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堂邑侯府的急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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勸住了劉姈,又陪著老太后鬥了會蛐蛐,外面天色已經不早。我問劉春皇上怎麼還不見來,劉春悄悄說他出宮去了,連韓大人也跟著一同去。我再問,他就說是前些日子王公諸侯們之間的戰火蔓延得越來越廣,簡直到了連皇上都已坐不住的地步。

我不由想起昨天他變臉的事情來,順勢瞧了瞧母親神色,並沒有讓我瞧出什麼端倪。

如果說諸侯們已經把事情鬧到這麼大,竇太主是不可能不知情的。劉徹翻臉的原因只怕跟這個有關。

我想了想走到母親身邊,攀著她肩膀問:「阿爹說要去封地住一陣子,阿娘可知道?」母親扭轉頭看我,我餘光瞟見董偃臉色白了白。母親又把臉轉過去,但是沒有馬上說話,而是從面前果盤裡拿了半片蜜桃放進口裡,然後才說:「他身子不好,去封地養養也好。」

我對她的淡漠感到無比失望。「阿娘近來不是也常頭疼嗎?我看不如跟阿爹一起去京外住住也好。」

太主與劉徹的分庭抗禮其實對她來說並沒什麼實質性的好處,老太后一駕崩,諸侯們再囂張也無用。她如今只是騎虎難下,而她的性格也由不得她不戰而退。而且這對於我來說更不是什麼好事情,一旦失去劉徹的支持,我其實也等同於一個擺設。

我想,我得在此次諸侯權臣之爭中做點什麼事情,才能一定程度上淡化劉徹對堂邑侯府的警惕。而父親忽然想退居封地,只怕也跟這件事脫不了關係。

母親沒有正面回我的話,只是半垂著頭撩了撩唇角說,「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我噎住,敗退回宮。

陳橋與劉姈的文定吉日很快就要到來,風花雪月們紛紛忙著準備禮單以及我出場時該預備的頭面服飾。

我總是無事可乾的,在她們忙碌穿梭的身影當中,不是寫著我仍在繼續的現實派小說,就是跟現來自現代的小雕說些悄悄話。我已經跟他建立了超越以往的良好交情,經過我幾次推心置腹的剖白,這傻鳥已經九成歸順了我,雖然口氣上仍有時不時的犯沖,但至少已不再拂逆我。

我覺得我近來心腸已經變壞了,因為我發現我拉攏他的目的並不單純。我想他既然如我一樣熟知歷史大概,那麼在某些時候肯定能幫得到我,尤其當他以一隻鳥的身份的時候。他可能也猜到我的目的,因為有一次他說:「你如果有辦法能讓我開口說話,我對你來說會更有用。」

我深以為然。但是苦無良策。我語言隱晦地去太醫院諮詢過太醫們無數次,也拿回過不少於五六銅盆的葯,由著他吃,結果吃到他看見我就想吐的地步,也還是只能發出單音節的「咕咕」聲。

最後我打算去找史固,這麼多天沒見,也不知他到底擺平了平陽沒有。

剛走出永昌殿,劉春就在身後追來了:「娘娘!堂邑侯府的急報!」

他遞給我一支大拇指粗的玉管,上面刻著朵金牡丹花。我不知母親出了什麼事情,竟然出動這麼緊急的傳信令來給我。邊想我已邊把管里的布帛掏出來,看了之後卻不由愣住。這信卻不是來自母親,而是董偃!上面只有七個字:平陽去了長門園。

我心下咯噔,平陽去那裡幹什麼?

當下吩咐劉春:「備車!」

因出來得急,我只帶了曉風曉月和劉春,想著傍晚便能迴轉,便就不讓人去未央宮打招呼了。而自打那天過後,我跟劉徹也沒有正經見過面,他忙,我也忙。

到達長門園的時候正是正午,天色陰陰的,有將雨未雨的意思。

門口停著數輛豪華大車,果然是平陽府的車馬,並列的還有好些高頭大馬,我心急,也來不及細看,下了車便匆匆進門。

長門園雖是母親的產業,但暫時還在我的使用期中。我真的無法忍受有人不經我允許就大喇喇進門去,而守門的僕人竟然也如此大膽無視我的規定放人進門,尤其當這個人還是我如鯁在喉的劉娉。

看園的管家叫桑阿。我們進門的時候他不在,前庭的廳堂里倒有歡聲笑語。我冷笑,領著人大步進去。

沿途的丫環愴惶下跪,而在下跪之前他們還在低聲議論著什麼。我聽不真切,但當我目光掃過去時,她們竟越發不安起來。

這就奇了,我天性雖然很稱不上什麼溫柔善良,但對下人卻從沒苛責過,有必要見到我來便如此戰戰兢兢?

「娘娘?……娘娘!」

前面桑阿匍伏在地,臉色也很不如平時那麼從容。我心煩意躁,越過他便往廳堂里去。

劉春在身後低聲喝斥他。曉風曉月在我左右,扶著我上了廊檐。

廳堂里有慢悠悠的女聲,「姑姑建這園子時據稱花費了數萬金,比起咱們宮裡那些正經殿宇來,卻也差不到哪裡。同樣是漢朝長公主,我卻是不及太主萬分之一了。」

我隨著這話尾進了門,堂而皇之坐在廳堂席上的,右邊是花團錦簇的劉娉,上首是玄服金冠的劉徹。見到赫然出現在門口的我,皆是一愣,掩飾不住詫色地望了過來。

我陡然間心若明鏡,明白了為什麼桑阿會讓平陽進門,為什麼丫環們會伏地抖瑟。

天天忙得腳不沾地的劉徹,原來是忙著陪他的姐姐逛逛我的園子。

「嬌嬌?」劉徹起身。

我沉默了半刻,慢步走過去。劉娉很快已恢復了神色,笑微微沖我斂衽:「皇后也來了。真是巧,皇上今日上我府里,我想著還有兩日便是劉姈妹妹的文定禮,便邀著皇上一道先來這園子瞧瞧。」

我微笑,點頭:「果然是巧,我也是想著過來瞧瞧,桑阿辦事到底盡不盡職。」

「嬌嬌,過來。」劉徹招手讓我伴著他坐,我當沒看見,讓曉風從往日住的房裡將錦墊給我拿出來,放在他下首、跟劉娉面對面的位置。

劉娉笑道:「此番來賞園,未曾經過皇后示下,真是逾矩了。」

我又笑:「姐姐哪裡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莫說我這麼個園子,就是四海八方,都是皇上所有。你是皇上的親姐姐,是大漢的長公主,皇上威武天下,你這位長公主自然是萬人莫及,來逛我的園子我稱幸尚且不及,哪裡能怪責姐姐。」

劉娉仍然掛著笑,但臉色已有些難看。

我淡定接過曉月奉來的茶,啜了一口。有了竇太主如此威風在前,她這位現任長公主想要與其並駕齊驅,我很理解。但這並不表示我能容忍她騎到我頭上去。在我沒有離開這個漩渦之前,我不能讓人忘了我是大漢的皇后,是未央宮裡新一任的女主人。

劉徹咳嗽著在底下拉我的袖子,大意是勸我不要這麼夾槍帶棒,不過我沒理他。他們倒是姐弟情深,可難道在這種時候,我還需要為擅自闖我的地盤的外人作出讓步嗎?「聽劉春說皇上最近忙得很,可是再忙也要注意身體,天氣時冷時熱的,可千萬別著涼了。曉風,快去煮碗潤肺湯。」

我說得無比體貼,甚至還把手搭上他的胳膊,只不過指甲已經掐進了他的肉里。

劉娉看著我們靜靜地笑:「皇上皇后真是恩愛,只是不知什麼時候才有你們的好消息?太皇太后昨兒還提起,不知道什麼時候有小小皇孫可以抱呢。」

很顯然跟你作對的人永遠都善於哪壺不開提哪壺。

劉徹垂頭看著我。我眉頭一蹙,交握著雙手說:「姐姐你瞧我,平時跟皇上在宮裡鬧慣了就有些不把你當起外人來。平陽侯在世的時候,姐姐和平陽侯只怕比我們更恩愛吧?少字據說到平陽侯死的時候,侯府里都沒有一個妾侍,這都是平陽侯深愛姐姐的證明啊!不過我聽田昐大人說姐姐最近正在忙著找新居,還有人撞見姐姐嚇得夜半驚叫?不知這又是為什麼?」

劉娉倏地抬頭,目光剎那間變得凌厲。

我明知她在望我,但是裝作沒看見,拿著茶碗喝得稀溜稀溜響。

跟平陽撕破臉是遲早的事,雖然不是現在,但我想我好歹比你勢力還大那麼點兒,時時刻刻怕你我還真就成窩囊廢了。

「皇後娘娘好像知道的不少?」真不愧是打宮裡混出身的,瞪了我半刻之後,她馬上低頭理著袍袖上的滾邊,笑著說:「舅舅也真是的,這些話也好跟皇后說。我正是要找新居,皇后可有好推薦的?」

我佩服她強硬的心理素質之餘,把皮球踹給了劉徹,「這個皇上應該比我清楚。」

不管她此番為什麼而來,我實在都沒有心思跟她玩這些遊戲,我只想著快點把他們給趕走,免得夜長夢多,鬧出什麼意外的事情。更何況出來的時候並沒有特別交代去了哪裡,我不知道長信宮那邊問起來時曉雪她們會怎麼回答。

這時候天上驚雷頻起,幾道閃電過後,已經嘩啦啦下起來了大雨,一發不可收拾的樣子。

我心情愈發煩躁,只覺得劉娉此番來這裡根本就是蓄意挑釁。

而劉徹卻似乎並沒有過多察覺我們之間的硝煙,仍然在自顧自玩味廳堂里各處裝飾,他的背影在偏暗的天色里有些模糊,有些摸不透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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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宮歪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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