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五月蟬鳴

第1章 五月蟬鳴

艷陽高照,正是正午日分,城牆邊的大樹上已經傳來陣陣蟬鳴,聽得人心煩意亂。

城牆門洞里守門的兵丁也躲在了陰涼處,一個個大汗淋漓,頭盔都拿在手中,不時還用手扇著風。

「郭大哥,這才幾月的天啊,這麼熱,連知了都出來了。」說著士兵抹了臉上的汗甩在了地上。

「這算什麼啊,今天還砍腦袋呢。」

「哎?!不是都秋後問斬的,怎麼這才五月就砍了,是犯了什麼天大的事了吧。」

「給皇子吃錯藥算不算?」

守門的士兵靠著門洞口歪歪斜斜地站著吹牛,有人扭臉隨便一瞄就看到遠處塵土飛揚,遠遠就望見一隊人馬急匆匆往城門口奔來。

「是皇誠司的,快站好。」

幾個士兵神色一變,也不說笑了,急忙把頭盔戴好,拿起長矛,也不嫌曬了,筆直地站在各自的崗位上,目不斜視,眼神中還帶著三分的懼怕。

馬蹄聲由遠及近,很快就到了城門口,來了有十五六人都騎著快馬,身著黑色官服,如同一陣旋風一般衝出了城門,往城外飛馳而去。

士兵等聽不到馬蹄聲了這才放鬆了下來,皇誠司可都是為皇上辦事的,只動動嘴皮子就能要了他們小命,而且那些人還無孔不入。

也不知他們之前的話有沒有傳入那些人的耳朵里,想想都后怕……

嘭!

一聲巨響劃破睛空,那是刑場放的追魂炮,炮響三聲,人頭落地。

京城城西的菜市口,臨時搭建的監斬棚里一個身著官服的白胖男人正坐在太師椅上,手中搖著扇子,不耐煩地盯著不遠處的處刑台。

此時的處刑台正在正午的太陽底下,刺眼的陽光照得人眼暈。

刑台上一個散發披肩,一身血污,目光吊滯被五花大綁的男子正跪在刑台的中央,頭無力地低垂著,身背後插著一個白色的木牌,上面寫著鮮紅的秋成和三個字,並且字上面還劃了紅叉。

「哎,好像是安泰堂的秋大夫啊?」

早就被圍得里三層外三層來看熱鬧的人群里,也不知誰說了一句,頓時人群中就炸開了鍋。

「不會吧,怎麼可能是秋大夫,你不是看錯了吧。」有人質疑道。

剛才那人見有人不相信,用手一指那刑場上男人身後的牌子不服氣道:「秋成和,安泰堂的秋大夫就叫秋成和,你睜大眼好好看看。」

「難怪了,前段時間安泰堂突然關門了,我還以為秋大夫有事出去了呢,沒想到會這樣,秋大夫到底犯了什麼事啊,怎麼就要砍頭了?」

這話一出,周圍一圈的人都面面相覷,秋大夫家裡世代行醫,醫術精湛,並且還樂善好施,安泰堂更是百年老店,在京城裡口碑一向很好,所以大家都不明白為了什麼。

「我之前聽說秋大夫被請進宮裡……」這人話還沒說完就被身旁的人捅了一下,他不明所已地還瞪了身旁那人一眼。

那人卻不以為然,湊近小聲地說道:「剛才我可是看到皇誠司的人了……」

只這一句話,剛才還議論紛紛的人立馬把嘴閉上,之前說宮裡事的那人更是嚇得臉色一白,轉頭就往刑台那邊看去。

「斬!」

一聲令下,儈子手舉起寒光閃閃的鬼頭大刀,刀鋒一落,人頭落地。

深山密林中,天上如鉤的明月此時卻被烏雲遮擋,林中瞬間變得漆黑一片。

咕……咕……咕……

枝頭上的貓頭鷹瞪圓了眼睛正在尋找獵物,可突然不知被什麼驚到,撲稜稜拍拍翅膀飛走了。

叮叮噹噹……

林中隱約傳來兵器相接的聲音,此時烏雲被風驅散,林中一輛馬車正奪路狂奔,就在馬車不遠處,十幾個人正在拚死相鬥。

「駕!駕!」馬車車夫掄起了皮鞭重重,抽,打在馬皮股上,馬一吃疼,一個用力又往前急馳而去。

馬車車夫緊張地向後望,寒光道道,他的兄弟已經全都倒在了地上,只剩下他一人,痛苦忍住淚,還不忘安慰馬車中的母女二人。

「秋夫人,秋小姐,你們坐穩了。」

馬車裡的緊緊相擁的一對母女正是秋成和的妻子和女兒。

秋夫人臉色蒼白,滿臉的淚痕,但眼神卻十分堅毅,她緊緊摟著懷中只有十歲的女兒「棠兒,別怕噢,娘會保護你的。」

「我不怕。」

秋夫人輕輕撫摸著懷裡乖巧懂事的女兒頭頂,心中酸楚湧上心頭,眼淚如珍珠斷線一般。

雖然她夫君一直瞞著她,不過事到如今,她也知道是出了大事,她們母女二人更是危在旦夕。

秋夫人明白她的夫君可能已經不在了,而她也不想獨活在世上,可是她的女兒才十歲啊……

豁出這條命,她也得保住她的女兒!

「棠兒。」秋夫人捧著女兒粉,嫩,的臉頰,憐愛地深深凝望女兒如水的雙眸,如畫的眉眼。

她的棠兒,她可憐的女兒,娘真捨不得你啊……

「娘……」秋海棠本就故作堅強,看著娘這副表情,一下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她再也忍不住,哭著撲進了娘的懷抱里。

秋夫人緊緊地把女兒摟進懷裡,硬了硬心腸「棠兒,如果能跑就跑,不要管娘,知道嗎?」

「不!我要……」

秋棠兒哭的是梨花帶雨,可是話還沒說完,她的身子就好像飛了起來,整個人天翻地覆,耳邊傳來輕脆的咔啦聲,等她緩轉過來時,才發現自己躺在了地上,身邊是殘破不全的馬車。

她是從馬車裡飛出來了?

秋海棠沒有時間探尋到底出了什麼事,因為她看到娘就在馬車的另一邊,一動不動。

娘……

她急得想要爬到娘的身邊,可是身子卻像是散了架一樣,動也動不了。

這時,馬蹄聲聲到了近前,她聽到有人下馬的聲音,是那些人,是那些要殺她和娘的人來了……

透過馬車車軲轆,她看到那些人踩著描著暗金色龍爪的黑色官靴走到了娘的面前。

「頭兒,死了嗎?」

她聽到其中一人問道。

而被問的那人並不答話,只蹲下身來探了探鼻息「死了。」

那聲音冰冷不帶有絲毫的起伏,光聽就讓人發怵。

不!不!

秋海棠絕望地看著那人站起身來,抽出隨身的腰刀,沖著她娘的心口就是一刀……

為什麼?!為什麼她娘都死了還不放過?!如果她現在能站起來,她真想殺了那人!

恨!滔天的悢意讓她忘記了身上的疼,也讓她清醒了許多。

「這邊還有活的。」

完了……秋海棠知道自己也要死了,但是她並不害怕,甚至有些期待,她要看看那人是誰,她要記清那人的長相好到閻王那裡告狀!

白子安聽到手下說還有人活著就是一皺眉,他抬起靴底蹭乾淨刀上的血,走了過來。

「頭兒,這小孩還有氣。」手下恭敬一抱拳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小姑娘,退到了一邊。

白子安冷冷的望著地上氣若遊絲的小姑娘,他的任務就是不留活口,所以這小姑娘在他的眼裡已然就是一具死屍了。

秋海棠拼盡全力睜大了雙眼,要把眼前這個俊美少年刻在腦中,面如冠玉,鼻若懸膽,目若朗星,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怎麼也不可能把心狠手辣四個字和面前這個少年聯繫在一起。

不過那冷若冰霜的雙眸倒是和他很相襯。

白子安……

她記住了,我秋海棠就算作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噗!冰涼的刀刃沒入了秋海棠的心口,紅梅散落,那如玉的容顏也漸漸模糊……

「頭兒,她死了。」雖然已經習慣了,但是殺這麼小個孩子,還能無動於衷面無表情的就只有他們的頭兒白子安了,鞏凡有些不忍地望了一眼地上的孩子。

大家都明白,白子安就是靠得狠辣的手段,以及忠心不二,才憑他只有十六歲就登上了皇誠司頭把金交椅,他們是又敬又怕。

「走。」白子安回頭掃了一眼就扳鞍上馬,帶著手下絕塵而去,他又一次完美地完成了皇上交待的任務,可以回去交令了。

林中恢復了寧靜,不過血,腥之氣吸引來了林中的野獸,忽隱忽現如同黑色之中閃著小燈。

嗚……

一聲聲狼嚎在這寂靜的夜中傳得更遠,綠色的小燈越來越多,一隻灰色的大狼從黑暗中竄了出來,直奔地上的屍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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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袍也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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