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煞氣入體
當莫雲醒來時，已然是第二天清晨。莫雲捂著昏沉沉的頭，從床鋪上坐起。
「哎呀，你醒啦！我去叫李大哥和司徒大哥。」一個身著淺棕色麻衣的少女急匆匆的跑出門去。
不一會兒，便向李玄易和司徒陌帶了進來。
「醒了？」李玄易倚在門框上，面無表情，問道。
「李前輩？司徒前輩？」莫雲頭依舊有些昏漲。
「昨晚？」莫雲一臉狐疑的看著二人，他有些疑惑。
「昨天晚上你和黑山盜大戰了一場，受了很重的傷，暈了過去。是李大哥和司徒大哥把你救進來的。」少女搶著回答。
莫雲聞言，輕輕點頭，沒有接話。莫雲低下頭，揉了揉太陽穴。
「你先休息會兒。子怡，去給他弄點吃的。」司徒陌看著莫雲狀態有些不好，對著少女說道。
少女點點頭，連忙跑了出去。
莫雲閉著眼，緩了一陣。李玄易和司徒陌靜靜地站在他的旁邊，沒有說話。
過了一陣，莫雲才清晰的想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
莫雲猛然抬頭，看著司徒陌和李玄易，問道「昨天晚上，你倆在哪？」
聞言，司徒陌一臉尷尬，李玄易打了個口哨，把頭扭到一邊。
「嗯～我，我倆在其他地方救人呢！對，救人去了。」司徒陌想了想，一臉心虛的看著莫雲。
莫雲滿臉的不相信。
「唉！」莫雲嘆了一口氣，隨後說道，「幸好昨天晚上那小姑娘沒事，否則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我自己。」
「救回來了，不是嗎？」李玄易聳了聳肩。
莫雲依舊有些失落。昨天晚上，他清晰的記得那種感覺。那種無助，那種懦弱絲毫不遜色於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父母在自己眼前死去。
「呆會兒先別急著趕路了，去一趟修羅域，我要跟你說些事，這關乎到你以後的路。」李玄易一臉淡然的看著莫雲失落的樣子，開口道。
莫雲輕輕點頭，沒有開口說話。
三人沉默了下來。
「饃饃來了！饃饃來了！」少女急匆匆的從房門外沖了進來，手裡捧著一個盤子。
嘭！「啊！」少女毛毛躁躁的，一腳絆在門檻上猛然向前摔去，盤子向前飛出。
距離門口最近李玄易面不改色，輕輕伸出手攔在少女腹前，穩住少女。
李玄易並沒有理會飛出去的盤子。突然，司徒陌背著身，手向身邊一伸，彷彿巧合一般，盤子正好落在司徒陌手中，盤子上的三個饃饃沒有落下。
司徒陌將盤子遞到莫雲身前，「先吃點東西。」
莫雲一臉震驚的看著司徒陌和李玄易彷彿只是巧合，卻又不止是巧合的動作。心中暗道，如果是自己，今天恐怕就不只是盤子摔了的問題了。
「喂，發什麼呆呢？吃點東西啦！」司徒陌見莫雲一臉呆愣的樣子，不由得好笑。
「哦，哦！」莫雲這才回過神來。接過是司徒陌手中的盤子，對著驚魂未定的少女，倒了一聲謝，開始吃東西。
李玄易一臉溫和的笑著，摸了摸少女的頭，轉身走出了房間，司徒陌緊跟其後。
少女看著兩人離開，本來也想走出去卻被莫雲叫住。
「你叫什麼名字啊？今年幾歲了？」莫雲邊吃東西，邊問。
「劉子怡，十三歲。」少女軟聲軟氣，有些害怕。低著頭，不敢直面莫雲。昨天晚上莫雲的模樣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滿身血色，如同地獄歸來的修羅，讓人膽戰心驚。
雖然知道莫雲是為了救她，她也非常感激莫雲。但是看見莫雲，她依舊有些發自心底的害怕。
莫雲展顏一笑，揚了揚手中咬了一口的饃饃，「怕什麼？我吃饃饃，又不吃你。」
劉子怡嘟了嘟小嘴，背著手，「沒有啦！」
「你不回家嗎？」莫雲看了看房間，這裡應該是那兩個老人的家中。
聞言，劉子怡眼神一黯，低下頭，眼中淚水打轉，「家裡，只有我一個人了。昨天晚上爸爸和媽媽為了保護我，都死了。」
莫雲拿著饃饃的手猛然一僵，低下頭，不敢去看劉子怡，沉默了一陣，「對不起。」
劉子怡牙齒緊緊咬住下唇，盡量不讓自己哭出來，顫聲道「哥哥，你先吃飯。我不打擾你了。」隨即猛然轉身向門外跑去。
不一會兒，莫雲聽到門外隱隱傳來少女的抽泣聲和李玄易司徒陌的安慰聲。
這一刻，莫雲真的好難過，他也很想哭。他很清楚，父母當著自己的面死去，是怎樣的痛苦。
莫雲抹了一把眼睛，想要抹去那似乎存在卻又不存在的眼淚，加快了吃飯的速度。
幾分鐘后，莫雲走了出來。
劉子怡眼眶通紅，卻沒再哭了。兩個老人不在，他們需要去地里幹活。
「需要找個安靜的地方嗎？」莫雲看著司徒陌和李玄易問道。
「不用，就在這裡吧！」李玄易淡然開口，他的手也就在輕輕的拍著劉子怡的後背，安慰著她。司徒陌靜靜的站在李玄易身旁，安慰女生這種事，他不擅長。
聽到李玄易開口，莫雲輕輕點頭，轉身走進房間。
不一會兒，李玄易和司徒陌走了進來，劉子怡卻不在。
「小丫頭睡著了，我把她抱到了隔壁的房間。沒事的，不會有人來打擾。」司徒陌淡然開口。隨即，李玄易和司徒陌陡然消失在原地，進入了修羅域。
莫雲盤膝坐在床上，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眼帘，氣沉丹田。
當莫雲再次睜眼時，一片血紅的天地出現在眼中。
「昨天晚上的一戰，有什麼感想嗎？」司徒陌瞥了一眼進來的莫雲，開口問道。
「與人交戰時，應當全力以赴，不可粗心大意，必要時可以以傷換傷。」莫雲回想著昨夜的戰鬥，說出自己的總結。
司徒陌輕輕點頭，轉過頭看了看身旁的李玄易。
見狀，李玄易向後微微退了一步，扯過腰間的酒壺，喝了一口酒，沒有說話。
見到李玄易有所表示，司徒陌這才看向莫雲。
「僅僅是遇到一幫山匪，便狼狽成那個樣子。粗心大意？呵呵，要不是因為你娘給了你那串珠子，昨晚你已經不止死了一次！差！非常差！」司徒陌冷聲訓斥，沒有給莫雲絲毫的肯定。
莫雲低著頭，沒有反駁。
「來，接下來我跟你說說，你究竟差在哪裡。」司徒陌扳著手指頭，面色陰冷。
「第一，輕敵！冒進！沒有摸清敵人的實力不清楚敵人的路數，貿然出手，這就是你被秒殺的原因。」
「第二，武學不精！逍遙遊的身法是最頂尖的身法之一。哪怕只學了一絲皮毛，也不是尋常人能夠應對的。而且我看你，已經觸碰到了第一個層次，化影。論速度以及身法的迷惑性，那個人遠不及你，但是他依舊差一點一刀要了你的命。你雖然學會了化影，但是運用在戰鬥中，差得令人髮指。」
「第三，情緒！你根本無法掌控自己的情緒，焦躁易怒，得虧你這次遇到的只是一些打家劫舍的山匪，若是遇見一些老江湖，你的情緒就是你最大的弱點。」
莫雲面色凝重的聽著，司徒陌說的每一句話，他都無法反駁。他知道，是周末在幫他總結經驗。
「還有，你應該很好奇吧，為什麼自己的傷口會自愈。」司徒陌突然一笑。
莫雲一愣，隨即立刻回想起來昨天晚上在戰鬥中自己身體的異常。
司徒陌伸出一隻手指，唰！一道光線猛然從司徒陌手指中射出，擊穿莫雲的手臂。
莫雲呲了呲牙，一陣刺痛自手臂上傳來。莫雲眉間一皺，疑惑的看著司徒陌。
「你生氣嗎？」司徒陌突然問到。
莫雲一愣，為什麼會突然問這個？隨即搖了搖頭。因為他知道司徒陌不會沒有理由的這樣做。
司徒陌展顏一笑，指了指莫雲的手臂，「你看！恢復了嗎？」
莫雲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手臂，瞳孔猛然一縮。傷口依舊在不停的流血，昨天的血紅色霧氣也沒有出現。
莫雲很聰明，結合司徒陌之前的行為和話語，他第一時間便想到了那紅色霧氣與他的情緒有關。
莫雲一臉震驚的看著司徒陌，心中滿是疑惑，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情況出現。
這時，李玄易走上前，開口說道「還記得以前我跟你說，你母親給你的那一串項鏈和修羅域的關係嗎？」
莫雲輕輕點頭，回答道「記得，那條項鏈能夠將我的負面情緒轉化為煞氣，從而壯大修羅域。」
李玄易輕輕點頭，「不錯，但是那串項鏈轉化的是你的負面情緒，所以由它轉化出來的煞氣沾染了你的氣息。這也是修羅域會認你為主的原因。換句話說，現在修羅域內的煞氣，是你的。而那串項鏈就是你和修羅域煞氣流動的通道。所以當你產生極致的負面情緒時，項鏈將其轉化為煞氣流入修羅域，修羅域內煞氣也會溢出反哺你。」
「尋常人的身體，是不可能承受住煞氣的沖刷的。但是你不同，你被煞氣通脈，你的身體本就對煞氣有一定的適應力。所以當你處於被負面情緒支配時，修羅域內的煞氣便會進入你的身體。又因為你不會使用發泄，所以煞氣只能融入你的肉身，修補你身上的傷口。」
「這樣一聽，好像還是件好事。」李玄易搖著酒壺，展顏一笑。
莫雲微微點頭，等著李玄易說下去，因為他知道，不可能沒有副作用。
李玄易喝了一口酒，目光灼灼的看著莫雲，「如此以往，長期下來煞氣會侵蝕你的精神，吞噬你的肉身。你將徹底淪為煞氣的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