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麒麟鎮紙
拿起鎮紙,廣雲端詳了一下:「祖師他老人家,可有什麼交代?」
「回師尊的話,沒有。嗯……」稍稍遲疑了一下,智清又拱手:「祖師說,您看了鎮紙,自然明白。」
把鎮紙放在茶几上,廣雲向著身後靠了靠,斜揚著下巴,像個孩子似的笑了。
「李天王的二十萬大軍,已經壓上去了。你還得暗中仔細盯著。靈台方寸山的一草一木,都不允許有半點兒閃失。」囑咐了智清一句,廣雲悠哉悠哉的抖著腿,閑散的樣子,跟他武威天君的身份和威名完全錯位。
「是,小徒定不辜負師尊所託。另外還有一事。」
「說吧,別吞吞吐吐的,這裡沒有外人。法陣都是我親自設置的。」
一聽到這話,智清才鬆了一口氣,像是換了個人一樣笑嘻嘻的抬起頭:「師尊,聽說那紫薇逆雲棍,讓您老人家給弄丟了?」
「嗯,丟了。」不停的抖著腿,似乎壓根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是真丟了,還是您老人家送給什麼人了?」
「得得得,我要送人,就大大方方的送。不過,即便不丟,我也會送人。」
「這就是了,這就是了。我就說嗎,就憑師尊……可是不對啊。」智清撓著腦袋一臉不解:「誰有那麼大的本事,從這府里把東西偷走,竟然不留一絲痕迹?」
「哈哈哈哈,你個老東西,有話直說。」笑眯眯的盯著智清,廣雲露出一嘴的小白牙,果然人不如舊,老東西還是了解自己。
「直說?哦。那,師尊,話說起來,這東西就不是丟了,是你託人拿走,然後……對吧?」
「哎呀,你都看出來啦?看來還真是瞞不住什麼事。沒錯,府里的法陣,我留了一個口子,除了他,別人拿不走。」
恍然大悟一樣睜大了眼睛,智清笑嘻嘻的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是是是,小徒明白,小徒明白。」
「明白就好。」話鋒一轉,廣雲收斂了孩子氣的笑容,突然表情嚴肅的起身:「我這個位置,牽制住了八十萬大軍的調動。所以這次,李天王帶下去的,都是他的舊部親隨。不過也正因為如此,他們的戰鬥力都不低。這些人,聽說先前李天王都當做寶貝藏起來的,不可小覷,不可小覷啊。」
「師尊也不必過於擔心,聽說天蓬元帥也向李天王請戰了。有他,二十萬天兵的戰鬥力,是存在瞬間歸零的概率的。」儘力的綳著臉,不過在和廣雲簡單且詭秘的對視了一下之後,倆人還是同時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老東西,又是你乾的?」
「回師尊的話,小徒什麼都沒做,小徒和天蓬上次的事情之後,便再沒見過面。再說見了面,他也不可能聽我的話。」
「哦?」廣雲的臉上,大大的寫著兩個字:不信。
「小徒就是傳出去一些話,他現在一提靈台斜月四個字,就總是躍躍欲試,確實跟小徒無關。」
「智清啊!」
「在!」
「你是真損。」
「不敢當,不敢當。師尊誇獎。不是我太損,實在是天蓬太蠢。」
倆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正聊著,忽然小廝來報:「啟稟天君,捲簾將軍求見。」
「捲簾?」和智清對視了一眼:「不用求,見。」
不多時,院門之外傳來了捲簾渾厚穩重的聲音:「小將捲簾,拜見武威天君。」
又過了片刻,廣雲兩個人才看到捲簾恭恭敬敬的邁著四平八穩的腳步緩緩走了進來。
「捲簾將軍,無需多禮,無需多禮,快請進。」笑臉相迎,廣雲又把目光投向智清:「這是我那小徒智清,你們見過吧?」
「智清仙長,捲簾有禮。」
「將軍多禮。」
讓至廳中,捲簾也不廢話,直接從懷中小心翼翼掏出一方鎮紙,雙手呈到廣雲面前。
餘光一掃,廣雲和捲簾,都注意到了茶几上的那一方鎮紙。
與捲簾送來的,乃是一左一右的一對兒。
祥雲麒麟鎮紙。
「陛下這是……」像是自語,但不見捲簾回答,於是廣雲把鎮紙又遞到捲簾面前。
專註的看著鎮紙,不與廣雲目光相接,捲簾也一臉疑惑:「末將不知。只是那日陛下說,這鎮紙有些輕,好像有些鎮不住。其他的,末將再不知道了。」
沉默。
……
靈台斜月上空。
一片巨大的雲借著風勢,威風凜凜接近李靖的大營帥帳。
雲頭上,天蓬元帥一手掐腰,一手遮在額頭上向著下界張望。
眉頭一鎖,臉上一陣不悅。
及至穩穩落在地上,持國天王迎了上來,微微拱手:「元帥裡面請,天王軍務繁忙,特命小王迎候將軍。」
努著嘴,天蓬一句話也不說的揚起下巴,趾高氣昂的邁步朝著帥帳走去。
對著桌子上一張巨大的地圖,李天王和手下一眾將軍正在帳中議事。
「李天王,哈哈哈哈哈」一拱手,徑直走進來的天蓬大笑著打了個招呼。
「放肆!」朝向天蓬,手下一名將軍厲目而視。
「怎麼來了人,也不通報!」低沉的聲音,天王似乎是隨口一問。
「來人啊,今日當值的,給我拖出去,打二十軍棍!」目光沒有離開地圖,李天王淡淡的說道。
那表情與平日無異,完全看不出有生氣的意思。
一陣尷尬,天蓬站在帳門處,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臉色一陣陣發黑。
「不懂規矩的東西!」李天王又補了一句,這才緩緩把目光移到天蓬身上,不冷不熱的說道:「讓元帥,見笑了。」
「該罰!該罰!換做在我的元帥府,這樣的奴才,也早就打發了!」咽下一口怒氣,天蓬傲慢的說著,一臉不服的看向別處。
見到這場面,帳中各部主將,撇嘴的撇嘴,搖頭的搖頭,紛紛向著天蓬投去鄙夷的目光。
本來是他不守規矩硬闖進來,如今不但意識不到自己有錯在先連累小校,見到小校受罰,連一句說情的話也沒有。
傲慢則無禮,無禮則寡義。這樣的事,通常都發生在那些寵臣身上。
就好比一條狗,被人寵的久了,便會覺得全天下都已經怕了它。若是那拴狗的繩子離開了主人的手,已經意識不到自己是個什麼下場了。
「天王!如今陛下要我到此助戰,不知,應負責哪一部合適啊?」冷冷的問著,天蓬壓著嘴角,不可一世。
「哦?」向著天蓬走了兩步站定,李天王伸出一隻手:「可有……旨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