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太子心計

帝后二人在暖閣中和諧的烤火盆聊家常，外面太子和南王兢兢業業招呼群臣。

玄舟的年紀太小，而且，他的身世在朝中一直有詬病，因此朝臣大多都不怎麼願意與他交好，只有那麼幾個願意奉承著他，而這幾個人的身份明顯很低下。

玄舟也不在意這些，人家過來與他說好話，他便笑盈盈的聽著，等人說完之後再回敬幾句。

他的小杯子裡面裝的是果汁，饒是如此，喝了一圈下來，肚子也撐的難受。他正想著找個空襲去如廁，便見他的那幾位夫子一起走了過來。

玄舟暗自嘀咕了一句麻煩，揚了笑臉迎過去。

「夫子！」他規規矩矩恭恭敬敬叫了聲。

幾位太子太傅少傅也朝著他行禮：「太子殿下！」

雙方過了禮，太子太傅成大人嚴肅著一張臉問，「殿下這是要去哪裡？」

「管的可真的！」玄舟腹誹了一句，面上笑呵呵說：「孤飲多了一些果汁，正預備去解手，幾位夫子可是要一起？」

宮中宴飲，自然準備了給諸位大人如廁的地方。

只是參加宴會的人多，此時又都喝了一些酒，去如廁的人難免多一些。而宮裡不可能將祭天的地方全部安置了恭桶，所以只是幾個小值房裡面有恭桶，這麼多人過去排隊都得耗費一番時間。若是能跟著太子一起，自然沒有這種顧慮。

因此幾位夫子互相瞧了一眼，受用了太子學生的這份孝心。

玄舟叫了岑敬一起去凈房，到了地方后讓他在門口守著，自己與幾位夫子進了裡面。

進去后，玄舟先去，之後幾位夫子按著官職大小依次去了。太監頂著恭桶去倒，玄舟在外面洗了手，又吩咐宮女送了熱茶進來，等著幾位夫子出來，朝著幾人說：「外面天寒地凍的，夫子們用些熱茶暖暖身子吧！」

大冷的冬天，想必沒人能抗拒一杯熱茶，幾位夫子謝恩過後各自端起了茶杯。

玄舟見他們喝起了茶，歪了一個譏笑，而後嘆氣說：「今日，孤代替父皇招呼諸位大人，想來幾位夫子應當不甚滿意吧？」

為人臣子的，哪裡敢應這樣的話，幾位大人自然矢口否認。

玄舟：「孤知曉，最初幾位大人都是不願意給孤做夫子的，是父皇下旨，幾位才不得不來。」

這話說的倒是真的，只不過那是從前而已，此時幾位夫子已經笑得太子聰慧，自然用心教導他，期待著日後做個名垂青史的帝師，哪裡會瞧不上他。

成大人放下茶杯拱手道：「殿下萬不可如此說，教導殿下，是臣等之福。」

玄舟一張單純的臉真摯的看著幾人，「當真如此嗎？此地沒有外人，父子們便是不願意與孤為師，此時說出來也無礙。」

「臣等不敢！」幾人齊齊道。

「如此說來，幾位大人是資源教導與孤？」玄舟又問道。

「正是如此！」幾人又齊齊道。

玄舟等了他們一會兒，見幾人面部表情大多一致，應當並未說謊，他面上的表情變的幽深了一些，「既然如此，那孤今日便與幾位說幾句話，勞煩幾位大人用心聽著。」

幾位夫人納悶，對視了一眼，不曉得這位太子殿下什麼意思。

玄舟又說：「今日父皇特意交代四叔帶著孤招呼諸位大臣，便是存了讓朝臣與孤接觸之意，可是那幾位重臣卻十分瞧不上孤，這種情況，無異於當眾不將儲君放在眼中，孤想請教幾位夫子，此種情況，孤應當如何！」

這一席話可把幾位大人嚇得不輕，這哪裡是在問他們是否甘心做太子老師，這明明是在問他們是否甘心做東宮屬官。

幾位大人眸中有猶疑之色。

倒不是因為其他，還是因為玄舟的身世。

宋玉的身份也只能瞞得過不知曉朝事的老百姓，這些朝臣即便當時不知，此時也知曉了她就是當年「薨逝」的水妃。

水妃那是什麼身份，那可是反賊水重的嫡親女兒，她生的兒子，也是水重的外孫。

此時皇帝對皇後有情，自然願意捧著這個仇人的後代。可若是有一日他與皇后之間沒了此時的愛戀，面對著這個仇人之後，他還能把江山交到他手中嗎？

見幾位大人並未直接說話，玄舟譏笑更甚。

只是他隱藏的極好，再多的譏諷也只是隱藏在眸中，面上還是一副憂愁模樣。

「幾位大人這幾日面見父皇，可曾發覺他與之前有何不同嗎？」玄舟憂傷地問道。

幾人面面相覷，並未察覺倒皇帝有什麼不對。

而後就聽玄舟說：「父皇的身子，大不如前了！若不然，他為何會授意孤與諸位大人結交？」

幾人聽的一陣膽寒，可仔細想來，又當真如此！自從皇后出事後，皇帝的身子骨似乎也一日不如，今日更是早早便將宴會交給了南王和太子殿下。而且，聽聞南王數次請辭，全都被拒了，還有傳聞說陛下有意讓南王繼位。

若是如此說來，這事可就值得深思了。

幾位大人心中都開始了自己的謀算，如果皇帝身子真的不行了，那此時便極有可能就繼承人選兒子還是選弟弟這事發愁。今日的宴會，或許就是皇帝給出兩個人的考驗，若是太子拉攏到的朝臣多，那日後繼承大統的人就是太子。

如此想來，幾人眼睛不約而同亮了亮。

成大人心中有了數，卻還是不想輕舉妄動，小心著問：「臣斗膽問一句，陛下的身子，究竟如何了？」

玄舟說：「諸位倒是也無需掛心，父皇不過是傷了底子，日後身子會弱一些，倒是不至於短時間內就要賓天。」

幾位大人安下了一顆心，成大人說：「如此說來，殿下此時便無需憂心那些不將您放在眼中的大臣。他們的年紀已經大了，再過幾年，只要有可以頂替他們的人，陛下想來也不會留著他們在朝中。殿下與其將心思放在他們身上，不如放在明年的恩科之上。」

這話說的，當真十分得玄舟的心，他露出一個滿意的笑，說：「明年科舉主考官，孤會舉薦成大人，屆時，就要看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