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我真沒在裝逼（三）
在維克多認知里，一個合格的教官必須具備兩樣素質：
首先，他要有真才實學。
其次，他得善於溝通，把知識有效傳遞給對方，而非倒煤礦石那般一股腦往外傾瀉。
從以上角度出發，維克多毫無疑問算不上合格的教官，好在少年也清楚這一點，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用長篇大論。「雷德，你能模仿我剛才的招式嗎？」
並非與維克多同一批通過測試，有些瘦弱的少年平日離群索居，顯得有些內向。聽到維克多的要求，他眯起雙眼思索片刻，最終有些遲疑地點點頭。
「那行，就以它為目標。」隨手選中不遠處某個木樁，示意其他人騰出空間，維克多拍了拍對方肩膀鼓勵道：「加油。」
「謝謝，班長。」略靦腆地回了一句，少年紮下馬步握緊拳頭，朝單人合抱的圓木揮去。
「喝啊——呃！」充滿氣勢的低吼才開頭，就被痛苦的呻吟取代。顧不得查看戰果，雷德忙不迭抽回手臂，滿臉苦澀撫摸著泛紅的指節。「有點疼。」
沒有鬥氣加持，純靠血肉之軀攻擊，有此結果也算情理之中。見對方手指出現了淤青，維克多下意識想呼叫專業人士，卻發現場邊只剩幾位打下手的僕從，穿白袍之人連影子都沒有。
考慮到前些日子神學院都會派人呆在場邊，用神術治癒訓練負傷的學生，維克多很確信這是某人在給己方添堵。「真是小心眼……」自言自語嘟嚕了一句，從腰上的小布包取出紗布與烈酒，他給雷德處置傷口同時，也要求其餘人如法炮製，模仿猛擊招式去擊打木樁。
關係到自己的未來乃至生死，連最不正經的摩爾都放棄嬉鬧，屏息凝神揮出拳頭。可惜鬥氣的缺失，讓他們的攻擊徒有其型，殺傷力卻很悲催：哪怕使出吃奶的勁，也只能在木樁上砸出硬幣深淺的小凹陷，自己卻要承受皮開肉綻之苦。
意識到再這麼練下去他們的手要廢，維克多果斷叫停此行為，招呼大夥盤腿圍坐到一塊。「當務之急還是激活鬥氣，否則招式再純熟，也難以起到效果...你們有什麼頭緒嗎？」
「如果有，我們也不至於落到現在這地步吧~~」語帶自嘲翻了個白眼，摩爾順勢往地上一躺，胡亂舞動著纏了繃帶的手臂。「聽說一些古老的家族還留有秘法，能無視天賦激活目標鬥氣......」
「咦，真的假的？」正握著水壺往嘴邊送，名為格雷克的男生聞言一愣，滿臉狐疑朝他望去。「你別騙人啊，胖子。有這麼好的辦法，學院為何不教我們？」
「因為那些家族不願分享吧，」正往手背塗抹藥膏，詹姆斯也加入了對話。「鬥氣是騎士的根基，能無視天賦激活鬥氣，意味著可以批量培育騎士---」
少年話未說全，但在座之人皆非傻瓜，自然能聽懂他的言外之意。「貴族老爺們真是心思多，有閒情逸緻去打獵不好嗎，整這些東西...」隨口抱怨了一句，維克多繼續思索如何完成教官交付的工作，卻意外得到了梅菲斯特的提示。
（那個什麼秘法，我有一個推測，你要不要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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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一下！」眼看對方在武器架前駐足片刻，最終挑了柄雙手戰錘，摩爾霎那間面如土色，連語調都結巴起來。「班，班長，你確定這，這不會死人吧？」
「那不可能，」熟悉著訓練用武器的重量，見對方驚惶失措的模樣，維克多忍不住開玩笑道：「昨天你請我吃牛排，在這份恩惠還清以前，我沒必要殺你。」
「我的命只值一塊牛排嗎？」
「行啦，胖子，別在那大呼小叫的，你到底想不想領悟鬥氣！？」雙臂環抱坐在不遠處，雷德聞言冷笑道：「且不說訓練用武器打不死人，班長難得給一個機會，你害怕就讓開，我很樂意頂替~」
「誰，誰害怕了！」忿忿然瞪了發話者一眼，摩爾最終咬緊牙關，頭朝下趴在地上。「班長，我准，準備好了。」
嗯了一聲權當回應，確認附近沒有神職人員的維克多高舉雙臂，戰錘對準摩爾後腦勺迅速落下；後者只來得及悶哼一聲，便呈大字型癱倒在地，唯有源自鼻腔的淡淡呼吸聲，證明他只是昏迷而非喪命。
好像下手太重了？但願他不會像梅菲斯特說的那般產生後遺症。利用檢查其狀況的機會觀察四周，少年確認沒有神職人員在附近，這才放下心來。「就這樣直接注入魔力？」
（速度慢一點，除非你想毀掉他的靈魂）
「知道了。」
意識領域保持交流，維克多現實層面將摩爾翻了個身，右手食指趁機觸碰了後者的太陽穴。將微量魔力藉此送入摩爾腦內，少年邊感應並控制魔力，邊裝模作樣把對方擺成雙臂交疊胸口的平躺姿勢，乾咳兩聲念念有詞道：「偉大的聖光，請祝福這位虔誠的信徒，讓他明悟鬥氣的真諦...」
通過魔力增幅目標感知，使其更易與魔力建立鏈接，這種原本用於法師學徒的『啟蒙冥想』儀式，即是梅菲斯特給出的方案。實在想不到辦法幫他們渡過難關，某人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姑且採納了法師的建議。
為了掩人耳目，維克多並未直接注入魔力，而是先將胖子打暈；至於注入魔力的儀式，也被他忽悠成『酒醉騎士的傳言』，這樣縱使失敗，少年也不至於收不了場。
毫無疑問，這一解釋漏洞百出，但幾位男生皆苦於領悟不了鬥氣，心急如焚下也顧不得許多，一股腦答應下來。坐在距離維克多不遠的地方，目睹摩爾不時顫抖兩下，詹姆斯最終還是按捺不住，悄悄挪到了雷德身旁。
「你覺得，班長這法子能成功嗎？」
「我不知道。」視線落在一副神棍模樣的維克多面龐上，被問及者頓了頓補充道：「但我感覺這是真的。」
「為什麼？」
「因為他騙我們沒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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