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黃小妹的異化

林公子怒道。

「不提親是我父親還沒有回來，我說過了！」

「當初怎麼說的，我記得當初你說你的親事是你哥嫂做主的。」

林公子語塞，當初是這麼說的，但是後來他哥哥又說要父親做主，他也不想這樣啊。

「這點時間就等不及了嗎？」林公子還是憤憤不平。

「不是等不及，是你都沒給等的希望，如果提親了，定親了，別說年底，就是十年八年我小姑也會等的！」

沒發生的事自然可以隨便地保證，反正也不需要啥代價，還能換的一波感動，果然林公子面色好看了些，說道。

「這是我的錯，可是，也該告訴我一聲吧？」

黃依依苦笑。

「太突然了，我們誰也沒想到會這麼快。林公子，你應該理解我小姑她的處境，你都這麼被動，別說她了。」

林公子聽到這怒氣徹底消散了，將黃依依的話完全理解成黃小妹是因為杜姨娘的逼迫才不得已去選秀，所以一切都是杜姨娘的錯！

「姓杜的，真是可惡！」林公子咬牙切齒地罵道。

黃依依沒有解釋，這件事上黃小妹雖然不是那麼的抵觸，但說到底還是杜姨娘的誘導才願意的，林公子這麼罵沒錯。

「林公子，你回去吧，我小姑現在在她娘那裡哭呢，等過兩日你想見她再來吧。」

林公子聽到黃小妹哭有點擔心。

「你小姑她沒事吧？」

「沒事，哭一下就好了。」黃依依道，「我回去了，太晚了會被發現的！」

林公子忙道。

「那我三天後來，還是這裡，你別忘了！」

三天後，那時候她大概已經回去了，黃依依道。

「只要我沒回去就行，我要是回去了，就沒辦法了。」

「你那麼快回去幹什麼，多住幾日陪陪你小姑怎麼了？」

黃依依擺擺手。

「我也很忙的。好了，走了！」說完跳下牆走了。

林公子沒辦法只好也下牆去回去了。

黃小妹沒待多久就回院了，因為劉氏聽了她說的一著急暈過去了，又是扎針又是吃藥的，折騰了很久睡去了。

「我真後悔跟她說這件事。」黃小妹眼圈紅腫，坐在燈下，輕聲說道，「我現在才發現，娘經不得一點事。」

這話黃依依不太同意，經不得一點事？怎麼會，劉氏可是搞事的小能手，不然當初劉少爺的婚事怎麼來的，再看看在村裡，劉氏啥時候熊過？不是經不得一點事，是經不得這樣的事，皇上選秀，別說她一個鄉下婦人，就是大家族的婦人也經不起。

「小姑，杜姨娘還沒有回來嗎？」黃依依實在是懶得說劉氏，問起了別的。

「還沒有，你爹去接她們了。」黃小妹收拾起了心情，平靜地說道。

黃依依看看黃小妹平靜了，說道。

「小姑，剛才林林公子來了。」

黃小妹卻沒有像以前那樣明顯的反應，而是淡淡地道。

「是嗎？他知道了？」

「知道了，他看到你去選秀了。」

「也對，林家也有人選秀的。」黃小妹依然很淡。

黃依依覺得黃小妹有點不對勁。

「小姑，你怎麼了？」

「沒什麼。」黃小妹看著燈光，怔怔的。

黃依依見她不說話，只好將林公子，還有自己說的那些話說了一遍。

「小姑，我沒說錯吧？」

黃依依這麼問就是要告訴黃小妹，在外人面前我可是很維護你的，做好事可不能不留名。

黃小妹卻不在意黃依依的想法，也不在意黃小妹維不維護她，她現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心情里。

「他說的再好聽現在也沒有意義了。」黃小妹轉頭看向黃依依，語氣出奇的冷靜，「你知道嗎，那個婆子使勁捏我摸我的時候我想的是什麼嗎？」

黃依依看著她那黑黝黝的眼睛像是往外滲著寒氣，有些害怕，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不知道。」

「我只想殺了她。」黃小妹平靜地道。

黃依依一呆。

她能想到作為一個十二歲的女孩子受到那樣的侮辱會很憤怒，可是憤怒到殺人還真沒想到，不過，她代入了一下自己，好像也想殺人，只是黃小妹不是自己啊，平日里看上去也不像能想到殺人的樣子。

黃小妹接著道。

「我一定要選上去，只有我選上去了，我才能殺了她！」

黃依依心裡一顫，這不是氣話吧，這是真的放在心上了。

「小姑，就算你選上了，你也不知道她是誰，可能這一生你們都沒有交集了。」

「你說的對。」黃小妹認真思考了一下，「我不能不知道她是誰。」

黃依依張了張口，沒說話，如果那個人是宮裡的，如果黃小妹被選上了，將來可能會找到那個人，也許會實現這個心愿，要是選不上那就只能痛快下嘴了。

假如那個人不是宮裡的，這麼大的世界找個人，大海撈針一樣，不太現實，所以最後黃小妹也只能想想。

雖然她殺過人，可那都是渣滓，那個婆子固然可恨，但罪不至死，畢竟那是她的工作。

一時間兩人都沉默了，直到杜姨娘帶著劉家姐妹們回來了，不用說劉家姐妹們回來第一時間都是回屋裡哭，只有不夠年紀的劉小丫挨個安慰著姐姐們。

黃小妹起身去找杜姨娘了。

黃依依想了想隨後跟去，但在屋外停了下來，豎著耳朵靜靜地聽著裡面的動靜。

杜姨娘很累了，主要是精神上的累。

「小妹，你怎麼還沒休息？」杜姨娘疲憊地坐在椅子上揉著額頭，又問下面的人，「老爺呢？」

老爺去官府那邊打聽結果了。

杜姨娘點點頭。

「弄點吃的吧，別忘了把老爺那份熱著。」

丫頭下去了。

「姨娘，我有幾句話想要跟你說。」

「要是不要緊的話，明日再說吧。」杜姨娘不想再聽了。

「很要緊。」黃小妹語氣很堅定。

杜姨娘愣了下，擺擺手叫人都下去，只留杜媽媽。

杜媽媽也很累，杜姨娘還能在車上坐坐，她可是從早到晚不是站著就是走著，從黃小妹到劉家姐們，一直陪著檢查完，有點責怪黃小妹不體諒人。

「小姐，結果老爺去打聽了，等有了信第一時間告訴你。」

「我要說的不是這個。」黃小妹道，「我想知道檢查我身體的那個婆子叫什麼、家住在哪裡，家裡有幾口人。」

杜姨娘和杜媽媽都愣住了，齊刷刷地看向黃小妹。

因為黃小妹說這些話的聲音有點高，練過武的黃依依很容易聽到了，她忽然就明白了黃小妹的意思了，只覺得後背有點發涼。

「你問這個幹什麼？」杜姨娘有些不解。

黃小妹卻沒回答，而是道。

「姨娘，之前我還不太願意被選上，但現在我很希望很希望被選上，我要入宮，請姨娘成全！」說完直接跪在了地上，「姨娘你只要幫我入宮，以後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杜姨娘嚇壞了。

「這孩子怎麼了，快，快把她扶起來！」

杜媽媽也嚇了一跳，趕緊上去將黃小妹扶起來。

「小姐，你這是幹什麼啊，快快起來！」

黃小妹順勢起來，再次對杜姨娘道。

「姨娘，可以嗎？」

杜姨娘很是欣慰，黃小妹自願往上爬自然要好過自己推著往上爬，前者是積極性，可以持久，後者是被動的，隨時崩掉。

「小妹，你放心，在選秀這件事上，你和杜家的姑娘待遇一樣，不管花多少錢都會把你送上去。只是，這是皇上選秀，有些時候還要靠運氣。」

黃小妹道。

「我明白，那姨娘，能幫我打聽到那個婆子嗎？」

這怎麼又繞回了那個婆子了？

「姨娘，如果連一個婆子都打聽不到，那我覺得選秀真的要全靠運氣了。」黃小妹將運氣兩個字咬的很重。

杜姨娘有點明白黃小妹的意思，這是考驗她的誠意和能力啊。

她想想道。

「好，我明日就叫人去打聽。」

黃小妹深深地屈膝道。

「謝謝姨娘！」然後轉身走了。

杜姨娘看著黃小妹的背影，輕聲道。

「我怎麼覺得這丫頭變了呢？」

杜媽媽道。

「今日經歷了那樣的事，有些變化也是可能的。」

杜姨娘想想也是，便沒有深想，嘆了口氣。

「沒想到會是這麼檢查，也不知道後面的會怎樣？」

「她們是宮裡的嗎？」杜媽媽道，「要是的話，這宮裡的人也太粗魯了，就不怕萬一這些姑娘選上，找她算賬？」

杜姨娘搖頭道。

「哪會想那麼多，再說了這麼多能有幾個走到最後的，真走到了最後還有誰記得她們，算賬更是沒可能了。」

普通人家的後院傾軋的都很厲害，更別說皇宮那種地方了，有那麼心也沒那個時間去對付曾經一個檢查自己身體的婆子啊。

就算黃小妹現在對這件事上心了，以後也會隨著時間淡忘的，很多人記仇，可那要看時間，時間是可以沖淡一切的，記一輩子仇畢竟是少數。

杜姨娘沒有將黃小妹說的話放在心上，黃依依卻覺得黃小妹是真的，她聽到黃小妹要那婆子的信息就回去了，等黃小妹回來，她假裝睡下，黃小妹也沒叫她。

第二日黃依依再次要回去，這回誰也沒留她，黃慶叫人送她回去，一起的還有黃老爺子，劉氏病了暫時沒回去。

如今的黃家和以前一點都不一樣了，秋收從去年就僱人收了，家裡也雇了保姆，劉氏在不在黃老爺子也有人伺候，這一切自然都是杜姨娘的功勞，從這點上來看，黃慶這個妾納的真是太值了！

黃依依回來才覺得踏實些，真是去一趟懷慶府就是一次驚嚇。

「不至於吧。」小七看著黃依依那誇張的樣子，搖頭無奈地道。

「不至於，你試試去？」黃依依將黃小妹被檢查的過程說了一遍，「你覺得那樣好嗎？宮裡的啊，就這？」

小七還真不知道會這麼檢查，怔了下道。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這樣檢查。」

「那簡直就像，就像挑貨物！」黃依依憤憤地道，「那可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