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相安無事

時間就像一條河流，只會遵循著規律奔流不息，距離來到皇家學院，已經過去了一個禮拜。成功擺脫初來乍到的緊張不安，維克多邊熟悉著新環境，邊努力鍛煉自己的才能。

控制住它，不要讓它擺布你的身體。默念著教官的指導，少年調用起體內能量，用意志力『推動』它們，使之沿血管流動並匯聚到握緊的右拳---

這是法師的魔力，亦或是騎士的鬥氣，幾經探索仍得不到準確定論。從一貫的實用角度出發，某人最終決定放棄求證，更關注於如何使用好它。

拳頭在輕微顫抖，皮膚和肌肉隱隱作痛，這是力量積聚的象徵。忍耐著不適保持握拳蓄勁姿勢，牙關緊咬的少年又堅持了近十秒鐘，才重重踏前一步，低吼著揮出了拳頭。

攥緊的手指充盈著能量，前進途中製造出向外擴散的氣浪，準確命中了木樁中央。實心的木頭霎時向內凹陷，幾秒鐘后碰地一聲向外炸裂，碎掉的牛皮與木片在力量推動下四下飛濺，很快覆蓋整片區域。早對此有所提防，維克多立即閉上雙眼退後兩步，平復呼吸同時朝木樁望去。

樹榦外裹牛皮的訓練靶，正面赫然出現了半個腦袋大小的坑洞。自邊緣向外蔓延的裂紋，佔據了整根樁子約三分一面積，一塊藕斷絲連的木片垂於正下方，彷彿在抗議使用者的粗暴。

「不行。」不知何時來到少年右側，恩里克雙臂環抱望著木樁，面無表情搖起頭來。「你僅僅是在宣洩力量，這種做法太粗糙了。」

甩掉還黏在皮膚上的木屑，回憶著壯漢當初輕鬆打斷鐵甲帶木樁的威猛一拳，維克多也認為自己還做得不夠好。注意到附近只有自己與對方，少年不由吞了口唾沫，試探性問道：「那教官，我應該怎麼做呢？」

「多練習。」待煙塵散盡走上前，查看著木樁上的坑洞，恩里克朝待在場邊的一位少年招了招手。「學習鬥氣的方式沒有捷徑，保持努力才能變強。」

比起教官的指點迷津，維克多更高興於自己的嘗試產生了效果：不從勞什子的魔網抽取魔力，而是直接調用體內生成的魔力，再以鬥氣的機理去運轉釋放。這樣做固然威力下降，準備時間也更長，但勝在更好掌控，也沒有魔力實體化現象發生。

用梅菲斯特的評價，這樣子『魔法的味道不濃』。

在二人交談期間，作為工作人員的少年也更換好木樁，敬禮後退回場邊待命。留下句『不要鬆懈』，恩里克轉身走向場地另一邊，扯開嗓子又開始他的怒吼。「誰允許你們休息的！？」

「但教官，是你說感悟鬥氣...」

「那不是你們坐在樹蔭下乘涼，甚至打瞌睡的理由！全都站起來，先跑兩圈！」

「唔---」

「那個紅頭髮的蛆蟲，你再嚷嚷就跑四圈！」

瞅了幾眼便不再關注，維克多利用擦汗的機會，悄悄把視線投向場地邊緣。在整齊堆放的木樁、武器架等工具邊，除了幾個隨時準備更換訓練器械的工作人員，一個穿白袍的高瘦身影分外醒目。佇立原地閉上雙目，面相帥氣的青年念念有詞，周身則隱約可見白色微光。

教會神職者，而且從服裝與白光耀眼程度看，應該是牧師一類的戰鬥成員，而非神父等行政管理人員。

或許是感應到落在身上的視線，青年緩緩睜開雙眸，面露不解左右張望起來。趕緊收回視線，維克多解下腰上的毛巾做擦汗狀，同時心中安慰起自己：不要怕，對方只是被神學分院派來，負責救治訓練受傷人員的，他並沒識破自己的偽裝。

時間一秒鐘一秒鐘過去，無形的壓力也愈來愈大，就在當事者已經開始考慮要不要借故離開訓練場時，卻感覺身上壓力驟然一輕。「聖光在上，前幾天的治癒者可沒這麼大魄力~~」自言自語吐槽著，維克多側身紮下馬步，開始了又一次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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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體能訓練，維克多托著疲憊的身軀，前往食堂填飽了肚子。與伊里奧斯結伴返回宿舍，推門走進房間，映入某人眼帘的景象就讓他不由皺起眉頭。

「你又想幹嘛？」

正哼哧哼哧把一張塗了白油漆的木質小圓桌往裡抬，滿面通紅的女僕聞言停下手頭活計，雙手叉腰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這是用來泡紅茶的。」

「然後呢？」

「我很擅於泡茶喲，主人~~」

蛋疼地嘖嘖嘴，見布魯斯與伊里奧斯皆是看熱鬧的模樣，某人無奈地揉了揉自己的鼻樑。「我不知道茶是什麼，也沒有喝的興趣——」

「興趣是可以培養的喲，主人。」裝作聽不出話語里的暗示，依舊笑顏如花的利茲豎起食指左右搖晃，反駁著維克多的結論。「在王都，喝茶不僅僅是解渴，更是一種貴族禮儀和社交。」

社交禮儀，對還在掃盲階段的維克多來說，是一個格外陌生的辭彙。朝夥伴投去詢問視線，他很快被告知這是確有其事，而非女僕的胡說八道。

「格林有提過，最近王都開始盛行這種來自南方的飲品，據說是因為皇女殿下喜歡，所以貴族小姐們就爭相效仿……」

皇女殿下，對此刻的維克多僅僅是個概念；貴族小姐，對劫後餘生更渴望變強的少年，吸引力也不是很大。不過見布魯斯有些意動，少年思索后還是決定採納女僕的推薦。「行吧，但要遵守規矩。」

「我懂~」乖巧地點點頭，利茲抬起握拳的左手，隨著訴說逐個豎起手指。

「第一點，買東西不能花主人的錢。」

「第二點，別給主人惹麻煩。」

「第三點，要像尊重主人一樣尊重布魯斯大人，以及伊里奧斯先生。」

鑒於黛安娜以退學逼迫，維克多隻得選擇接受利茲，不再提及將其解聘之事。經過一番商議，少年和女僕小姐最終約法三章，以免雙方互相添堵，利茲剛剛念叨的，便是維克多提出的要求。

好吧，看樣子桌子和茶葉是她付的錢，那就無所謂了。聞言點點頭，表示自己不會幹涉的少年脫下滿是汗水和塵土的訓練服，打算先沖個涼，沒想他前腳剛進衛生間，房門就被人重重拍響，還伴隨有急促的呼喚聲。

彼此交流了視線，離門最近的伊里奧斯乾脆地打開門，卻發現一個蓬頭垢面的青年正杵在走廊上。「你是...詹姆斯，對吧，找維克多什麼事？」

「您好，大人。」先對布魯斯行了個禮，之前在訓練場因鬥氣失控而上演豬突猛進的某人一把抓住了維克多胳膊，語氣焦急道：「班長，快來幫忙。」

「胖子跟人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