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告白

「嗨，請您稍等一下。」小窗里的服務員將收據與點餐紙取走。

隨後，上杉櫂將兩人座位之間的隔板收了起來。

「花火，要喝烏龍茶嗎？」

「不用...我喝水就行了。」花丸花火的聲音聽起來還是弱弱的，正襟危坐的樣子像是一隻緊張兮兮的小鹿。

上杉櫂看著她可愛的樣子笑了笑：「其實不用一直這麼為我著想，雖然我的錢不多，但多吃幾頓飯還是完全沒問題的。」

「沒...沒有。」

「我只是覺得上杉君的錢，不能總是花在我的身上，畢竟...每次和上杉君一起，都是上杉君付的錢。」

「我其實還有很多零花錢的...上杉君不用.....」

「這不還是在為我著想嗎？」

「沒有...花火只是想......」

花丸花火細弱的聲音越來越低，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這麼回答這個問題，纖細的手指放在一起，不安分的亂動著。

「對不起，客人，讓您久等了，請您慢用。」

服務員將叉燒與拉麵依次遞上，在小窗里行了一個90度鞠躬后，便輕輕的將小窗上的竹簾拉上。

拉麵冒著香氣，熱氣騰騰。

上杉櫂這次也點的是中度辣，所以麵條的中心也只有那麼一小撮的紅色。

而每當這個時候，上杉櫂都會下意識地去看一眼花丸花火的拉麵。

果然，同樣大小的碗上......大片的紅色。

五倍辣。

好吧，上杉櫂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

「對了，花火，還有一個星期就開學了，你的那個『自由研究』寫完了沒有？」上杉櫂嗦了一口麵條，吃了一片叉燒。

花丸花火吃飯的時候幾乎沒有聲音，細嚼慢咽的。

「寫完了的。」

「那就好，」上杉櫂看向她，十分好奇，「你寫的是什麼內容？可不可以說給我聽聽？」

「好，」花火輕輕地答應道，「是《關於東京不同地區的人所能接受辣度的差別》的研究。」

辣...辣椒...

好吧，雖然已經知道花火很喜歡辣椒，但沒想到學校裡布置的研究作業竟也被她拿來與辣椒產生聯繫。

「是綾香同學幫的忙嗎？」上杉櫂知道以花丸花火的性格，想要完成這個調查任務會無比困難。

「嗯...」花丸花火輕咬一口碗里的叉燒，「莉映醬幫了我很大的忙，我只是站在後面...將信息記錄下來。」

上杉櫂看著緩慢吃面的花丸花火，或許因為辣椒的原因，她白裡透紅的臉蛋也愈發的嬌嫩。

但她自己似乎對這五倍辣的拉麵毫無感覺，依然在細嚼慢咽的吃著，非常的安靜，不發出一點聲音。

他回過頭，吃起自己面前的拉麵。

濃白的高湯、橙黃的麵條，上方還點綴有翠綠的小蔥，其組合在一起撲面而來的香氣不禁讓人食慾大開。

日式拉麵的精髓在於麵湯。

當慢火細熬的湯汁爬上味蕾時，便能感受到其濃濃的香味。

雖然已經來過這裡很多次了，但他依然很喜歡這裡的味道。

在東京的一眾拉麵館里，一蘭拉麵雖不是頂尖，但也算的上是極為出挑。

【滴......滴......】

【身份認證成功，系統啟動中......】

聽到腦海里傳出的那種，富有八九十年代感的電子聲，

上杉櫂沒有過多的理會，繼續埋頭吃面。

【歡迎使用】

【請選擇您所需要的版本：】

【一、標準普通款】

【二、主角高配款】

【三、慎重勇者款】

【四、棍之勇者款】

第一個。

上杉櫂看著懸浮在眼前的幾列透明字體，沒有猶豫，直接選擇第一個。

後面那幾個越看越怪異，沒準還會直接穿越異世界，為自身安全起見，就選個普通的就行。

【提示：每一個版本都有與之對應的開啟任務，任務失敗系統消失，請您酌情考慮】

確定。

上杉櫂看著眼前的【確定】與【返回】兩個按鈕，同樣的，直接選擇確定。

【版本確認成功】

【任務生成中，請稍後......】

這絕對是個老機器，老是卡殼，生成個任務都要請稍後。

【......】

再次等待了片刻之後。

【任務生成完成】

【任務難度：一級-】

【任務內容：對花丸花火告白】

【任務時間：十分鐘】

【任務限制：執行時必須與任務對象對視，保持微笑】

【開始計時。】

「......」

空氣凝固了片刻。

上杉櫂還沒反應過來，眼前那倒計時便開始飛速流動。

他連吃面的動作都僵了下來，心中反覆咀嚼著任務內容後面那幾個字。

表...表白？

這，一上來就丟個大招，打遊戲也沒見過這麼草率的。

表白這種事情，不是應該留到最後，最難的一個任務上？

上杉櫂下意識地瞄了一眼旁邊的花丸花火，不發出一點聲音的她顯得極為恬靜。

他又趕緊收回目光，有點害怕花丸花火疑惑的目光跟著他看過來，那樣突然間的兩兩對視，氣氛只會更為尷尬。

他只好將注意力重新匯聚到眼前那堆透明字體上。

他仍能看到那倒計時一直在往下掉，越來越少。

他停下自己吃面的動作，注視著手中尚未吃完的拉麵，開始整理自己的思路。

任務失敗，系統就會消失。

系統消失，就代表著以後的自己，也要像如今一樣繼續努力下去，天天看著那些極其枯燥無聊的數字、公式、單詞在自己的眼前打轉。

即使沒有作業也要一個人練題練到深夜。

目標，不能輕易放棄，這是上杉櫂做人的準則。

但東京大學也不是簡簡單單就能考上的。

東京大學作為一個世界頂級學府，是必有其原因的。

90%的高中生在聽到「東京大學」這幾個字的時候，一定會連連搖頭，肯定地說：不行不行、自己是絕對考不上的。

而剩下有意願的9.5%高中生大都會夭折在畢業的高考上。

只有0.5%

五十多萬的高考生中能夠真正進入東京大學的，僅僅只有那0.5%的天才。

沒有偷懶、沒有多餘的空閑時間。

這就是他們的真實寫照。

而上杉櫂距離考上東京大學的目標還有一定的差距，必須要持之以恆的繼續努力下去才能博取那點點希望。

如今這個社會，想要舒適地過上鹹魚生活，沒有努力，那也是行不通的。

上杉櫂想達成自己定下的目標，但現在的他同時也想當個偷偷走近路的鹹魚。

但這二者正好相互矛盾，這應該就是所謂的：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只有系統，才有可能促使二者兼得。

至於...花丸花火......

上杉櫂與她自幼相識，她也是他兩世為人唯一的青梅竹馬。

清純可愛的少女，就是對她最好的描述。

羞怯的她心底極為善良，做事的時候都會優先考慮別人，而不是自己。

如今要在系統的任務下，在這種場合下向她表白？

為了自己的任務去傷害她？

無論她接不接受，這都是一種極其不尊重的行為，在系統的要求下而不是發自內心的表白，那能叫表白嗎？

那只是系統的一個工具人罷了。

這一點，是上杉櫂無論如何也不想去做的。

況且，十幾年的相處，使兩人相互之間已經十分熟悉，相互的感情稱之為兄妹也完全不為過。

對妹妹...下手？

一時間，他陷入了極為糾結的境地。

......

燈光，是橙黃的，整個店的裝潢也偏向於暖色。

熱氣、香氣、顧客討論的笑聲、服務員低頭示意的感謝聲，都為這小小的店裡增添了一抹熱鬧的人情味。

上杉櫂也在此時，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花火。」

他看向身旁的少女，表情認真。

「嗯。」

花丸花火立即應道，咬斷嘴中的麵條轉頭看向他。

少女明亮的眼眸，像是冬天裡的暖陽一般，能夠打動任何窺視她的心。

在她聽來，這只是極為平常的一聲呼喚，畢竟在這麼長的時間裡，她已經習慣了他這麼直呼自己的名字。

......

一對靈動的眸子就這麼看了上杉櫂好久，見他仍沒有反應，疑惑的花丸花火忍不住小聲詢問道：

「上杉...君？」

上杉櫂真摯的目光緊緊注視著她的面容，臉上露出了一個自然的微笑：

「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