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符忻
宗武欲哭無淚,在心底唾罵著眼前這個看起來很可愛,但脾氣稍稍有一些暴躁的小師叔。
「什麼誤會?這衣服都在這裡了,還有什麼誤會?別告訴我,這件衣服是你穿的?你會有這種癖好?」狐靈兒說著,好像突然想起點什麼:
「早上自己問泠清姐姐這小師侄去向時,似乎她好像問自己了一句『穿女式襖裙的算不算?』眼前這衣物,好像就是那襖裙樣式啊?」
「況且這小師侄也就是個練氣境的修士,應該也只是昨晚至今早才到達這個境界,要不然昨天就進宗門了啊……那他在十萬大山裡這點修為,能害哪個姑娘?雖說這小師侄,多有巧言。但就他那話氣人可比誘騙厲害多了……這麼說自己是一時衝動?完了完了,小師侄不會記恨我吧,啊…」
想到這裡,狐靈兒神情稍稍有些一滯,抓著宗武脖頸的手也稍稍鬆緩了一些,尖銳的指甲也縮了回去,眸光流轉,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實際上不怕小師叔笑話我,這衣服還真的是我穿的,當時我剛到十萬大山,被妖獸追趕所傷,原本的衣物全破了,恰好遇見三名姑娘,得其中一名姑娘所助,才僥倖得了這一套女裝,我前天在真武宗宗門前的廣場上還穿著它呢,小師叔如若不信可以找一名在場的師兄弟問上一問……」
宗武正解釋呢,見小院里一間小屋門扉打開,一位身著褐色長袍,以衣帽遮臉的消瘦身影先是朝這邊看了看,隨即走了出來,邊走邊壓低了聲音問道:
「你們是誰?為何要在此喧嘩」
「誒那誰,你還記得我么?前天你還從我同伴手裡買走了行武令,快來幫我解釋一下。」宗武一看到這人,聽聞他的聲音,便認出這是一名『熟人』,便連忙開口邀他為自己作證。
那消瘦身影身形一滯,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面前被狐靈兒舉著的宗武,風吹過來,將他的衣帽帽檐稍稍吹起,宗武在朦朧月光的照耀下才看清他的『臉』,那是一張只露出嘴部,眼睛與鼻孔,以白色與黑色交織出猙獰可怖圖案的面具。
宗武見到這消瘦身影臉上的面具先是一怔,才聽聞他繼續開口道:
「是你?不穿女裝還真沒認出來,你不是沒進入宗門么?現在怎麼……」
戴面具的消瘦身影繼續行走,話還沒說完,感受到狐靈兒那蘿莉身軀上浩瀚如海般的威勢,便立刻躬身行弟子禮,身子微顫,恭敬道:「拜見長老。」
「嗯。」狐靈兒看著戴面具的消瘦身影點了點頭,又轉過頭來將宗武身子放到地面上,眨了眨眼睛,給宗武傳音道:「我相信你了,明天午時左右我會將身份令牌和一些生活物品給你送來,今晚早些休息吧,不要告訴她我的身份,不然要你好看。」
傳音完,狐靈兒將布袋和那套女裝遞給宗武,再瞪眼做了一番警示,抱起兔鳶便消失在了原地。
「怎麼回事?」宗武拿著東西愣在原地,看著消失的狐靈兒有些茫然,他不理解狐靈兒看到戴面具的這人為什麼匆匆離開,還不讓告訴她的身份,奇怪啊。
正當宗武發愣時,那名戴面具的消瘦身影已經禮畢,直起身子走到柵欄旁開口道:「這位道兄不知如何稱呼?」
「在下宗武,宗師的宗,武功的武,不知道兄如何稱呼?」宗武轉過頭來看著他,笑著開口回應道。
「符忻。」(忻:xīn;意為1明察;2假借為「欣」,心喜;3形聲。從心,斤聲。本義:啟發)
「原來是符師兄,這個姓可不常見啊。」宗武打趣道。
「恩,剛剛那位長老是誰?」符忻沒在意宗武的打趣接著問道。
「不可說。」宗武一臉神秘的說道。
「恩。」符忻點了下頭,「你剛剛要我解釋什麼?」
「沒什麼,已經解決了。」
符忻聽聞此言眸中稍稍有些許惱意,但還是頗為淡然的接著說道:「夜色已深,既然無事,還請道兄早些回去休息,莫要再在我的居所前喧嘩了。」
說完此言,符忻轉身便是要走,也不管身後的宗武拿著東西杵在那裡。
「可是我就住在這裡啊。」宗武見符忻望小屋方向走去,連忙開口道,兩次見面,短短几句話,他便對於眼前這個戴面具的符忻有了初步的了解:這是個頗為孤高冷傲之人,自己需要的東西要不擇手段達到,而對他人他事有種超脫世俗的冷淡,似是一切與他都無關,對誰都是一個語氣,不多說也不多問。
「你住這裡?」符忻將身子又轉了回來,話語有了些波動,夾雜著一絲不可聞的尖銳,這種尖銳是那種不可置信的女聲里的聲調。
「恩,剛才那位長老說的,以後我們便是同一個屋檐下的鄰居了,還請師兄多多關照。」宗武依舊笑著,看著面前戴著面具的符忻。
「你能去別的地方住么?」符忻沉默了一會兒問道。
「不可以,那位說了,就讓我住在這裡,讓我跟著師兄修鍊。」
宗武想都沒想直接說道,他才不傻,狐靈兒安排他住在這裡肯定有其原因,自己可不敢再在狐靈兒面前犯渾了,要乖乖聽話,接受安排,不然會出人命的!再者眼前這師兄為人頗為冷淡,跟他住在一起自己的小秘密沒有那麼好暴露,最後,這位師兄明顯是個有錢人啊,前天可是一把靈符嚇住了他和商雲兒,蘇家姐妹四個人,這種有錢的土豪大腿不抱白不抱啊。
「師兄可是有什麼擔憂,我這個人很好相處的,不會給師兄添麻煩的。」宗武見符忻不說話只是沉默,便又笑著補上一句。
符忻見宗武這樣子,嘴角抽了抽,最後有些不情不願的張了張嘴說道:
「我年齡比你小,不要稱呼我為師兄,住在這裡你須得安分一些,有事無事都不要尋我,修鍊方面,我的道與你的不同,你不必問我,我也不會說。」
符忻說完回頭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偏了偏頭,戴著面具的半張臉看著宗武,用手指向最右側的那間小木屋,將嗓音又壓低了幾分,有些陰森森的威脅道:「那間屋子是我的,布有符陣,提醒一下,不要擅自接近,免得白白失了性命。」
說罷符忻便直接走到最右側的那一間小木屋內,打開門走了進去,隨即關門,再也不回頭言語。
「嘶,這也太冷淡些吧,果然,土豪都是奇怪的人。」宗武看著那顯得消瘦背影消失,嘆了口氣,他稍稍對符忻的這種對人態度有那麼一些反感,但宗武並不是那麼介意,既然這符忻說了要保持距離,相安無事,那自然是極好的,自己的秘密,也就是安身立命之本,便不太容易被人發現。
「一直不明白古代這種籬笆和門有什麼用,只防君子不防小人啊。」
宗武將手裡的衣裙放進布袋裡拿好,走到柵欄的栓門前,一陣腹誹后,伸手將木栓拿掉,打開門走進了小院,隨即又將門拴好,看了一眼月光下的柵欄外的遠方那一大塊平原和隱隱矗立著的山峰,眼神流轉,再次嘆了口氣,嘴唇微微動了一下,想要再感嘆些什麼,但最終只將這些情緒埋在心中,選了最左側的那一間小屋方向走了過去……
而在真武宗山門外,十萬大山高空上,伴隨著此起彼伏的混亂可怖的妖獸聲,狐靈兒正抱著兔鳶朝著山林深處飛去,邊飛還邊想著事情,她剛才決然離開,其因有三:
第一,天妖峰的太上長老剛剛傳訊罵了她,說是她不務正業沒收拾好爛攤子,讓她回十萬大山內接著幹活。
第二,她聽到符忻所言,便已然知道自己錯怪自己這個小師侄了,心中甚是愧疚,但身為師叔的她不知道如何開口道歉,只得灰溜溜的離開。
第三:姐姐不讓自己過多的出現在符忻面前,不讓自己和符忻交談,也不讓自己暗中幫助符忻,干預有關符忻的任何事,除了安排宗武和符忻住在一起……這一點是姐姐剛剛傳來的訊息,所以狐靈兒才會幹脆的看到符忻扭頭就走。
「姐姐為什麼不讓自己與符忻小師侄交談啊?為什麼宗武小師侄就可以啊?」狐靈兒有些不太理解,對於姐姐突然給自己傳信,她還是有些驚訝的,姐姐人身不在此處,卻好似什麼都知道,儘管一直知道姐姐很強,但沒想到居然這麼厲害,頗有些手眼通天之感。
「算了還是不多想了,先解決掉正事,今晚一定要將十萬大山剩下的爛攤子安排的妥妥噹噹,明早去給小師侄的身份登記一下,再準備些他能用的東西,嗯,就是這樣。」狐靈兒自顧自地安排道,做好了決定,又摸了摸兔鳶的腦袋,隨即身子便落在了十萬大山外圍處一片向陽的山坡草地上,將兔鳶放到草地上,擺了擺手說道:
「兔鳶,好好修鍊我傳給你的功法,過幾天我來查看你的修鍊進度!」
兔鳶立起身子點了點腦袋,猩紅的眸子里滿是堅毅之色,而後一蹦一跳的朝遠處有著不少猩紅眸子露出的草木間奔去。
狐靈兒看著兔鳶身形消失,才施施然離開,去往山林深處那有可怖妖獸嚎叫的混亂之處,不一會兒,山林里便更亂了,到處都是妖獸的哀嚎聲與奔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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