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人彘

行至邊郡之地，眼前大為一變。

寒冬中，大地荒涼，草木乾枯，蕭瑟無比。

遍地，橫七八豎，一具具屍體毫無規律的倒下，被隨意踐踏，也沒誰能為他們收屍。

這些屍體，有大秦的將士，也有普通的子民。

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身份，就是大秦的子民，嬴玄的子民。

多，太多了，多到這一路上都是。

悲慘場景眼看不絕。

國家一弱，就是這種結果。

而邊境各郡都亂成了一鍋粥，被打爛了，也沒有人來維持秩序，除了大奉的兵馬，還有不少的悍匪也在作亂。

十萬禁衛軍隨嬴玄急行軍，看著眼前慘烈景象，沉默不言。

只是殺意在一波波的醞釀著。

尤其是邊郡的子弟們，恨得更是要把牙齒咬碎了。

嬴玄大軍穿過，他早以命令永寧郡守，令郡兵隨大軍後方行動。

他們的任務是掃清流盜，並且收斂屍體，重新恢復邊郡的秩序。

轟隆隆！

戰馬嘶鳴，又行軍一個時辰，眼中血腥的場景非但沒有減少，反而越發慘烈了，屍體也是更多。

嬴玄的記憶中。

他曾隨先帝巡查過數次邊關各郡。

那時候，各郡繁榮，子民安居樂業。

可是現在，人煙罕至，能見到的只有死屍。

「陛下，那是子陸縣。」

有一個身披重甲的男子道。

他是禁衛軍的一位副統帥，叫曹雲，涅槃七重，是楚先身邊的得力幹將，隨嬴玄來統帥十萬禁衛軍。

「子陸縣到了啊。」

嬴玄遙望遠處，一座城池虛影，道：「朕記得子陸縣極為繁榮，各郡的十字路口，許多物資都要在此中轉，還有許多人也會在此休息。」

當他們來到子陸縣，血流成河，哪裡還有往日熱鬧。

城池內，死寂一片，屍首堆積的太多了，很多人的衣服都被扒了。

「子陸縣沒了！」

眾將士雙拳緊握。

繁華的子陸縣早被攻破，幾十萬秦人都被屠殺一空，大奉縱兵劫掠，怎麼可能放過這座富裕之城。

帝皇心性雖無情狠辣，但那是對敵人而言。

可眼前，死得都是他的子民。

哇哇！

忽然這個時候，有大哭的聲音在傳出，滿地屍首中，爬出一個滿身血污的小女孩。

她不過三四歲，可她的父母都已經死在了戰亂中。

她茫然無措，只知道哭泣。

「是她的父母救了她。」

曹雲心裡很難受。

在小女孩的後背，有一條深深血痕，流了很多血，讓她暈厥，僥倖不死。

在她的旁邊，還有她的父母，看樣子，之前把她護在了身下。

「畜生，大奉豺狼就是一群畜生，連小孩子都不放過！」

士兵們無比憤怒。

嬴玄走下車攆，來到那小女孩身邊，將她抱起，輕聲道：「你叫什麼？」

小女孩哇哇大哭，嘴巴里蹦出依依兩個字。

「陛下，臣來遲了，還請陛下責罰！」

這時一道身影掠空而來，正是永寧郡守，見此情景，沒有太過憤怒。

如子陸縣這樣的他見過的太多了。

「永寧郡守，她的父母已經死了，幾十萬子陸縣子民就剩她這根獨苗，她叫做依依，朕把她交給你了。」

嬴玄是要去打仗的，不可能帶著個小女孩。

「臣明白，臣會把她當做自己的女兒一樣看待，好好照顧，以後她就是臣的掌上明珠，隨臣姓，還請陛下放心！」

永寧郡守接過小依依。

「好，朕兵馬一路前行，你等收治流民，恢復秩序，做好了，朕有大賞。」

嬴玄留下這句話，大軍立刻西行。

「有陛下在，大秦就亡不了！」

永寧郡守看著嬴玄的背脊，好像看到的是一片天。

「陛下，前方有人，看其著裝應該是大奉兵。」

突然，趙信向嬴玄稟告。

他乃合道，目光極遠，其他人都沒看到，他就看到了。

「過去。」

嬴玄道。

還在很遠的地方，這裡有一隊五百人大軍，在他們的後面還用鎖鏈綁著幾百個大秦人，如沙包一樣拖拽。

「哈哈哈，哈哈哈，不要殺他們，要好好的玩弄一會！」

這隊大奉兵正圍追著一百多人，看服裝，都是最普通不過的平民。

他們也不立刻殺戮，就是追趕著他們，如同在戲耍著折磨著。

「大奉的禽獸們，我和你們拼了啊！」

一個中年男子是真元境修為，嚎叫著，沖了過去。

他們來自一個村莊，大奉兵至，想逃到最近的永寧郡，半路就被追到了。

大奉兵們可謂是肆無忌憚，如入無人之地，在各郡燒殺劫掠。

「去你的。」

一個小統領樣的一腳就把中年男子踢倒，隨後狠狠一腳跺在他的胸口上。

虧得他修為在身，不然一腳要被踩死。

「士可殺不可辱，秦人不怕死！」

中年男子極為硬氣。

「哈哈，秦人？很快讓你變成死秦人，你們的大秦快要亡了啊，就連你們的皇帝，很快也要被攻入國都，斬下腦袋，給我們的皇帝當成酒壺！」

這個小統領極為囂張。

在他們看來，大秦就要亡國了。

「不准你們侮辱秦皇！」

他們都大吼起來。

那中年男子嘴裡吐著血沫，艱難道：「兄弟姐妹們，和他們拼了啊，就算是死，也不能被他們侮辱，讓他們知道，我們秦人的血是熱的！」

「你想死，我偏偏我不讓死，還要讓你活著。」

那小統領殘忍道：「那幾個應該就是他的孩子和女人，把孩子殺了，他的女人就給兄弟們享受吧。」

「你畜生！」

中年男子悲憤無奈。

他不怕死，但怕侮辱。

轟隆隆！

此刻，大地震動起來，塵埃漫天，遠處烏壓壓的，十萬身披黑甲的大軍如雷霆閃電般迅速而來。

「不好，那是大秦的兵馬！」

這幾百人看到大秦兵馬，臉色都變了。

「撤！」

他們很果斷，憑他們這幾百人，根本不是他們可以抵抗的。

「把這群秦人都殺了！」

他看大秦兵馬還要一會才能到，就要把所有人都殺了。

但是他們剛下手，一股恐怖的威勢降臨，趙信化為一點銀光，如銀龍般瞬間到達，以合道氣勢讓他們都下不了手。

這一次絕望的該是他們了。

「我大秦的天兵到了!」

大秦子民內心沸騰。

十萬兵馬到達，把這五百人給團團圍困在了中間。

九匹龍馬拉著的車攆到了，嬴玄踏在上面，冷漠看著他們。

「秦皇！」

那幾百人沒見過皇帝，但認得皇袍，那是秦皇的標誌。

「草民拜見聖上！」

這數百人跪了下來，熱淚盈眶，是皇帝陛下救了他們。

「你們受苦了，是朕對不住你們，去吧，往永安郡去，朕已令永安郡接應你們，你們的仇，朕會為你們報。」

嬴玄道：「而他們。」

曹雲立刻道：「陛下，臣把他們全部斬了！」

「斬太便宜他們了，禁衛軍，砍下他們雙手雙腳，只留軀幹，綁在戰馬之後，一路拖行。」

嬴玄下令。

痛快太便宜他們了。

這五百人絕望了，這是真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他們都有修為在身，不是一會就能拖死的。

咔咔咔！

幾百對手腳砍了下來。

大軍再度前行，但在他們的後面，綁著五百個人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