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劇毒
「京城誰人不知姐姐平日里只關心吃食，不然也不會長得這般……」楚飄兒故意只說一半，掩著唇若有如無地笑了一下：「姐姐大字未識得幾個，妹妹倒沒聽說姐姐還會醫術，還是不要病急亂投醫得好，否則，真出了人命可如何是好？」
她語氣譏諷，落入眾人耳中，自然知曉她說的是什麼——楚瑤好吃，身體肥碩，又憨笨，現在是走投無路了正在瞎搞呢。
周圍起了低低的鬨笑聲，看著楚瑤的目光也是赤裸裸的鄙夷。
白落衡卻並沒有羞惱，而是好以整暇地看著自己的這位好妹妹，唇角勾起的弧度似笑非笑：「再說一次，此事非我所為。」
她語氣薄涼，將楚飄兒上下審度了一番：「你若是這麼急著認罪，自己認便是，可別扯上我。」
「你——」楚飄兒沒想到她竟變得如此口舌凌厲，一時無法辯駁，眸中露出兇狠，轉念又裝作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我是好心，姐姐何必這般凶我。」
白落衡並不想多理會她，也不屑與周遭那些聲討的人辯駁。
正好葯童拿了藥材前來，她接過藥草，在小碗之中搗碎成汁，端著碗就要去給秦芷月喂下。
「這些草藥都是劇毒，楚小姐三思啊！」那大夫沒想到她就這樣喂忙叫住她。
關珏攔在床前盯著碗中的汁水，見白落衡要繞過自己，一把將她的手腕抓住：「你休想再害芷月！」
「讓開！」
白落衡掐算著時間，若是再不喂葯秦芷月必死無疑，可不能叫這蠢貨耽擱了。
她握著關珏的手一扯，自覺沒怎麼用力，關珏卻被一下子甩了出去，踉蹌著退了好幾步一時沒站穩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屋內方才窸窣的議論聲一瞬間都斷了。
誰都沒想到關珏竟然如此輕鬆就被他甩開了，眾人紛紛咽了一口口水，才想起來楚瑤此人天生神力，身形都這般壯碩，怕是隨隨便便都能將他們甩飛。
先前不住數落她的幾個人紛紛往後退了些，只覺得有些后怕。
看著狼狽爬起死死瞪著自己的羞惱得滿臉通紅的關珏，白落衡也愣了一下，下意識看向自己的手目光中閃過一絲驚異，這原身還是個怪力女子！
但是她現在沒空想這麼多，趁著將關珏甩開，她忙將葯給秦芷月喂下。
眾人都不自覺屏住呼吸，不時關切盯著床上的秦芷月，不時又頗為防備地看著白落衡。
見她將葯給秦芷月喂下去，關珏已來不及阻止，登時臉色如灰，跌跌撞撞地跑過去想要讓秦芷月將葯汁嘔吐出來。
「嘔——」
忽然，秦芷月猛咳了一聲翻身便吐出了一口黑血。
「這是怎麼回事？！」
未待關珏出聲，人群中另一個女子站出來指著白落衡便是責問，白落衡抬眸掃了她一眼，這人她的記憶中是有的，秦芷月的庶妹，秦柳燕。
她指著白落衡的指尖微不可查地發抖，一副震驚悲痛的模樣，似乎有些迫不及待，聲音有些尖銳：
「我姐姐都吐血了，你果然存了歹心！」
「姐姐，這回你可闖了大禍了……」
楚飄兒涼悠悠地加了一句，看熱鬧不嫌事大。
眾人也從方才關珏被甩飛的震驚中緩過來，矛頭直指白落衡，你一眼我一句，唾沫都能將人淹死。
「事到如今，楚大小姐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一個珠翠環髻的雍容女人從人群中走出來，並不如別人那般激動，從方才到現在她一直冷眼旁觀。
一直到秦芷月吐血了才站出來，此刻一揮手，立即有侍衛從屋外湧上前來。
這女人是關珏的母親，關郡王妃，她名義上的未來婆婆。
關郡王妃一揮手，侍衛們即刻將白落衡團團圍住。
白落衡沒有回話，冷冷看著眾人，似乎在等待些什麼。
「還等什麼？！還不把人抓了！」
關珏怒喝一聲，那些侍衛上前擒住白落衡。用擒字尚且勉強，因為白落衡根本沒有反抗，就這麼任她們抓著。
而方才一直「好言相勸」的楚飄兒此時此刻倒是不求情了，站在人群中，那怕是用手絹遮住了半張臉，那雙眸子中依舊有掩藏不住的得意。
「將這女人送去大理石，以命抵命！」
有人起頭，其他人也紛紛應和著，讓白落衡償命。
就在侍衛要將白落衡押著向外走的時候，一聲輕微細小的聲音傳來，白落衡暗中長舒一口氣。
這一步險棋——總算是賭對了。
房間里的眾人臉色各一，關珏大喜過望，忙高聲道：「大夫！芷月醒了！」
那大夫本來滿頭是汗地縮在角落，一聽此話立馬連滾帶爬到床邊，拿出一片絲巾墊在秦芷月的手腕之處仔細把脈。
大夫臉色儘是驚駭：「老夫從醫如此多年，從未見過如此驚奇的藥方，竟能叫人起死回生，實在是太神奇了。」
他情緒頗為激動，看向白落衡：「不知姑娘究竟是如何辦到，這些葯一起服用又有何妙處，還請姑娘指教！」
白落衡沒有答他，而是睨了抓著自己手腕的侍衛一眼，或許是被那眸中的凜冽震懾到了，那是為訕訕地鬆了手。
她走上前親自為秦芷月再次把脈，手指在經絡處遊走點了兩下，秦芷月嘴唇微動悠悠轉醒。
「這是怎麼回事？」
關郡王妃微皺眉頭，那大夫彎了彎腰，才從驚訝中緩過神來，對著她一拜：「秦小姐已無大礙，只是吐了血有些虛弱，只需靜心調養一段時間便可痊癒。」
見那毒藥真的將秦芷月救活了，楚飄兒臉色都變了，卻只能忍著。
「我問你，方才是我將你推倒的？」
白落衡開門見山，秦芷月方才轉醒，整個人都還是懵的，聽到這一問下意識地便答了一聲「沒有。」
聽到此話，眾人臉色頗為有趣，那吵嚷得最凶的要將她壓去以命償命的人此刻都像是被割了舌頭一般，一言不發。
關珏的臉色更是難看，也閉嘴不言，還是關郡王妃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