有些距離，其他家的那幾位比起我大哥也都差不多，就算強，也強不哪兒去。」楊原搖搖頭，也是很無奈，當年秋潯橫掃天驕，唯獨有兩處地方沒去，天界，和楊原家族所在界面。沒人知道為什麼。
秋潯舉起長杖，白光大作，「再來？」轟！又是一道耀眼的白芒斬下，威力比起之前猶有過之。
清溫元力見底，林隕短時間內脫力，兩人已經沒多少力量防禦了。
「唉！」一聲嘆息自夜空中傳出秋潯斬出的鋒芒化為烏有。秋潯眉頭一皺，動不了了。楊原和身後的三位在此刻也是動彈不得。
青衣老者面色一變，連忙向夜空行禮，「尊者！」
「走吧！」那聲音冷漠開口，一道空間門出現在青衣老者面前，同時林隕和清溫面前也出現了空間門。
「走！」青衣老者低喝一聲。言罷和白衣老者還有那些黑衣人一起進入了空間門。
「秋潯，三年後天榜，我要你好看！」林隕放下狠話，走進空間門。清溫看了一眼秋潯，又看了一眼在楊原保護下的莫雲，面色複雜，走進了空間門。
空間門消散，「楊家小子，代我向你姑祖問好！」那聲音再次傳出，隨即消失。那禁錮也隨之消失。
楊原向夜空行了一禮。
「規則干涉？呸！不要臉！」秋潯嘟嘟嘴，抱怨道。收起長杖，黑琴依舊盤旋在她身邊，秋潯緩緩自天空落下，站在楊原身前。
「大姐，那可是尊者唉，一界天花板，你哪來的勇氣嘲諷人家？」楊原一臉看憨批的表情看著秋潯。
「哼！」秋潯傲嬌的撇開頭，也不說話。
「話說，你背後是誰啊？連尊者都敢罵，沒背景？我可不信。」楊原有些好奇。
「你管得著？」秋潯秀眉一挑。
「我有些猜測，在我們那裡也有一個跟秋有關的姓氏，但是是一個客棧的名字……」楊原看了一眼秋潯。
「別猜了，我背後是有人，只是這人不管事，沒你想的那麼厲害。」秋潯撇撇嘴，歪著頭想了想，接著說，「又好像比你想的厲害。」
楊原無語，所以，說沒說一樣的唄！
莫雲還沒醒來，楊原在戰鬥開始前便讓人護住莫雲及他家人的屍體，並沒有被戰鬥餘波波及。
「少爺，我們該走了。」楊原身後有人低聲道。
「知道了。」楊原揉了揉太陽穴，「真不知道這傢伙以後怎麼辦。」楊原語氣失落，家族被屠，自己被打斷手腳，這種打擊換誰也受不了。
「他得自己走出來，沒人能幫他。」秋潯看著莫雲開口道。
「嗯。」楊原手中光芒一閃，一張紫金色的卡和一枚丹藥出現在手中，楊原把卡放進莫雲衣服口袋裡，丹藥想喂進莫雲的口中。
身後有人攔住楊原，「少爺，這丹藥雖然可以斷骨重生，但藥效至強，莫雲尚未修行，您這不是在救他。」
聞言，楊原眼中閃過失落，收起丹藥。
「我要走了，秋潯，幫我守到他醒來，可以嗎？」楊原看著莫雲，眼中泛起悲傷，「替我安慰他幾句。」楊原牽強的笑了笑。
「不用你說我也會這麼做。」秋潯點了點下巴，「不過，我不怎麼會安慰人，我儘力吧！」
「謝謝！」楊原低聲說一句，隨後轉身，跟在他身後的人，用元力包裹住楊原，幾人消失在原地。
秋潯看了看夜空，夜色闌珊動人，很乾凈，也很美麗。繁星點點，訴說著，這夜景的幽柔……
秋潯盤膝而坐，黑琴擺在膝上，一會兒，琴聲再度悠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