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密閉空間

此刻那些不良少年已經走了，但小姨還在。

林榛被嚇了一跳，終於開口。

「你流血了。」她雖然在讓自己鎮定，但還是帶了顫顫的聲線輕輕的說。

聲音從肩上傳來，似乎帶著隱忍，從她的褲兜里抽出她的手機遞給她：「讓外面那個女人走。」

林榛的腿一僵，這才想起褲兜里還有手機。只不過他的動作快到讓她沒有時間反應，在讓小姨報警與隱藏這件事之間，她選擇了後者，怕她和一個陌生男孩獨處一室的事情變得家裡人盡皆知。決定后她從他的手裡拿過手機，點亮屏幕找到小姨的微信。

這個過程很簡單，可她卻錯了兩次，還點錯了一次app。肩上的重擔輕了些，雖然沒偏頭，卻彷彿知道他在盯著她的手機。

在注視下，她硬著頭皮用雙手在屏幕上觸摸，打了小姨兩個字后停下，腦中瘋狂的動了起來，好在不笨。她寫道。

【小姨，我在公共女廁所沒有帶紙，能給我送紙嗎？】

外面的女人收到微信，笑罵了一聲：「這丫頭，如果我不送呢！」話說著，腳步聲卻遠去，傳來拉動捲簾門的聲音。

「她走了。」她小聲說。

易白當然清楚，只是他的注意力現在完全在面前軟軟的身子上，剛剛沒看，現在倒好，整個腦子都是。他看見了她的腰，細的他單手可以牢牢環住，他看見了她露在後背沒有來得及藏住的白色的小文胸，以及在發抖，還一字不差的發送的微信的手指。

很明顯她害怕他，當然得害怕，別的女生應該會尖叫或者給他一巴掌，或者乾脆哭了起來。

但她的鎮定和反應倒是出奇。明明是膽小柔弱的，可卻隱隱中有別樣的沉靜和鎮定。

她在幫他，還注意到了他手臂的情況。他莫名的確信，她知道他是誰。

再來這些行為……

而這一奇妙的認知讓他的情緒陡然間發生了轉變，剛才被偷襲圍毆時升起的冷意和狂躁似乎消除了，只留下男女在這狹窄的室內帶給他的細膩。

易白能感覺到女孩的身子一直緊繃著，雙手抓住衣衫彷彿怕他看到一絲一毫。他無聲嗤笑，很可惜他早就看見了。不僅看見，還摸了很久，雖然不是有意，可他記得一下就環住的纖細。

剛剛臉頰不小心蹭到了她的耳朵，因為在路上狂跑而吹的冰冷的肌膚觸碰到了一點溫熱，那天女孩埋頭時紅透的耳朵同時出現在了面前。

一陣手機鈴聲打破了寧靜，他這才離開她的後背，從儲物間快速走出去。林榛終於可以如願以償的將衣服快速拉下，再推開儲物間門看向門口的時候，只瞧見一個黑色身影彎腰走過門口，接著在要抬身的時候，他回頭望了一眼。

在儲物間的林榛與在門口的易白對上了視線，他淡漠的臉沒什麼表情，手指在嘴唇間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似乎手臂的血淋淋的傷痕並不算什麼，對視來的突然她也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好在兩秒后，他站起身快速的跑開。

林榛下意識的跟著追了出去，他已經消失在雨夜。還沒來得及去平復自己因剛才突然的遭遇而引起的心跳聲，回頭只見t恤上沾染了鮮血，再次嚇了一跳，趕緊回儲物間換上備用的然後將衣服包裹完全。

此刻小姨剛好回來，正在給她打電話，見她在店內便掛掉了電話：「你不是沒紙嗎？怎麼回來了？難道……你沒擦？」

林榛臉紅了起來，這才認識到剛剛找了個怎樣的借口，而那個男生都看見她說的內容了。為了不讓小姨懷疑，她僵硬的笑起來，支支吾吾的說：「我又找到了，然後從廣場前回來的。對不起忘記給說了，手機剛好沒電了。」

「哦，沒事，我就說怎麼沒看見你回來。對了，剛剛來了小夥子買了五杯，在店裡抽煙，哎喲熏的我，現在的高中生這麼不學好，一個二個就知道抽煙喝酒打架。」

林榛向來不愛過問別人的事，也不好奇八卦，可這次她忍不住問：「小姨，他們是什麼人啊？」

「就左邊兩條街那邊的東陵職高的，之前也在店裡來過。南中和東陵職高一直有過節，」說著她看向林榛，後者看起來就是個好學生，雖然戴著一個黑框眼鏡，但皮膚白皙面色沉靜，彷彿什麼事都不會讓她過多在意，她笑：「話說南中就是你下學期要讀的學校對吧？」

「嗯。」

「高几來著？」

「高二。」

「哦，我給你說，南中現在的校霸叫易白，好像今年留級了，也是高二。」說到這裡，小姨樂呵了起來，「他可是你們學校的風雲人物，來店裡的小姑娘經常提起他，好像又帥家裡又有錢，在學校里無法無天連老師都管不了，也因為打架很猛這一帶小有名氣。我在店裡的時候偶爾會看見他，那可叫一個酷，跟明星似的，如果不是看起來不好惹，估計得被小姑娘圍得走不動路。

可惜啊，他不喝奶茶也從來不進店，哎，我還真想他進來買奶茶，近距離看看他呢。或許還能帶動堂食生意。」

小姨今年二十四歲，是個八卦的人，林榛聽見了易白的事，這個生活和她天壤之別的人。不過想著那他兩次來店裡都被她遇見，難道是她』好運』？

她只覺得倒霉。剛剛的事現在才曉得后怕，現在背後全是冷汗，手腳冰涼。

又聽小姨說：「喜歡易白的女孩子也很多，本校的外校的，為了引起他的注意都挺瘋狂的。之前有個十三中的女生，長的挺漂亮，天天來找他，就坐在我們店裡等。結果我看到這傢伙每次都完全不理人，有次女孩子等他幾個小時淋了雨，他還是看都不看一眼就騎車走了。真的，第一次見這麼不憐香惜玉的男孩子，完全不給面子，」

林榛只想到剛才，摟著她的力氣快要將她窒息。腦中也只有他冷硬著臉，或似笑非笑的樣子。確實是這樣的人。

「喜歡這樣的男孩子會受很大的罪的呢～不過小榛你應該不會吃這個苦，你最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了。」小姨感慨，然後告訴她，「對了，你在店裡的時候如果那些不良少年進店你要多小心些，就買啥賣啥就行，別不小心惹上麻煩。小榛你看起來就好欺負，長得又白白凈凈的，每天就這樣打扮就行了，不會被看了去啊。」

林榛怔住：「小姨，你想多了。」她從小到大就沒被人喜歡過，當然她自己也不想這些。

「你這就不懂了，有的小混混就喜歡你這樣的小白兔，逗起來好玩。而你這樣的好學生小白兔又很容易喜歡上易白那種大灰狼，可千萬別啊。」

「……怎麼可能呢，我不會的。」

她知道自己和那個人是兩個世界，完全不同的人。如果不是巧合，她不會跟他有交集。

而且還是……腦子裡浮現起剛剛在儲物間里的情形，那還是她第一次被人從背後抱住，不，是綁架，他肩膀上留著血還威脅她，對自己都狠的人一定對別人更殘忍，她打個了冷顫。

「哈哈哈，也是，你爸爸說你從小就特別懂事，人也比較穩重，入學后估計也不會關注這些事。不像我一把年紀了，還愛了解些學生的小八卦……」

小姨說的沒錯，她從小就是這樣，不太會關注外界的事，只專註於自己與想要完成的目標。所以易白這樣的人和事，還是第一次聽說。無法當成一個故事，因為他在她腦海里的形象太過鮮明。

只是兩個在店裡的人沒注意到門外有人去而復返。

易白原本想回來找她。剛好就聽到了這段對話，尤其是小姑娘的回答。

他靠在牆邊，抽著煙，沉沉的咧嘴嗤笑了聲。

就這麼放棄了那突然湧上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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