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初次撿漏--遼代玉羊

雖然沈瑜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但是，老柴表情中，戒備的意思很明顯。

沈瑜想儘快的文物買到手，又擔心欲速則不達，就刻意放緩了語速，模仿何年與王問祥的語氣說話：「大叔，您別誤會，我是個文物愛好者。咱們聊聊？」

他客氣的邀請老柴，坐到休閑座椅上聊天。

兩人坐下之後，沈瑜問道：「柴大叔，我看到您去店鋪賣東西，能不能問一句，您的盒子與玉雕，他們為什麼不收？」

中年人搖頭：「他們有眼無珠，不認識寶貝。」

沈瑜手指自己的畫架，說道：「大叔，請您過來聊天，沒有別的意思。你也看到了，我的職業是繪畫。這些筆呀、顏料啊很多，缺個裝東西的盒子。我看您的盒子，像是個裝文具的盒子。您要覺得合適呢，把那盒子賣給我怎麼樣？」

袁先達伸手扯了扯沈瑜，說道：「小沈，你別衝動。市面上哪有難么多真文物。人家商店那麼多鑒定師都看過，你還是謹慎點兒。」他在一旁看了半天，見沈瑜真的要買東西，於是開口阻攔。

老柴臉色登時就不好看了。

「哎，你什麼意思。」他起身就要走。

沈瑜急忙打圓場，「柴大叔，您別急。」

他們三個人說話的時候，王問祥聽到了聲音，回頭看到了沈瑜的動作，只是笑了笑，轉身走回店裡。

何年把幾個學徒打發走，笑著開口說道：「恭喜，收了兩管毛筆？」

王問祥拿出剛買來了兩支毛筆，「你們不收的東西，還不讓我收？」

何年說道：「毛筆不錯，不過，沒有什麼盈利的空間，我不能虧了國家的錢。」

王問祥拈著毛筆，仔細端詳，「這東西應該是清末民初的，可以拿來玩玩兒。反正也不貴，二百塊錢。」

姚文也過來祝賀，然後說道：「老何與王老哥都是行家，我也不看好那個玉雕。」

他正要說黑漆盒子，看到何年用眼神示意。姚文就明白了，何年要考教店裡的初級鑒定師們。

「那個黑漆盒子，你們怎麼看？」

幾個學徒聽到何年提問，一一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讓師父來判斷。有說民國的，有說普通貨、工藝品的，也有知識紮實的人說，不像中國造的工藝品。

一個學徒急於表現自己，眼睛掃了一圈兒，搶著對何年說：「師父，您看，外面那個畫畫的，正在與賣東西的人說話，看樣子，是想買他手裡剩下的東西。」

幾個人一起往外看去，見到賣東西的老柴，把黑漆盒子遞給沈瑜。

何年說：「那東西好像有些年歲，但是看著不對。王老哥，您給孩子們說說？」

王問祥解釋：「那黑漆描金的盒子看起來有年份，但是圖案不對，中國的漆器沒有那種圖案。」

急於表現的學徒一臉諂媚：「師父與王老的本領毋庸置疑。那個畫畫的人，我看他進來過，估計是個外行。他畫畫掙的那點兒錢，這下子全賠進去了。」

「哈哈-----」

幾個人都把沈瑜的行為當做笑話。

而此時的沈瑜，已經快要抑制不住亢奮的情緒。

雖然幾個鑒定師都不認同，但是，在沈瑜的新手地圖中，老柴的這個盒子，才是最大的藍點，也就是說，盒子的價值最高。

他示意老柴把盒子放在椅子上，然後，捧起黑漆盒子，仔細端詳。

盒子接近正方形，大約三十厘米長寬，黑漆底兒上描了金色的花卉圖案。邊角略有磨損，花紋中的部分色彩暗淡，讓整個盒子顯得陳舊。

打開蓋子，盒子內部沒有分格。

他按捺住急切的心情，開始問價格。

中年人對黑漆盒子的價格沒有堅持，一百元成交。對於石雕，中年人要價五百元。

沈瑜知道中年人要的價錢並不貴，可是自己身上只有這些錢。

他大大方方的說道：「大叔，我就是想要個裝畫具的盒子，所以，我出一百元錢買您的盒子。如果您想把這個石雕也賣了，我這兒還剩八十元。您覺得價格合適呢，就賣給我。」

他拿出錢包，數出一百八十元，把剩下的兩元零錢展示給中年人看，「大叔，您看，我可沒說瞎話。買了這您的東西，我可就只剩下回家的錢了。」

中年人不同意。

袁先達看到沈瑜真的想掏錢要買東西，再次出言阻攔。

「小沈，你可想清楚。」

沈瑜眉頭一皺，正不知怎麼破局，忽然，他靈機一動，暗道，袁哥這個助攻來的及時。

他側頭看向袁先達。

袁先達快速的搖頭。

沈瑜露出遲疑的神色，轉過頭，對老柴說話的語氣，多了些不自信：「您如果覺得價格不合適，您就留著再打聽打聽？」

袁先達繼續助攻：「還是算了吧。」

中年人看到袁先達阻攔，沈瑜開始猶豫，似乎正等著自己拒絕，內心也出現了動搖。

他也怕錯過機會，乾脆的說道：「成交。」彷彿生怕沈瑜反悔，再次板上釘釘的補充：「八十！」

成了！沈瑜悄悄鬆了一口氣。

最終，沈瑜用一百八十元，把黑漆盒子和石雕買了下來。

「哎！」袁先達惋惜的嘆了一口氣。

中年人拿著錢，也嘆了一口氣，彷彿使盡了渾身力氣，

「要不是家裡碰上急事兒，真捨不得把這些東西賣了。這都是祖上留下來的。」

沈瑜忍住興奮，平靜的說道：「東西能救您的急，就起到作用了。」

中年人收了錢，急匆匆的離開了。

袁先達用手中的破蒲扇，指點老柴背影：「你看他，走的那麼急，一定是個講故事賣假貨的。哎，小沈，你還是太年輕了。我在這兒擺攤好幾年了，來文物商店賣東西的人多了，我看過好多編故事買東西的人。我之所以賣工藝品，不去碰文物，就是因為這裡面的水太深太渾了。那些買了假貨的人，都是覺得自己能撿漏了，世界上哪有那麼多文物？！」

沈瑜實在忍不住了，笑著說：「謝謝袁哥幫忙，沒有您幫忙，我買不到這兩件東西。若是虧了，就當是交了學費了。」

袁先達一臉的怒其不爭：「我說的話，你是一句也沒聽進去啊。你這幾天一共賣了多少錢呀？這下全搭進去了。」

沈瑜笑的聲音更大，「等一會兒賣了畫，中午的時候，我請您喝豆腐腦怎麼樣？」

無論袁先達說什麼，沈瑜都笑臉相迎。這個時候，他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喜悅。

硯箱與玉雕的交易達成之後，大玩家遊戲的電子音響起：

成功購買遼代黃玉羊一件，初次購買玉器文物，獎勵玉器鑒定知識入門，雕刻技巧加一。

成功購買，RB江戶時期，黑漆鐵線花紋金銀蒔繪硯箱。初次購買漆器文物，漆器鑒賞知識入門。初次購買RB文物，獎勵初級日語技能。

聽到還有別的技能獎勵，沈瑜欣喜地打開遊戲面板。

看著自己的玩家技能面板上，玉器、漆器鑒定兩個技能，初級進度條已經填滿，換成了中級的進度條。

收藏品分欄中出現了玉雕的詳細介紹。

遼代黃玉羊，因氧化和保養不當，玉石失去了它原本的色澤，款識也掩藏在氧化物中，被當做了普通物品。

沈瑜看到遼代黃玉羊，在地圖上變成了紅點。可是，那一件RB的硯箱，依舊是一個藍點。

這是，自己還沒發現它真正的價值嗎？

他把玉羊包好了，塞進畫箱，然後用紙巾輕輕擦拭硯箱，翻來覆去的看。

他看了良久，都找不出端倪。

沈瑜有些鬱悶，他買硯箱，就是想低買高賣。但是，找不到硯箱的真正價值，就不能賣出好價錢，更談不上以藏養藏。

忽然，他聽到一男一女對話的聲音，說的好像是日語。

抬頭一看，一男一女站在自己旁邊。女子很年輕，染著一頭黃髮，對同伴說了句日語，看起來像RB電視劇裡面的女白領。她的同伴是個中年男子，相貌英俊。

這人注意到沈瑜的眼神，禮貌的用笑容回應。

黃頭髮女子的眼神，都盯在同伴身上，而中年男人的眼睛，總是盯著沈瑜手裡的硯箱。

沈瑜看出這兩人的關係有些親密。不由的佩服中年人，居然能有年輕的RB女朋友。心說，人長得英俊，的確是有優勢。

可是，接下來，黃頭髮女子對沈瑜開口說話，他就有些傻眼了。

「您好，能為我男朋友和我畫一幅肖像嗎？」她的中國話字正腔圓，帶著點兒本地口音，這絕不是RB人能說出來的。

沈瑜又看向中年男人，男人有禮貌的說道：「您好！辛苦了。」

他說話的時候發音生硬，語速遲鈍，上半身朝前微躬，彷彿是要鞠躬的樣子。

「哦-------」

沈瑜心裡頓時瞭然，弄了半天自己猜反了，這中年男人才是RB人，那女孩兒是中國人。

他用說話掩飾自己的失態。

「哦，可以畫，二位先請坐。給二位畫個半身像可以嗎？」

他把硯箱放到畫箱上，讓對方坐到休閑座椅上，問明要求，開始起稿。

沈瑜簡單的起好了草稿，轉動畫板，讓二人看。

男人點了點頭。

女孩兒說道：「可以的。」

沈瑜的水彩畫技能，在玩家遊戲幫助下，穩定的增長，圓頭的松鼠毛水彩筆，在他手中靈活的跳動。

女孩兒主動找沈瑜聊天，話題不外乎本地的風土人情。

中年男子很少說話，偶爾說的短句，沈瑜模模糊糊的聽到，但聽不太懂。

他刻畫細節的時候，中年男子突然低聲的對女友說了一句日語。

這一句話，沈瑜只聽懂了半句。

「……趕快，問那件箱子。……」

沈瑜心中一緊，手一哆嗦，松鼠毛的水彩筆蘸著生褐顏色，差點兒杵到女子畫像的臉上。

他心中驚訝，這男人的目標，居然是自己的硯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