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 雪女
從雨之國到達深海,最好的飛行路線是穿過水之國。一路上時間漫長,赤羽慎飛著飛著總會不自覺走神。
腦子裡胡思亂想,要麼是那一口梨花酒,要麼就是輝夜所說的長眠之地。腦子有些亂,一時間赤羽慎不知道該怎麼怎麼辦。
雖然昨晚做了那些意識流也過不了審的事情,但赤羽慎仍舊感到愧疚。此去不知結果是什麼,只能期望著一切順利。
另一邊,雪之國以北。
千手扉間蹲在崖壁間皺著眉看向谷底那些翻騰著的眷族,厚重的黑色鱗甲在陽光下泛著幽幽的光芒,顯得很是堅固。
「這些東西看著就很棘手啊。」波風水門站在一旁說道,他瞥了一眼左手邊的雪山,眉頭同樣緊皺。
「現在陽光正盛,下面這些鱗甲很有可能會反射陽光導致雪崩。以防萬一,我們還是撤出這片區域為好。」
「現在事情可能已經超出了我們的掌控範圍了,你們看!」千手扉間指著被鮮血染紅的冰谷說道,「自前都沒有發現,冰谷下方通著河流,很有可能我們看到的深潛者只是冰山一角。」
「都已經過去了那麼久的時間了,冰谷里的深潛者似乎沒有往上爬或者是往某個方向順著河流爬出冰谷的想法。」
「這是一群血肉相食的怪物,根本不會縮在那冰谷之下不出來。極有可能,冰谷里的深潛者已經換了,每隔幾分鐘,就會有深潛者潛入水下,而後又會有幾隻翻騰出來。」
「所以......這個冰谷可能不實深潛者的聚集地,反而可能更像是一個過渡的地方。所有的深潛者都同時醒來的時候,可能現在它們已經流通到了別的地方。」
「不會吧,這.....」波風水門眼露震驚,他並非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只是覺得需要再等等再下結論,這就是千手扉間與他最大的不同。
千手扉間只是看了幾次,不僅做了猜想,而且基本推出了結論。現在就差一個檢驗的步驟,只是,冰谷下不去,又怎麼能知道冰谷下的深潛者是不是已經流通往雪之國了。
「冰谷那明明有地上河流,為什麼它們要走下面?」猿飛日斬也忍不住開口了,「明明地上的河流能夠更快到達雪之國的吧?」
聞言,千手扉間沉默了片刻,目光又投向了遠處的冰谷。冰谷內血液翻騰,整條河都被染成了紅色,看著讓人有種極強的壓迫感。
雪山無言靜靜的看著來自遠方的三位來客,刺骨的冷風在冰谷間遊走,風刮過的聲音宛若龍吟一般。
「如果....底下的深潛者數目遠超我們的想象的話,那麼就不存在什麼走地上的問題了。數量過大的,深潛者們其實沒有選擇。」
「所以,我們看到的冰谷其實就是被擠出正常隊伍的湧來被當做食物的作用。」猿飛日斬有些駭然,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嗯,和我想的差不多。我們自己的視角總是會有很多限制,如果跳出那個圈子,一切都很明朗。」千手扉間說道。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也許我們該離開了。」千手扉間瞥了一眼波風水門和猿飛日斬,「現在的情況不是我們能夠應對的,我們也無法堵住那個通道,不如早點撤回去。」
「可是....就這麼走了會不會有點可惜?」波風水門問道。
「一點也不會可惜,如果再不撤的話,留在這裡也沒有意義。冰谷下不去,也沒有辦法跨過冰谷短時間內找到源頭。」
「而現在深潛者明顯已經擴散了,如果再沒有什麼動作的話,可能雪之國就危險了。」千手柱間說道,「雪之國是北方境的一道天然的防線,如果雪之國淪陷之後,後果不堪設想。」
「深潛者一旦突破了雪之國的冰雪屏障,而後進入海洋,那麼無論是水之國還是土之國都將受到衝擊。」
一想到深潛者衝破河面往雪之國地上爬行的場景,波風水門臉色不由變了變。確實,千手扉間說的沒有錯。
在他們三人認為深潛者數量有限時,並不關心過雪之國。畢竟雪之國力量也不弱,對付一些簡答的深潛者應該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
但現在情況不同了,深潛者數量巨大,至少超乎了他們的想象。他們不願意去想,也不敢去想。現在唯一的補救辦法就是趕往雪之國,在那阻擊著深潛者。
深潛者數量過多,雪之國對於幾大國之間的利益就更加明顯了。沒有雪之國,深潛者會一路南下。
它們踏過碧綠的草原,踩過叮咚山泉,然後在村子里肆意製造殺戮。這並不是三人願意看到了,於是草草修整,三人踏上了雪之國的路程。
而此時的雪之國境內,光是看表面仍舊是祥和一片。今天是正好是一年一度暴雪降臨的日子,村裡子所有的聲音都淹沒在了風雪中。
村子里祥和一片,家家戶戶燈火通明。雖然現在並未入夜,但是縱使是白天,風雪天的能見度仍然很低。
只要到了傍晚,光線總是讓人很難看清東西。於是基本上每家每戶都關窗開燈,一扇窗戶隔絕了所有的喧鬧的風雪聲。
風間雪一是雪之國的巫女,也是最後一任巫女。自從婆婆去世之後,媽媽不願意繼承巫女這個職業,生下自己之後就走了。
從小她就是跟隨著奶奶長大,跟在奶奶身邊,看到的接觸到的聽到的儘是與巫女相關的事情。自然而然,在奶奶的熏陶下接手了這樣一份傳統的職業。
「巫女就是一場謊言,都是騙人的!我才不會為了這樣一份不知道為什麼而存在的東西浪費我的人生!」
這是媽媽離去時沖著婆婆怒吼的話,風間雪一那時尚小,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對她來說,做一個巫女也挺好的,受人尊敬,每一年都有人送吃的。
總之待遇也不錯,在雪之國算是一份穩定且不錯的工作。唯一的限制就是,巫女不能結婚生子,必須在這個位置上終老一生。
所以這個職業也很孤單,奶奶沒有兒女,媽媽也是她幾十年前從雪地里撿回來的。只是媽媽不願意成為一個無人問津的巫女,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好在風間雪一已經習慣了孤單一人,平時婆婆在世的時候兩人也是經常幾天也不怎麼說話。兩人之間往往一個眼神就已經明白了很多事情,交流已經沒有必要了。
「風聲....」風間雪一起身,她慢慢走向窗戶,輕輕的打開了一條縫。巨力加持的狂風差點將窗戶掀跑,嚇得風間雪一趕緊關閉了窗戶。
費了半天的力氣才將窗戶關緊,粗糙的木桌上掉落的幾片不規則的雪花。望著晶瑩剔透的雪花,風間雪一愣住了,好久沒有經歷那麼大的暴風雪了。
這樣的暴風雪實在是罕見,風間雪一記得婆婆似乎說過,古籍上記載著有那麼一年也是暴風雪。而後那些怪物就隨著暴風雪襲擊了村子,幾乎所有人都死去了。
風間雪一記得也不是很清楚,總之婆婆是這樣說的。婆婆老了,總喜歡說一些沒有根據的話,傳說的怪物到底存不存在還難說。
而巫女這個職業本身就是為了給人們預警怪物出現而設立的,一代一代將這份慘痛的教訓傳承下去。
從媽媽的嘴裡,風間雪一聽到了婆婆年輕時似乎也經常在雪神祭上說著怪物的事情,提醒人們在暴風雪夜中小心一些。
但是隨著媽媽離開,婆婆開口的次數就越來越少了。人也變得越來越獃滯,目光獃獃的,總是喜歡坐在門口看向一個方向。
雖然婆婆不說,但是風間雪一明白那是媽媽離去的方向。或許婆婆老了,記憶模糊了,總是覺得媽媽總有一天還會回來。
那個一手帶大的小女孩終有一天還是會蹦蹦跳跳的出現在她的面前,時光會隨之倒流,所有的一切都會重來。
但是風間雪一知道,時間不會倒流,反而讓婆婆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雪之國終日寒冷,風間雪一總是擔心某一天婆婆就會走入寒風中,順著媽媽離去的那個方向再也不回來了。
好在一年又一年過去,婆婆雖然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但是卻如同老樹一般堅韌的熬過去了。
只是婆婆清醒的時間一天比一天少了,偶爾清醒的時候婆婆會告訴風間雪一,「我馬上就要死了。」
第一次聽見這樣的話,風間雪一整個人是慌亂的,她無法理解一個人死去是什麼概念。是不是和媽媽一樣,一去不復回了。
生命的消失又讓她感到害怕,為什麼一個生命會如同一顆老樹一樣枯萎死去。從她的繁盛的枝葉開始,一步步是到樹榦,最後是她的根。
後來婆婆這樣說的次數多了之後,風間雪一也就習慣了。只是在某一天夜裡,一直昏迷的婆婆忽然醒來了,拉著風間雪一的手說了很多話。
風間雪一默默的聽著,婆婆的記憶似乎有些錯亂,偶爾也會將風間雪一當成了媽媽。說了很多後悔的話,也掉了很多眼淚。
那個為了雪之國獨守一聲的巫女大人在生命的最後時刻,與一般的女人別無二樣。只是到最後,媽媽也沒有回來。
或許是因為不是親生的,所以沒有心靈感應。風間雪一總是這樣安慰著自己,或許這樣能讓自己好受一些。
畢竟第二天清晨,婆婆就再也沒有醒過來了。人們總是不能準確的預料到自己的死期,但面對死亡時卻又那麼平靜,說的最多的還是最挂念著的人。
或許是因為婆婆不怎麼喜歡說怪物的故事了,加上人們其實也不信這一套。於是,每一年的雪神祭上,風間雪一也就是走了個過場。
沒有人想要在喜慶的日子聽一些教條的東西,巫女也是需要生活的,風間雪一也就很自然的閉上了嘴。
今年已經是她成為巫女的第六個年頭了,婆婆不清醒的時候風間雪一就接了她的班,這一接就是三年。
婆婆走後,風間雪一又做了三年的巫女。這個無人肯做的職業,風間雪一早就習以為常,倒說不上喜歡,就是不討厭。
她不像媽媽,看過外面的繁華美好。風間雪一對於外面沒有什麼念想,每天也沒有什麼話,如果沒有必要她可以十天不說話。
有些無聊的時候,就看看古籍,找尋怪物的痕迹。要麼起身打掃庭院,每天過的和正常人差不多。
唯一的差距可能就是沒有任何現代化的東西,就連燈都是風間雪一親手點的。婆婆說過,暴風雪來臨之際,所有的科技都會淪為廢品。
只有這可以提供溫暖和光亮的動物油脂才能就人的命,所以根本不需要那些現代的東西。這些對於巫女來說沒有任何作用,只會惹怒雪神。
雖然風間雪一併不相信雪神真實存在,但是也不想換上現代化的傢具。她已經習慣了,就這樣過著也挺好。
但是今晚,暴風雪似乎有著越來越大的趨勢,這讓風間雪一的內心隱隱有些不安。
她不像媽媽,看過外面的繁華美好。風間雪一對於外面沒有什麼念想,每天也沒有什麼話,如果沒有必要她可以十天不說話。
有些無聊的時候,就看看古籍,找尋怪物的痕迹。要麼起身打掃庭院,每天過的和正常人差不多。
唯一的差距可能就是沒有任何現代化的東西,就連燈都是風間雪一親手點的。婆婆說過,暴風雪來臨之際,所有的科技都會淪為廢品。
只有這可以提供溫暖和光亮的動物油脂才能就人的命,所以根本不需要那些現代的東西。這些對於巫女來說沒有任何作用,只會惹怒雪神。
雖然風間雪一併不相信雪神真實存在,但是也不想換上現代化的傢具。她已經習慣了,就這樣過著也挺好。
但是今晚,暴風雪似乎有著越來越大的趨勢,這讓風間雪一的內心隱隱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