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回家
陳默看了看房間裡面躺著的兩個人，知道，自己這一小間出租屋，恐怕已經住不下了。
他倒是想要取了那個陳麗如的狗命，但是如今，時機還不成熟！
他尚且沒有那個生殺予奪的大權，只能，暫且忍耐！
但是他知道，江城，他還會回來的。
···
坐在回家的大巴車上，陳默抱著樂樂，看著窗外的風景。
樂樂已經從幾個小時前的恐慌之中恢復了過來，如今嘴裡含了一根棒棒糖，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笑容。
她有些好奇地問陳默：「爸爸，爸爸，我們這是去哪裡啊！」
陳默臉上也露出了堅毅的笑容；「樂樂，我們回老家了，不和他們在城市裡面混。」
「城市套路深，我要回農村，等我有錢了，再殺回來！」
樂樂摸著陳默的頭；「爸爸，你頭髮好硬啊。」
陳默的那股子氣兒一下子就瀉掉了，頭髮也變得軟軟地，趴伏在頭皮上。
閩省東部臨海縣的平浪村，是個並不靠海的小村莊，地理位置並不算特別的偏僻，但是因為距離縣城比較遠，又不是特別貧困的村莊，沒有什麼政策上的優惠。
所以就算是在如今經濟快速發展的時候，也沒有追上國家發展的步伐。
唯一幸運的是，這個村莊的交通還算方便，有一條直接通往縣城的水泥路，還有好幾條鄉村路貫穿整個村子，至少汽車跑起來不費勁兒。
車上面基本上都是中老年人，在這個時代，也只有他們這些人，還留在村子裡面。
他們大多數都和陳默有些關係，但是並不深，沉默如今回來，他們也不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麼。
畢竟陳默當年可是村子裡面，唯一一個考上大學之後，還在外省工作的孩子。
聽說他考的是江城大學，是全國都有一些名氣的大學。
又聽說他在江城找了一份好工作，不知道為什麼如今居然回家了。
是不是家裡面出現了什麼變故。
車上面的這些老鄉雖然都在想，但是沒有一個人敢說的，畢竟如果真的家裡面出事情了，他們這些人還在車上面說人家的風涼話，那可真是太不要臉了。
這種沒皮沒臉的，下三濫的事情，他們雖然說沒有什麼文化，但是也做不出來這種事情的。
下了車，眾人都散了開了。
陳默抱著樂樂，看著自己眼前的家鄉，心中的憤懣幾乎一掃而空，甚至於都想要對著天空大喊幾聲：「我，陳默，回家了！」
···
王瑞在地上躺了快一個小時，才勉勉強強爬了起來，他的兩邊腮幫子都腫的好像是得了腮腺炎，像是塞了兩坨棉花一樣。
他有些憤恨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屋子，但是卻不敢報警。
他知道，自己要是報警了，那個臭小子說不定不會被拘留，但是自己肯定是會丟了這份工作的。
鼎育教育雖然不是個大公司，但是對於自身的形象非常重視，如果出現了這種嚴重的公關事故的話，肯定是不會保自己這個小卒的。
他啐了一口吐沫，但立刻感覺到了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臨走的時候，他看了一眼，這個房間的鑰匙，還插在門上，沒有被拔走。
···
對於樂樂來說，農村的一切都顯得非常新奇。
青山綠水，粉牆黛瓦，一邊抱著樂樂走路，一邊還要給她介紹各種動物。
「爸爸，那個又是什麼啊？」
陳默摸了摸樂樂的腦袋，說道：「那是，山羊，那種會咩咩咩的羊。」
樂樂的臉上露出了快樂的笑容：「咩咩咩，爸爸也是羊！」
陳庄正在地上刨著紅薯，他準備今天晚上煮紅薯粥吃。
但是餘光卻正好看到了陳默。
他一下子站了起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朝著陳默喊道：「哎呀，默子，你怎麼回來了？」
「今晚到叔家來吃飯不？我去買幾斤豬頭肉！」
陳庄是陳默的小叔，只比陳默大了五歲，但是學習不好，小學留了兩級，初中留了一級，所以陳默讀初一的時候，這個小叔還在讀初三。
當年陳默被別人給欺負了，都是他這個小叔帶人給陳默找回的場子，兩個人雖然不是同一輩的人，但是關係特別親密。
抱著樂樂的陳默搖了搖頭：「不了，小叔，我今天還得回家去呢。明天，明天中午吃飯的時候，我一定去，你買好豬頭肉等我啊！」
曬得黝黑的陳庄拎著一個小鏟走了過來，樂樂似乎有些怕生，忸怩地對陳默道：「爸爸，爸爸，這個人是誰啊！」
陳默道：「這個啊，這個是你叔公。」
走過來陳庄嘖嘖道：「好小子，這麼沒幾年就養了個閨女了？瞅瞅我家那個混小子，十五歲了還不知道談女朋友，這一看就是沒指望的。」
不過他又左右看了一圈，有些疑惑：「對了，默子，你這媳婦呢？咋沒帶回來？」
「是看我們村子里窮，不想過來嘛？哎呀，真要是這樣啊，你就把你爸媽給，給他都遷到城裡去，你這光帶個閨女，不帶個媳婦兒，你爸媽在天上看著也不舒心啊！」
陳庄對於陳默的事情特別關心，他也知道，村子裡面確實窮，基本上都還是用的旱廁，大城市裡面的閨女肯定不願意過來。而且陳默的父母在他小時候就已經都過世了，村子裡面，也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東西，不如直接搬到城裡面去住。
嘆了一口氣，陳默道：「叔，這事兒，說不明白，等我明天有空，跟你說說吧。」
看到黯淡的眼神，陳庄也不好多說，只是默默點了點頭。
叮鈴鈴，一陣鈴鐺的聲音從前方傳來，陳默抬頭一看，原來是自家養的一條土狗，叫什麼來著？
陳默試探著喊了一聲：「鐵柱？」
狗子歡快地跑到了陳默的腳下，蹭了蹭他的膝蓋。
這，這不是他認識的鐵柱了啊，他記得他高考那會兒，鐵柱還是條小黑狗，怎麼如今變成了一條黃狗了呢。
但是這應該是不會錯的，俗話說，狗認人，貓認家，不是自己家的主人，這狗也不會這麼歡。
陳庄拍了拍陳默的肩膀，嘆氣道：「你家這鐵柱，自從你走了之後，每天都要到村口去看看，人家都說是看你回來了沒有。」
「你小子倒也是，一出去就是這麼多年，你家這狗等了這麼多年，毛都等黃了啊，你這才回來！」
鐵柱趴在陳默的腳上，厚重的身體靠在陳默的腿上，暖暖的。
陳默的淚水從眼眶之中緩緩流出，他本來以為，自己離開這個村莊之後，再也不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