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入山脈
嘎吱！
緊閉的房門傳來聲響，陸鈞與黑甲中年同時轉頭看去，只見臉色有些蒼白，滿臉疲憊的陸淵打開了房門，正從屋內緩緩走出。
「父親。」
陸鈞急忙走上前，眼中帶著詢問之色。
感受到陸鈞眼中濃濃的擔心，陸淵笑了笑，說道：「沒事了，你母親醒了，去看看吧。」
得到確切的答覆，陸鈞的臉上立即湧現出狂喜之色，顧不上答話，迅速躥進了屋內。
等到陸均的身影消失，陸淵臉上的笑容變為悵然，看著一旁的黑甲中年，似是輕嘆般的問道：「小鈞都知道了？」
黑甲中年點了點頭，眼中也是有些複雜，說道：「都知道了，你也清楚，嫂子的傷勢越來越重，若是沒有三品療傷丹藥，只怕熬不過今年。」
陸淵臉上浮現出一絲苦澀，三品丹藥何其珍貴？整個武朝只怕連十枚也沒有，也就武朝皇室在五年一屆的天驕選拔戰中才能拿出一枚作為獎勵。
輕嘆了一聲，陸淵走向院門，聲音徐徐傳來：「罷了，我這輩子，對不起他們母子太多。今日中午，我們就帶著鈞兒去萬獸山脈尋一頭適合打造兵器的妖獸吧。」
……
有淡淡葯香繚繞的屋內，幾名頭髮花白的醫師已經離開，當陸鈞見到了躺在床榻上的婦人時，眼眶便是忍不住一紅。
多年來飽受雷炎之力的侵害，婦人眉頭時常緊皺，臉龐上泛著被灼燒般的紅色，皮膚枯黃乾燥，臉色憔悴，呼吸很是急促，緊咬著牙齒，像是在忍受莫大的痛苦。
婦人正是陸均的娘親——蕭芸。
或許是聽到了腳步聲，婦人緩緩睜開了眼睛，見到陸鈞走來，眼中就是露出慈愛之色，神色也變得輕鬆起來，她臉上浮起了一絲笑容，輕聲喚道：「鈞兒。」
一望著強壓下痛苦，努力裝作無大礙的母親，陸鈞就覺得鼻尖有些發酸。
「鈞兒要去皇城參加三月後的武朝天驕選拔戰，可去程家拜訪，當年程家家主與你父親是生死之交，若是遇到難以解決的事，可尋求幫助。」蕭芸笑著囑咐，細細打量了陸均一番，又調笑道，「鈞兒如今已是個小大人了，也該找門親事了。」
陸鈞臉上露出一絲靦腆的笑容，撓了撓後腦勺，笑道：「我可不會看人，所以啊，這些事都得由娘親操勞，等我把碧水寒雲丹贏過來，就讓娘親去尋……先我說好啊，模樣不好看的姑娘我可瞧不上。」
聞言，蕭芸就沒好氣地點了點陸鈞的眉心，佯裝生氣地說道：「你就忍心娘親去勞累啊？真是個沒良心的。」
說著又笑了起來，繼續說著，「不過這事你也不必擔心。」
撓了撓頭，陸鈞正想說些什麼，只聽蕭芸又說道：「此次去皇城，增長一番見識就好……至於碧水寒雲丹，我哪裡用得著？慢慢調養就是了，這多年不也熬過來了？」
蕭芸說得輕描淡寫，但陸鈞卻是知道，這些年來娘親所承受的痛苦！
雷炎之氣衝擊經脈，靈力徹底失控，在體內大肆破壞，內火灼燒五臟六腑，劇痛十多年來從未有片刻的停息！
眼眶隱隱有些發熱，陸鈞微微低頭，聲音盡量平靜地說道：「娘親放心，我的天賦也不差，第一還是有希望的。」
蕭芸笑著點頭，告誡陸鈞天賦雖然重要，但重要的還是自身堅持和努力，這相比以往，蕭芸無疑是變得啰嗦了許多，但話語中卻滿是關懷與不舍。
陸鈞自然是明白蕭芸變化的原因，不過這種一位垂死母親對兒子的關懷，讓他心中十分沉重。母子兩人又聊了半晌，見蕭芸有些疲憊，陸鈞就請辭離開。
從蕭芸的房屋內走出，陸鈞的臉色瞬間變得頗為難看，他能夠察覺到母親的身體已經孱弱到何種地步！
「小鈞子回去準備一下吧，半個時辰后，我們就去萬獸山脈。」一直在外等候的黑甲中年見他這幅模樣，沉默了片刻后開口，隨即轉身離開了庭院。
站在略顯冷清的院子中，陸鈞雙目微微閉合，等到再次睜開時，眼中的陰鬱已經消散得一乾二淨，有得只是昂揚的鬥志，心中對實力的渴望更加迫切。
……
正午時分，烈日高懸。
萬獸山脈，遮天蔽日的樹木蔓延至天際，茂盛的樹冠將灼熱的陽光阻擋在外，一經踏入，就有一股森寒冷寂的氣息撲面而來。
「萬獸山脈佔地極廣，綿延方圓數萬里之地，外圍由普通野獸盤踞，中圍被各類強橫的妖獸佔領，而最為中心的地方……就是蒼冥淵。」
密林中，一位身穿黑鐵戰甲，宛若是戰神般的中年男子對身後背負長槍的少年介紹著說道，「妖獸的實力強弱亦是有嚴格的等級劃分，一階最弱，九階最強！妖獸的肉身十分強大，戰力遠不是人類可比擬的！最低級的一階妖獸能夠凝聚妖力，攻擊力極強，一般來說可與煉靈境中一到三重的修鍊者對抗！二階妖獸更為厲害，對於妖力的使用更加熟練，戰力相當於煉靈境四到六重修鍊者！三階妖獸的力量則與煉靈境七到九重修鍊者相當。」
說話間，黑甲中年從容地揮出了一刀，頓時間，寒光閃爍，擋在前方的低矮樹叢瞬間被刀光撕裂，木屑紛飛，一條幹凈的道路就被開闢了出來。
「我們這次要獵殺的妖獸，就是一階妖獸中實力較強的赤角犀牛！通常來說，這赤角犀牛可力敵煉靈境三重修鍊者，其妖力偏向灼熱，破壞力很強，尋常煉靈境二重的修鍊者都承受不住！」黑甲中年轉身朝著後方一直保持沉默的青衫中年看了一眼，隨即又向穿著黑色長袍的少年，說道，「若不是你的體質古怪，具有雷炎之力，我和你父親也不敢用這妖獸給你鍛造兵器。」
這三人，赫然就是前來尋找兵器材料的陸鈞三人。
「……小鈞子，其實刀的威力也不弱，不如我們就鍛造一把霸刀如何？你劉叔的刀法在整個武朝都是威名赫赫，你要是答應我就可傳給你，怎麼樣？…小鈞子…小鈞子？…還在擔心你母親？怎麼也不說說話。」
正在低頭思索著什麼的陸鈞猛地聽到劉黑甲中年的聲音，瞬間清醒過來，旋即不好意思地笑著搖了搖頭，道：「沒事，劉叔，走神了。」
一旁的陸淵見狀，也是開口道：「別擔心，等把赤角犀牛的犀牛角拿到，我們還會去找一些寒蓮，壓制你母親的熱毒。」
陸鈞笑了笑，沒說什麼。他雖然擔心蕭芸的傷勢，但也知道現在擔心並沒有什麼用，而讓他失神的原因是，自一進入山脈中圍，他就察覺到，那股來自蒼冥淵的悸動越來越強烈……
見陸鈞不準備說什麼，陸淵和黑甲中年也不好多問，幾人繼續前行。
「赤角犀牛的族群應該就是這附近了，這地圖是兄弟們耗費了十年之久的探索才完成的地圖，不會錯的。」
又前行進了數百米，在一座峭壁下，黑甲中年摸出一幅地圖，研究了片刻后，就篤定地說道。
嗡嗡！
彷彿是為了驗證他的話，他的話音落下不久，地面突然一陣顫動，幾人前方的灌木劇烈搖晃起來，隨後，數頭丈許高，全身灰黑，鼻子處生長著暗紅長角的犀牛，突然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