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三百萬
似乎看到母親臉色變了，唐千浩的表情又浮現一絲笑容，不過我總感覺有些牽強。
「那個，一水媽啊，其實我們今天來，是有事要和你們商量。」
看來唐千浩這十幾年過得挺不錯，說起話來都慢條斯理，一副大老闆的架勢。
哪怕對方的語氣放緩了一點，可我注意到母親仍舊十分緊張，想必她心中有了和我一樣的猜想。
「唐叔叔，有什麼事，您直說吧！」我忍不住，上前直聲道。
看到我出來，唐千浩目光明顯浮現一抹詫異，想要說出的話也猶疑起來。
我注意到，唐若靈的眸光也掃向了我，那目光像是審視什麼一般，最後平淡的收了回去。
「一水啊…」唐千浩試探著開口，問道：「我聽說你這些年，沒有給人看過相，對吧？」
「是的。」我沒有多想，如是答道。
這時候，我注意到唐千浩目光里浮現了一絲輕視。
我愣了一下，這才回味過來他為什麼會這麼問。
原來他是想知道我有沒有傳承爺爺的風水術，我猶豫了半晌，終究還是沒有解釋什麼。
唐千浩的語氣又頓了片刻，道：「是這樣，一水，你也知道，現在的社會已經不是以前了，我們提議婚姻自由，而不是包辦婚姻，所以…」
聽到唐千浩的話，雖然我早有準備，可心還是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
「不行！」
我咬牙說道。
雖然我知道唐千浩說的都是對的，可當時爺爺為了我這事，眼睛都瞎了，我怎麼能讓他老人家的心血白流？
除了那兩本書，這婚約是爺爺最後留給我的禮物！
聞言，唐千浩的臉色瞬間為難起來，唐若靈柳眉也是蹙了起來，美眸犀利的看向我。
我倔強的低著頭，其實我們還有一個原因沒有說，那就是如果不結婚，我會死的。
看樣子，唐家似乎並不知道這件事，表情里沒有半分負擔。
我不由得又沉默了。
用我的生命，來綁架一個女生的終身幸福，這樣真的是正確的嗎？
我三歲那年，唐若靈不過也是一個懵懂未知的女娃，這樣對她真的公平嗎？
我注意到唐若靈美眸深處的那一抹委屈，這一刻，我的心動搖了。
爺爺小時后對我說過一句話，命里無時莫強求。
以前我總體會不到這句話的含義，今天我終於理解了，也許這就是自己的宿命吧。
爺爺因為我，已經無辜犧牲了，我不想再為自己活下去而犧牲一個女生的幸福。
「好吧。」我話聲一軟，鬆了口。
唐千浩聞言，眸光瞬間驚喜起來，可我卻心裡難受，自顧坐了回去。
「一水媽。」這時候，唐千浩看向我母親，他的臉上有著一絲愧疚，畢竟這件事他親口答應了我爺爺，現在出爾反爾的人也是他。
也許是良心的譴責，讓他沒有那麼心安理得。
他轉頭看了女兒一眼，唐若靈美眸流轉，我看到了她眸光深處的如負釋重。
也許我們的婚約，一直壓著她吧。
唐若靈拿出一個黑色的手提箱，唐千浩拿過來，將其放在桌上，緩緩打開。
一堆紅燦燦的鈔票，幾乎閃瞎了我和媽的眼睛。
我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我媽是村裡人，為了供我上學，一輩子在地里起早貪黑，即便如此，我還是在高一那年輟學了。
因為我不忍心母親那麼累。
我聽到了自己吞咽唾沫的聲音，唐千浩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只是嘴角浮現一抹笑容。
「一水媽，這裡是三百萬，我聽說一水還沒讀完高中，有這些錢，你可以讓他念完高中，再上一個不錯的大學了。」
雖然唐千浩說的很誠懇，可我總感覺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還有一絲別的語氣，後來我漸漸明白，那種語氣，是高人一等。
「這…」我媽一瞬間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來，她從來沒見過這麼多的財富。
可我清楚，以爺爺當年為唐家布置的聚財陣，這些錢，對唐千浩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
還有，聽到我連高中都沒讀完的時候，我注意到唐若靈看向我時，眼底明顯的距離感。
那種感覺，更像是在說，我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可我們曾經，是命運被連在一起的人！
「離婚協議呢？」我輕輕問道，看起來有些頹然，彷彿一個對現實妥協的人。
唐家的人也是這樣以為，因為三百萬，已經足夠我放下一切了。
可他們根本不知道，沒了婚約，我連二十三歲都活不到，三百萬，哪裡用的完呢！
我麻木簽了協議，離開時，我聽見唐若靈似乎說了一句話，那聲音很好聽，猶如天籟一般。
不過我當時的狀態很恍惚，以至於記不太清楚。
「林一水，我們有緣再見吧。」
大概是這句話。
我沉默的望著他們父女離去的身影，在那道窈窕的倩影上駐留了很久，這個女人，本該成為我的妻子。
母親並沒有打擾我，她小心翼翼的將箱子收了起來，便回屋了。
我知道，母親是在等我拿主意，我很小的時候，爸爸就離開我們去外面闖蕩了，至今沒有回來。
下學后，我就變成了家中的主心骨，大小事都是我拿主意。
我一個人呆了很久，直到月亮出來，朦朧的光輝籠罩園裡，一股涼風吹在身上，我才幡然醒來。
我不能就這麼等著死去，我學了一身風水術，為什麼不自己去嘗試爭一爭呢？
我不會甘心的。
爺爺說過，只要有一個女人可以填補我命里缺的那一星，我就可以活下去。
天下之大，未必唐若靈就是唯一符合的那個人！
我的眸色逐漸清明。
是了，我不能這麼消極，我應該走出去，爭奪自己的命運！
想通以後，我豁然起身，一轉頭卻看到母親拿著我的外套，正站在門口獃獃的望著我，眼眶很紅。
母子連心，也許她已經猜到了我的決定。
我愣了起來，是啊，我走了，母親怎麼辦？
家裡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我走後，母親就是孤單一人，我怎麼忍心離開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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