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繼承
「這已是我最後的力量……」「自在天」摩訶首羅緩緩閉起雙眼，隨即猛地張開雙臂，掌中的輪迴星盤立時飛入空中，周圍射出的一層層金光轉眼之間便將整個京都籠罩了起來，宛如一顆小小的太陽，射得人張不開眼睛……
見此情景，正在與殭屍血戰的一群魔朝精英以及所剩不多的人界軍頓時都慌了神，嗜血廝殺的行屍走肉與生化神兵獸也都接連停住了行動……
金光之內，忽然傳來行屍走肉的一聲聲凄厲慘叫，隨著慘叫聲此起彼伏，已然接連隨著金光被吸入輪迴星盤之中……
隨著金光乍現，卻見「帝釋天」因陀羅周圍的氣層也在頃刻之間散開，高清晰一見，頓時一聲怒吼，這便朝他沖了上去，猛地一拳就朝著因陀羅的臉頰上砸去……
不過，因陀羅可絕非是這麼容易對付的對手，高清晰的拳頭剛砸到眼前，因陀羅已猛地抬手抓住了對方的手腕，將擊來的拳頭接了下來。高清晰一見招式被制，立時將緊攥的拳頭迅速張開，「嘭」地一聲，一團血色的真氣頃刻之間便從掌中噴出，迎著因陀羅的臉孔就砸了過去……
因陀羅來不及反應，頓時被那真氣撞得倒飛了出去，倒在了地上……
「王八蛋！你這傢伙就沒有一點人性嗎？」高清晰怒吼一聲，已然再度衝上了前去，正要再將剛從地上站起來的帝釋天打倒在地，卻見帝釋天驚慌之餘忽然一晃手臂，身形立時「嘭」地一聲炸成一團氣浪騰空而起……
「哈哈，人性？這些魔朝的妖孽，本來就該殺……」半空中，立時響起帝釋天冷冰冰地笑聲，「這些畜生違逆天道、霍亂蒼生，我又何必可憐他們？哼，多死一個算一個……」
「你……你這混蛋……」高清晰氣得雙目通紅，環視著地上六名七人眾成員的屍體，心中的氣憤早已升到了頂點，腳尖一點，這便已騰空而起，朝著再度幻化出身形的帝釋天沖了上去……
……
「我敗了嗎……」
與此同時的六根出冥界內，無碼兒與天魔老人那一場驚天動地地激戰，也總算是告一段落……
只見兩人相視而立，渾身到處傷痕纍纍、血跡斑斑，都在無力地喘息著……
忽聞「啪嗒」一聲，天魔老人握在手中的天誅鬼戟立時摔在了同樣黑幽幽的地面上……
「老頭子，也許這就是宿命吧……」無碼兒笑了笑，正要抬步朝前走去，誰知道未等腳跟落地，關節忽然傳出「咔」地一聲脆響，劇痛傳來，已然「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這一場決鬥，準確的說根本就未能分出勝負，兩人各有輸贏……
「嘿嘿，看來你也傷的不輕啊……」天魔老人嘴上雖然輕鬆地笑著，但神色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扭曲了起來，只怕此時正強忍著滿身的劇痛，「不過，小小年紀就能有此作為，的確不簡單，不論輸贏，你都沒有愧對你的八位前輩……」
說話間，天魔老人也終於無力再支撐著自己的身子，癱坐在了地上……
「既然尚未分出勝負，現在可可不能就此鬆懈啊……」此時只見無碼兒又強撐起身子，朝著天魔老人搖搖晃晃地走去，天魔老人一見，趕緊抬手又握住了落在身旁的天誅鬼戟，做好了應戰的準備……
一場驚世決戰，總要以其中一人的死亡畫下句號……
很快，無碼兒便已踉蹌地走到天魔老人的身前，望著癱坐在地上的老人，他又緩緩抬起手臂，掌中立時「呼」地一聲凝聚起一團九龍金尊鬥氣……
誰知道，不等他將鬥氣砸向天魔老人的頭頂，卻聞天魔老人猛然一聲厲喝，順勢緊握手中的天誅鬼戟，朝著無碼兒的胸口刺去……
「撲哧……」
隨著鬼戟刺入無碼兒胸口，鮮血立時又順著傷口流淌了下來，無碼兒驚愕地瞪大了雙眼，掌中剛剛幻化出來的鬥氣，也在頃刻之間再度散開……
「你……輸了……」
「還沒有……」無碼兒堅定地低吼道，隨即一把便攥住了天誅鬼戟鋒利地刃……
天魔老人不由地有些驚愕，震驚之餘，立時驚聲呼道：「小子，若你現在收手，我答應饒你一命。如今你該清楚，我手中天誅鬼戟只需朝右稍微偏離幾寸，便可刺穿你的心臟……」
「那又如何……」無碼兒冷冷一笑，表情不由自主地抽搐起來，「我曾答應過高哥，一定要……要將天誅鬼戟帶回去……我怎能……怎能讓他失望啊……」
「就因為如此，你就連命都不要了嗎？」天魔老人又是一驚，強壓住怒火地呼道：「難道你的性命，還沒一個所謂的承諾值錢？若是葬身在此，你不是照樣得不到天誅鬼戟？倒不如你我就此休戰，等我們恢復了元氣，一同闖出六根出冥界，然後再定是敵是友……」
「哼，我看還是算了吧……」無碼兒再度冷冰冰笑道：「你說的不錯，承諾哪有性命值錢……但兄弟的信任，卻要另當別算……」
他用手緊緊攥著天誅鬼戟鋒利的刃，手掌早已被割出了一道深可見骨地傷口來，劇痛襲來，他卻依舊沒有一絲放手的跡象……
而天魔老人的手，卻開始顫抖了……
「兄弟的……信任……」
不知怎地，無碼兒這話一出口，他的心中卻不由地一酸，往事開始接連浮上了心頭，那些，都是他早已遺忘了數千年之久的記憶……
「天魔，一會兒九龍金尊大陣成型，坤字位就交給你了，千萬不能出什麼差錯呀！」冥冥之中，師雲的聲音忽然又從心底傳來……
「放心吧，雲哥。難道我還會讓你失望嗎？」
「嘿嘿，我當然知道。我們兄弟九個，有人曾經讓彼此失望過呢？不過，鳳凰帝王並不好對付，還是要小心謹慎得好……」師雲再度笑道：「好兄弟，同生共死，造福蒼生……」
「嗯……」
天魔老人的神色，更加地蒼老了起來，曾幾何時，他也曾擁有過如此堅定的決心，擁有過眾多好兄弟性命相托地信任……
不過……
「天魔……」師雲的聲音再度響起，而此次，那聲音卻不是從自己的記憶深處傳來，卻是從無碼兒的體內傳出，「我能感覺到，你的心……變了……」
「雲哥……」天魔老人凄涼地呼了一聲，不知何時，雙目竟已濕潤了起來，「我們……還是兄弟嗎？」
「那是當然……」師雲的聲音又一次傳來，「我們八人葬身之後，為何留下元神化身為無碼兒，你可知道？天魔，我們並非是要找你報仇，而是想藉助無碼兒來解脫你的過錯，大家都知道，當初大陣破裂，那並不是你的過錯，我們九人中你的年紀是最輕的，你還沒有做好死的準備，我們卻逼你送死，你怕了，也在所難免，這不怪你……而是數千年來，想必你過的並不舒服，我們也都清楚……我們只想，讓自己的小兄弟從這痛苦中解脫出來，我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
「雲哥……」天魔老人終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竟如同一個孩子一般失聲痛哭了起來……
他漸漸垂下頭去，啼哭聲越來越大，終於將自己隱藏千年的情緒完全釋放了起來……
冥冥之中，自己彷彿又回到了當初那風華正茂的年少，又站在自己的八位哥哥身旁，九人身著著同樣的白色長袍，佩戴著同樣的金色腰帶上，威風凜凜迎風而立……
「天魔，我們九人是被命運選中的使者，與生俱來的使命便是拯救蒼生，為此，甚至要隨時做好死的準備。你……準備好了沒……」
「嗯，雲哥！只要能跟八位哥哥在一起，是生是死，我都願意……」
「呵呵，好，就算死，我們兄弟也要死在一起……永不分開……」
「永不……分開……」
忽然，天魔老人的周身竟被一團金光所包圍，身形開始漸漸變得透明了起來……
「雲哥……哥哥們從不恨我？」
「我們……從未恨過你……從未……恨過你啊……」
嘈雜的聲音再度從無碼兒的體內傳出來，說話的不再是師雲一人，而是八人異口同聲……
「好弟弟，卸下你的痛苦，和哥哥們，一起離開吧……」
「嗯，哥哥……天魔來了……」
天魔老人忽然笑了，笑得如此蒼白無力，臉上卻未現出一絲痛苦，此時此刻，他已完全解脫，從數千年的負罪中解脫，從對兄弟的背叛中解脫，從自己內心深處的枷鎖中解脫……
「無碼兒，你贏了。你已超越了我，甚至各個方面，都已將我們九人全部超越……」最終，天魔化作了一縷金光，鑽入無碼兒的心口之中，插入他胸口的天誅鬼戟隨即「噗」地一聲自己竄了出來，不過，被刺出的傷口此時卻正在漸漸地癒合……
「我將隨同八位哥哥一起，成為你的力量，永生永世守護著你。小子，斗神這一稱號，你當之無愧……記住今天的所有感觸，代替我們九人，繼續守護著這個世界吧！天誅鬼戟連同守護天下的使命，我們……就一同拜託給你了……」
當那話語落下，無碼兒「噗通」一聲就跪倒在了地上，張開嘴急促地喘息著。心臟彷彿忽然停止了跳動，然而一陣暈眩之後，心跳聲卻又再度「噗通、噗通」的響起，跳動得如此活越有力，彷彿讓他得以新生……
「我……我還活著嗎？」無碼兒閉起雙眼定了定心神，再張開眼睛時，整個六根出冥界中已只剩下自己一人，而天誅鬼戟此時正閃爍著金燦燦的光芒，圍繞著自己的周身不停飛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