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052:抱抱你可以嗎
「快走,我要睡了。」
「易白!看見你現在的樣子,我真的後悔把你生下來,把你養成一條蛀蟲,以後是不是都對我們易家沒用!」
回答的是一聲戲謔的笑:「你們易家本來就不需要我。」說著他似乎發現了什麼,抬頭一望,夜色中彷彿跟林榛對上視線。他的笑聲變淡,壓低聲音:「回你的妻子孩子那去吧,他們對易家有用。」
「你!」男人又再次被氣到揚起了手,但這次被易白躲開。
空氣中,是易白無情的嗤笑聲。
男人轉身走進車中,開車而去。易白站在望了眼林榛的方向,拿出手機,關掉門往外走
手機鈴聲響起來,嚇了她一跳,是他的電話。接起后,聽到聽筒那邊帶笑的聲音:「看夠了沒?」
她有些不是滋味。那天就很難受,現在想來如果自己的父母對自己這個態度,還會說這樣的話,那她一定很絕望吧。可是他現在很無所謂的笑著,像是演了一場喜劇,問她看的開不開心。
她伸出頭問:「你去哪兒?」
「買點吃的。」他停在她的窗戶下,「來吃夜宵?」
他是賭她不敢下來,所以隨便說說。他越無事,她越擔心,掃了眼客廳,父母已經休息了。這裡的2樓樓層其實不高,1樓層高很矮,所以上次易白才輕而易舉的爬上來。
見她不說話,易白無所謂:「開玩笑,快去睡。」
她望了眼窗外,突然有了大膽的勇氣:「等等,」她小聲說,「我從這裡翻下來,不會有危險吧?」
易白似乎沒想到,著實愣了好久才開口:「你……」
「你等等我。」說完她掛掉電話。悄聲開窗,站在凳子上就把腳往外放。
易白原本想阻止她,也覺得自己該阻止她,可這一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嘴角的笑意也崩不住了,目光緊緊的鎖定住她的身影。看見平見膽小的她翻出窗外,小心翼翼的踩到防護欄上,往下看,似乎在斟酌猶豫下一步。
他啞著嗓音,張開雙手。林榛看見了他無聲的動作,心裡的勇氣增大,漸漸蹲下,而後轉身跳下。一把被他牢牢抱住,林榛還喘著氣,為自己第一次的翻牆跳窗激動,想說兩句話。可發現自己被禁錮了,他像要把她揉進懷裡一般,頭靠在她的脖頸處,高瘦的身形將她完全包裹。她的雙手還在胸口。這一刻她感受到無數的思緒,心動的速度無法忽視,沒有掙開他的擁抱。
良久之後,他才放開她,目光沉沉的鎖住她,開口聲音暗啞:「你行了,竟然敢翻牆。」
「不是你演示給我看的嗎?」
他笑,揉著她的頭髮。再看見她竟然穿的單薄就下來了,手都能抓到她纖細的胳膊,老早就發現他是屬於骨頭小的,雖然瘦,抱著也挺軟。他當即拉她進了屋,找了件長款風衣給她穿上。她整個臉被遮的只剩下眼睛,任由他幫忙扣上衣服。
「不是要吃夜宵嗎?」她問。
他嗯了一聲:「我去買,你要吃什麼?」
「我跟你一起。」
「……好。」兩人出了小區。這個小區很大,不擔心門衛會認得他們。在超市選擇了泡麵和飯糰,還有一些其他零食,林榛拿了麵包,結賬的時候看到易白手裡拿著兩聽啤酒。
注意到她的眼神,他咧嘴:「想管我喝酒?」
她搖了搖頭,只是想了下,轉身從貨架上再拿了一罐。他用眼神詢問,她垂頭笑:「我試試。」
那一刻她沒看見,他的眼神再次變深。回到易白家裡。林榛看到這張學習的茶几上堆滿厚厚的書,還有做完的試卷和筆記本,各個科目都有。他將這些東西整理好放在下面,騰出空間。零食打開了兩包,啤酒輕易扣開兩罐,先看了她一眼:「真要喝?」
她鼓足勇氣點頭。
「不怕醉?」
「沒事,小時候喝過。」
「看不出來……」說是這樣說,卻只是用一次性的紙杯給她倒了一點:「先試試你的酒量。」
她抱著喝了一口,表情不太好。
取樂了他:「好,一杯的量。」便再也不給酒了,自己仰頭就來了一大口,有種釋放的感覺。
林榛慢慢的喝著自己的一杯,打了一個噴嚏。
「冷嗎?」
「有點。」這個房子晚上原來這麼陰冷。
他拿著酒,懶懶的咧嘴:「到我懷裡?」
她往後退了一步。他笑出聲,站起來去拿了一個毯子出來。兩人一起蓋著,竟然有種重回那日賓館的感覺。一時間都沒說話,林榛一點點喝酒,連吃東西都很慢。她知道易白不太想說話,就由著他。等易白獨自喝完所有的酒時,他轉頭問:「你什麼時候回家?」
結果看到女孩滿臉通紅的抱著已經喝完的紙杯,漆黑的眼眸盯著她,有一股看破一切的力量。
「你喝醉了?」
「易白。」
「嗯?」
「我困了。」
「可你這樣怎麼回去?」
「我可以在這裡休息嗎?我現在回去要被發現。」
他笑了:「爬窗下來的時候怎麼沒看見你怕。」
她癟了癟嘴:「是我衝動了。」易白啞聲。那神請,真的乖慘了。房間里是她好聽的聲音。他一早就發現自己很喜歡聽她說話,像小提琴一樣,又像小溪流,有時候還像暖爐。原本每次都會煩躁的度過,但此刻卻並未覺得孤獨。剋制著自己的衝動,不趁人之危,便說起身給他倒杯水。結果剛轉身,就聽她說。
「我抱抱你可以嗎?」她沒有注意到面前的少年身形一頓,自顧自的放下杯子,跪起來伸手,從身後摟住了她。想用自己單薄的身體溫暖到他一般,用柔和的嗓音再他耳邊說。
「你很棒,辛苦了。」
易白從未想過,已經冷漠到了極致,連父母都不會傷害到他,心比鐵還堅硬,無痛無苦的虛度這麼多年了的自己,這一刻竟然喉嚨一滯,眼角酸澀。那是一種巨大的力量,直達內心。背後的身體小小的,可卻只用了一句話,讓原本麻木的他突然無處遁形,發現其實悲傷還是在的,只是他不在意罷了。
等她說了好一會兒后,她的聲音漸漸變低,最後垂在她的肩頭,呼吸緩慢。他這才將身體放鬆下來,啞著聲音,沉沉的輕笑。
「林榛,你可真行。」
這一夜的月色格外溫柔,即便冷清的房子里,似乎也有了讓人安心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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