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碰壁

「娘，我看公子身體也好多了，聽說公子是京城的人，他好了肯定要回京城去，娘，到時候你有啥打算嗎？」

趙氏愣了一會道。

「你師父說沒說過公子的病什麼時候好？」

「師父說一年半載吧。娘，一年半載過的很快的，娘，你得早作打算啊。」

「你什麼打算？」趙氏反問道。

「我當然是留在白雲觀了，我還要跟著師父學醫呢。」

趙氏沉默了。

黃依依繼續道。

「娘，我奶奶去京城就算不回來，她說不定哪天也會叫你過去伺候她，你過去過什麼日子你肯定知道。」

趙氏道。

「你爹是不是也要去京城？」

「肯定要去啊，到時候全家都去，你說你能不去嗎？不但要伺候我奶奶，還要面對杜姨娘，娘，那樣的日子你不噁心啊。」

趙氏有些心煩意亂。

「那能怎麼辦呢？」

「能怎麼辦？當然是早做打算了？」

「怎麼做打算？」趙氏沒好氣地道，「你爹叫我去我還能不去嗎！」

「娘，你這話說的，你是活得啊，活人得反抗啊！」

趙氏自嘲地笑了。

「反抗？你覺得你娘應該怎麼反抗？」

「這我怎麼知道，是你反抗，不是我反抗，你自己的想。」

趙氏還真想了一會道。

「你要留在白雲觀學醫，到時候我就說照顧你不去京城了，你說呢？」

「我看不行。」黃依依乾脆地否定，「你別忘了，孝道大於一切，還是那句話，我奶奶一動嘴，你就得去盡孝道，至於我，一起去京城好了。」

趙氏聞言還真覺得黃依依說的有可能，小姑子入宮成了娘娘，婆家所有人都硬氣了，以前都沒把她放在眼裡，更別說現在了。

「娘，你別等事情到眼前了在想著怎麼辦，那就晚了。」

黃依依句句緊逼，就是希望趙氏主動說出來，她見趙氏神情猶豫，假裝鋪褥子，脫衣服睡覺，耳朵則豎著，聽著趙氏那邊的動靜。

她都躺下了趙氏終於開口了。

「依依，你說娘要是和你爹合離行嗎？」

黃依依長舒口氣，這總算是把離婚說出來了。

「娘，我當初就跟你說過合離的事，你不肯啊。」

趙氏見黃依依沒有反對，也長出口氣，脫了衣服上炕睡覺，嘴上說道。

「那時候我很亂，我想著要是合離了你怎麼辦，你那麼小。現在，你大了，你還有白雲道長可以依靠，娘也照顧不了你什麼了，合離也沒事了。其實以前，娘也沒把你照顧好。」

「娘，你啥時候這麼會說話了？」黃依依笑道，「你知道以前沒照顧好我，你怎麼不好好照顧我，還叫我和你一起受我奶奶的氣！」

趙氏嘆了口氣。

「那時候娘也稀里糊塗，以為那就是對的，只是苦了你了。」

「好了娘，咱們別說那些沒用的了。你真的想合離，決定了？」

趙氏點頭。

「決定了。我早就想和你說了，就怕你不願意。」

「我有什麼不願意的，我爹他現在心裡肯定沒你了，以後也不會有你，娘，你就不要有什麼指望了。」

「我對他沒有指望，我是擔心你。」趙氏道，「娘要是合離，將來會影響你說親的。」

黃依依心說，你的婚姻都一地雞毛了，還叫我說親，難道都要一地雞毛才行嗎？人就是想不開。

可這話不能這麼說，說了趙氏一定會急眼。

「娘，師父說了，我不宜過早議親，我的福氣還在後面呢。」

「你福氣在後面，什麼意思？」趙氏總是能抓住黃依依想不到的點。

「就是年紀越大我的福氣就越大。」

趙氏卻質疑。

「年紀越大福氣就越大，怎麼可能，再大了就要給人家做填房了，填房哪有幾個好的？」

說來說去還是在嫁人上打轉轉，黃依依心裡嘆氣。

「娘，我師父說了，也有那年紀大未婚的大齡青年，反正咱們也不高攀，就找個人好的，家境一般的，能過日子的，這個不難找。」

黃依依能說啥，只能這麼安慰趙氏了。

趙氏想想也對，有錢的年紀大了全是填房，只有那些沒錢的才老大年紀找不到媳婦。

「雖然咱不找大富大貴，可也不能找太窮的，那樣太苦了。」

「娘，我又不傻，怎麼可能找太窮的呢？但凡有手有腳不懶，不會太窮的。娘，這些都太早了，還是說你吧，你想合離，打算什麼時候跟我爹說啊，你可早點說，萬一我爹不答應，還得想別的辦法。」

趙氏想的是自己和那個男的在一起的事，確實不能拖了。

「可你爹現在又去了京城，還不知道啥時候回來。還有，他萬一不同意怎麼辦？」

「娘，你怎麼知道爹不同意？」

趙氏苦笑。

「他好名，不然的話，當初就把我休了。」

「娘，他不同意就想辦法叫他同意。」

趙氏知道黃依依這小腦袋瓜里主意多的很，便問道。

「啥辦法？」

「找人幫忙啊。」

「你師父？你師父怎麼會管這樣的事。」趙氏搖頭。

趙氏說的這句話倒是提醒了黃依依，對啊，可以叫白雲道長幫幫忙。

「娘，師父古道熱腸，他最看不慣世間不平之事了。娘，我最後問你一句，你真的願意和我爹合離是不是？」

「是。」

「那行，我去找師父說。」

黃依依腦海里已經有了個計劃，但她不打算告訴趙氏，計劃這東西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就是當事人不知道才能顯出計劃的作用來！

趙氏還想說點什麼，可黃依依叫她睡覺吧，太晚了，另外也是想到相好的男人，想著如果真如黃依依所說的，白雲道長出面，那和黃慶合離應該就不那麼難了，就沒在說話。

第二日黃依依練完功來見白雲道長，先請教了幾個問題，接著被白雲道長考了會試，總的來說白雲道長還算滿意。

「你還有事？」白雲道長見黃依依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黃依依點點頭。

「師父，我想找你幫個忙。」

哪知道白雲道長乾脆地道。

「不幫。」然後轉身坐回桌前不再理會黃依依。

黃依依呆了呆，跑過去跪坐在白雲道長身邊道。

「師父，你還沒聽我說什麼事呢……」

「你要幫忙的事還能是好事？」

黃依依語塞，委屈地道。

「師父，你怎麼這麼說？」

「我說的不對嗎？不但是你，所有人求幫忙的都不會是好事！」

黃依依暗裡翻了個白眼，嘴上卻自顧地懇求道。

「師父，我聽小七公子說了，我爹他跟了小王叔，風險太大，我想叫我娘和我爹合離，師父，不需要你做什麼就是到時候說幾句話。」

白雲道長很是無語。

「你叫我幫著你娘和你爹合離？有你這樣當兒女的嗎？」

「怎麼沒有啊，我也是為了他們好的，我爹早就嫌棄我娘了，正好叫我娘給他騰地方，我娘也解脫了。」

「你娘解脫了，你好像解脫不了，你爹將來有危險，你也難逃啊。」白雲道長淡淡地道，「你就不想想你自己嗎？」

「這還用想嗎？有師父在，還怕啥？」

白雲道長看向黃依依，看的黃依依發毛了才說道。

「看來你是要吃為師一輩子了。」

黃依依忙道。

「師父，你放心，我不會叫你為難的……」

「你現在就在叫我為難。」

黃依依臉皮多厚啊，才不管這些，繼續道。

「師父，我想好了，我也看大周律法了，將來真要出事，我直接出家，和你一樣，當道士，方外之人，不受世俗管制。」

白雲道長氣笑了。

「方外之人，不受世俗管制？你這是在哪看到的大周法律？你知不知道，這天下皇權最大，哪裡有什麼方外之人！」

黃依依嘴硬。

「大不了我遠遁山林荒野，皇權再大，還能跟我一個小丫頭計較？師父，這件事還遠，咱們還是先說說眼前的事，其實你就幫我說幾句話就行，還是好話，比如，你命中富貴不可限量，只是有人擋了你的路，你要把她移開，就可以暢通無阻了，類似這樣的。」

「你這是叫我撒謊？」

「師父，咱們都是自己人，你還藏著掖著幹什麼啊。」黃依依心說，都是神棍，就別端著了。

白雲道長氣的伸手拍了黃依依腦袋一下，黃依依捂住道。

「師父，疼啊！」

「我藏著什麼掖著什麼了？你的意思是我往日里說的話都是撒謊不成？」

「不是，師父，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拙嘴笨腮，我不會說話，師父……」

「不幫。」白雲道長再次乾脆地道。

「師父，難道你就不好奇我的計劃？」

「不好奇。」

「師父，你難道就不好奇……」

「我什麼都不好奇。好了，去吧。」白雲道長擺擺手。

「師父。」

「出去！」白雲道長臉沉下來了。

黃依依見白雲道長動氣了，也不敢造次，有點氣惱地起身跑出去了。

太小氣了，幫忙說幾句話都不成，真是討厭死了！

黃依依沒想到自己計劃剛實施就碰壁，沮喪極了。

往日里白雲道長基本都是有求必應，好像還沒拒絕過她，這也給她一種錯覺，白雲道長是個很好說話的人，結果，簡直不近人情！

黃依依氣死了，也愁死了，這咋整，靠她計劃行不通啊。

這時忽然見到清風走來，眼睛一亮，有了，迎了過去。

「師兄！」

清風嗯了聲。

「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剛見過師父，師父指點了我幾句，也，教訓了我幾句。」黃依依撓撓頭道，「我覺得我還是有點笨。」

清風切了聲。

「你笨？你可不笨！你不過是把聰明勁用到別的地方去了。」

「師兄說的對，是我的心太散了。」

有求人家，自然得姿態放低啊，人家說什麼就是好了。

清風驚訝，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小丫頭這次認錯態度這麼好？不對，這小丫頭肯定有事！

他警惕地道。

「你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

黃依依馬上喊冤。

「師兄，你這是什麼話，我做錯什麼事了？」

「往日你可不這樣，說你一句，你回十句，誰也沒你道理多！」

黃依依討好地道。

「師兄，我早就認識到我錯了，以後我絕對不會那樣了。師兄，我有點事你能幫幫我嗎？」

清風恍然，原來是叫他幫忙啊。

「不幫。」他乾脆地道。

黃依依傻眼，今個是怎麼了，怎麼師父師父這樣，師兄師兄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