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狠狠地欺負你
人之一生,起起落落,悲歡離合,在所難免。
未來蘇雨蘭的到來,於寒松,於她自己都是一個奇妙的插曲。
而在今日,這插曲終了。
他們的生活歸於平常,但,也不再平常。
他們有了彼此。
此時的他們,是少年。
往後餘生,還有很長的歲月讓他們攜手並進。
摘著桃子,一併看到了「紫英」紫色細繩的消失,也即未來蘇雨蘭的回歸。
寒松和蘇語蘭相互看了眼,心中各自感慨之際,倒也都沒有說什麼,默契地繼續干起活兒來。
結束之時,已近晌午。
衡老的到來,帶給了他們早就有所預料的消息。
溫藍,很是突然地離開了,急急地離開了,說是家裡忽然有急事。
對此,蘇父蘇母、程越俞雲雪以及雪兒都有些惋惜,沒有和溫藍好好地告別,他們還都以為溫藍還會在這裡多住些時日,但沒想到離別地這麼沒有徵兆。
惋惜之後,也是祝福,希望溫藍不會遇到任何的壞事,也希望有緣再見。
接觸雖短,但溫藍也給他們留下了很多的回憶,尤其是那一幅幅畫。
對於他們,溫藍是一個讓他們印象很深的過客。
她送給他們的畫,他們一直都在保存著。
隨著歲月的流逝,他們會發現蘇雨蘭飛速增長的畫技和溫藍是那般像。
當然,他們也都會覺得很是正常,只是蘇雨蘭受了溫藍的影響,引路人是很重要的一個角色,溫藍雖然沒有與蘇雨蘭教授什麼,但她的畫時時引導著蘇雨蘭,就如寒松與衡老學習書法那般。
午飯,是在蘇雨蘭家吃的,衡老也在。
而在吃過飯後,蘇雨蘭爸爸媽媽就去鎮上送貨了,雪兒也跟著去。
在離去之前,他們還給蘇雨蘭悄悄地說要給她一個驚喜,旁邊的寒松自也是聽到了,他看得出來,蘇雨蘭爸爸媽媽是真的欣喜,很是與眾不同的欣喜,寒松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反正就是很難得又得到了的喜悅。
蘇雨蘭回來時便聽爸爸媽媽如此說過,今日再次聽到,心中自是好奇萬分,而且今日也正是他們預告的時間。
是什麼樣的驚喜呢?
眼見爸爸媽媽壓制著開心的模樣,蘇雨蘭自然有著無限的期待。
爸爸媽媽走後,衡老也是離去,說是讓他們年輕人一起玩,他一個老頭子就不參與了。
寒松他們雖是挽留,倒也沒能留得住。
當然,衡老也囑咐寒松玩得盡興之後就去他家練習書法,既然答應了蘇雨蘭,就要做到,無論是教還是學,而這也是寒松自己想要的。
衡老走後,程越便開車帶著他們去兜風了。
車窗大開,勁風呼嘯而進,吹動著寒松的臉,變形了些許,也讓他有些睜不開眼,旁側看著寒松這般模樣的蘇雨蘭掩嘴輕笑,她這邊的車窗只是開了一條縫,風不甚大,讓她一直保持著優雅,而在清風吹盪之間,她舞動的髮絲是那般獨具美感。
寒松之所以大開車窗,自然是要極力抵消他暈車的傾向,有點以毒攻毒的意味。
效果倒也很好。
一直到目的地,他沒有出現什麼明顯的難受感覺。
當然,這大概也和路程不甚長有關係。
藍天白雲,綠草青木。
這是一條河流。
兩邊是高高的河堤。
程越和俞雲雪、蘇雨蘭和寒松一前一後雙雙行在河邊的青草地上。
遠處放有牛羊,看照者或為白髮老者,或為八九歲的牧童。
眼望這些,四人均覺心曠神怡。
果然,和大自然親密接觸,就是這麼地放鬆。
前面,程越和俞雲雪不知在說笑著什麼,而後追逐打鬧了起來。
相對靜謐地寒松和蘇雨蘭跟在身後,眼看他們這般,看了看對方,嘴邊皆是帶著笑意。
他們倒是沒有學起程越和俞雲雪,而是找了個樹蔭之處一起坐了下來。
活潑,從來不是他們的主旋律,至少現在是如此。
「其實我老家也有這樣一條河,說不定與這條是同一條呢。」和蘇雨蘭靠在一起坐下之後,寒松眼望周遭怡人景色,很是感慨地說道。
「是同一條,我看過地圖。」蘇雨蘭如寒松一般欣賞著,待其感嘆之後也出言肯定道。
「真是啊。」寒松也就是隨口的感嘆,聽聞蘇雨蘭這般說,自是有些驚訝,但同時也感覺到了蘇雨蘭對他的重視,她看過地圖,自然是看自己的老家所在何處。
頓了頓,他又忽而笑道:「蘭蘭,其實回來的那天在車上我做過一個夢。」
身在這河岸美景,寒松自然是再次想到了他在回來那天做的夢,這兩天他並沒有和蘇雨蘭說,但於此時,卻是最佳的時機。
「什麼夢?」蘇雨蘭好奇地轉眼看向寒松。
「一個童年趣夢,小小的我們就像越哥和雲姐那樣追逐,在這青青草地之上、流水邊上。伯父伯母說你在老家住過一段時間,這麼想的話,也許那不是夢,而是我們曾經經歷的投影。」寒松溫柔地注視著蘇雨蘭說出了這番話。
「夢中的你,個子是不是比我要低呢?」蘇雨蘭眼珠一轉,明媚一笑地問道。
「蘭蘭你怎麼知道?難道你想起來了,幼時的記憶?」寒松詫異道。
「沒有。至於我為什麼知道,這不難想到的,你忘了嗎?我可是比你大的,女生普遍比男生髮育得要早,想一想,小小的我們我自然是比你要高的。而且我也問了爸爸媽媽他們,他們告訴了我一些我們小時候的事情,只是不太多。」蘇雨蘭搖頭笑道。
「是這樣啊。」寒松恍悟,而後也聽蘇雨蘭講了她聽到的關於他們小時候的事情,雖然平淡幼稚,但也讓他有一種被治癒了的感覺。
當然,這也不可避免地提及了他的父母。
雖然沒有明顯地表現出來,但蘇雨蘭也是看出了寒松的些許異樣,輕抿了抿唇后略顯羞澀地說:「其實昨天早上爸爸他就和你爸爸媽媽打了電話,敘了舊,我也……我也說了話的。」
「真的?」寒松自然是始料未及,眼看蘇雨蘭爸爸媽媽這兩天的忙碌,寒松還以為要等些時日再聯繫呢。
不僅如此,蘇雨蘭也和自己的爸爸媽媽說了話,那麼,他們會說些什麼呢?
似是知道寒松心中好奇,蘇雨蘭點頭確認之後便繼續道:「其實,我和叔叔阿姨也沒說什麼,只是聽了聽我的聲音,誇我聲音好聽。還有就是若是你欺負我的話就告訴他們,讓他們教訓你。可是……」
回想通話的蘇雨蘭說到此處,卻是忽然停了下來,好笑地看著面前的寒松。
「可是什麼?」到了這轉折之處,寒松的好奇心自也被狠狠地揪著。
「可是像你這樣的小慫慫又怎麼可能欺負我呢?只有我欺負你的份兒。」蘇雨蘭俏皮地眨眼道。
「那是自然,而且我也甘願被蘭蘭欺負,不過蘭蘭你真的忍心欺負我這個憨憨嗎?」寒松笑道。
「不忍心,但還是要欺負你,狠狠地欺負你。」蘇雨蘭戲謔一笑道。
「那蘭蘭要怎麼欺負我呢?」寒松展露出一副很是期待的模樣追問。
蘇雨蘭沒有回答,巧笑嫣然之間將雙腿伸直,緊接著,在寒松的視野中,她指著她自己的雙腿道出了一句讓寒松心臟漏了一拍的話來:「要躺在上面嗎?」
這,這是欺負?
這是妥妥的天賜一般的獎勵啊!
就如在學校教學樓樓頂的那次蜻蜓點水。
「小鬆鬆不想?那算了。」看著呆愣原地的寒松,蘇雨蘭心中好笑,面上則故意佯裝失望地說,同時準備再次曲起雙腿。
「我,我想。」寒松連忙表態,而這般說的時候,也讓他感覺些微的羞恥,不過羞恥歸羞恥,躺在蘇雨蘭腿上對他的誘惑已然勝過了一切。
寒松心中所想其實盡皆展現在了他的臉上,也被蘇雨蘭全數看了去。
「那……好吧,這可是小鬆鬆你主動要求的哦。」嘴角微微翹起,她這般調皮地說。
「嗯。」寒松重重點頭,其實現在無論蘇雨蘭說什麼,他都會是贊成,絕無半點不願。
其實平時就是如此。
接下來的時刻,在蘇雨蘭輕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寒松躺下后,他就已是如願以償。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醉卧美人膝。
雖然寒松此時沒有喝醉,且是滴酒未沾(嗯,未成年人不許喝酒),但卻是比喝醉還要沉醉於此。
向上看去,是茂密的枝葉,是藍天白雲,是光暗交錯,當然,更重要的是看著他的那張俏顏,蘇雨蘭的俏顏。
蘇雨蘭的手,攬著寒松的頭,極盡溫柔。
而在遠處,嬉笑的程越和俞雲雪也看到了他們現在這種動作,皆是一笑,程越像是開了什麼玩笑,惹得俞雲雪一陣少女拳襲向他的胸膛,當然,對於他來說,這也是極為享受的,和寒松「醉卧蘭蘭膝」一般。
兩個少女,亦是如此。
……
快樂的時光,總是飛快。
「蘭蘭,換你躺下吧。」各種奇形怪狀的雲彩涌動一波又一波,寒松縱是享受「醉卧美人膝」的體驗,但也極具清醒,過了一會兒便對蘇雨蘭這般提議。
他可不想讓自己的腦袋讓蘇雨蘭有不好的體驗,枕久了,勢必會酸麻起來。
不僅如此,他也可以讓蘇雨蘭躺在自己的腿上,這般體驗不比醉卧美人膝遜色。
「啊?」蘇雨蘭有些意外,但也很快明白了寒松的意圖,接著輕「嗯」一聲表示無異議。
得了應允的寒松在蘇雨蘭的手扶下坐了起來,然後伸展了自己的雙腿,蘇雨蘭微笑之間將帽子摘了下來放在一邊然後歪倒在寒松的腿上,一如方才寒松那般。
輕撫著蘇雨蘭柔軟的白髮髮絲,寒松的心已然酥了。
轉眼瞅了下她剛剛摘下的帽子,再看躺在自己腿上的美麗少女,寒松心中一動,冒出一個頗有趣味的念頭來。
認真說來,一直見蘇雨蘭戴著帽子的他,看到蘇雨蘭現在這般模樣,倒是有些怪異的,總覺得少了些什麼,這大抵就是慣性的力量了。
視線再觸及到周邊的青草、各色小花,寒松便想著親手給蘇雨蘭編織一個戴在頭上的東西。
如此想著,他也與蘇雨蘭如此說了:「蘭蘭,我給你編一個花環吧,你戴著一定很美。」
潔白的臉皮之下透著些許紅潤的蘇雨蘭輕「嗯」一聲,透露著幾分期待和欣喜。
見蘇雨蘭答應,寒松也是興緻勃勃,正要伸手去采草摘花,但剛剛伸出手他便硬生生地停住了。
此時的他想起了蘇雨蘭(確切地說是未來蘇雨蘭)說過的一句話:「我不想折損一個生命去祭拜另一個生命。」
這是「她」最初帶著他去看她祭奠秦奶奶時說的。
既然她這般愛惜生命,即便是這些花花草草,她也只是用白紙折成的花去代替,那麼現在又如何讓他去採摘這些花草來編織一個戴著的花環呢?
她,是在遷就自己,不想壞了自己的興緻?
寒松只能如此解釋。
恰在此時,蘇雨蘭感受到寒松稍顯異常的舉動,抬眼問道:「小鬆鬆,怎麼了?」
感受著蘇雨蘭腦袋的重量、髮絲間的柔滑,寒松將心中所想如實說了出來,自然而然還有未來蘇雨蘭與他說的言辭。
「「我」是這麼跟你說的?」聽完了寒松的述說,蘇雨蘭卻是控制不住笑了起來。
「難道「你」是在騙我?」感受著腿上少女的抖動,寒松不解地問道。
蘇雨蘭這般表現,自是讓他有了這般感覺。
「也不是,「我」沒有騙你,只是沒有說全,我用白紙折成的花去祭奠奶奶,一是因為這就是她教會我折成的,第二嘛,我確實是不想我不想折損一個生命去祭拜另一個生命,因為這沒有意義,奶奶也不會因此活過來。但是……」
說到此處,蘇雨蘭指向了遠處散落的牛羊,接著方才的話講道:「但是我仍遵循大自然的規律,總不能將食物鏈全部斷開吧,一會兒你摘下的花草我們可以去餵給它們,這樣就有意義了。而且認真說來,白紙也是用生命做成的。」
「我懂了。」聽著蘇雨蘭的解釋,寒松爽朗笑道。
緊接著,他便繼續方才的行動。
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蘇雨蘭戴上自己親手編織的花環,一定很迷人。
對不起了,小花小草們。
心中這般致歉著,寒松很是愉快地開始了收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