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這就是下場

二十、這就是下場

卻說李申之與岳飛一行人一路北上,半道上遇到一隊女子出行,被攔下問路。

岳飛說道:「某家正是岳飛,不知姑娘是何方人士?」

那女子嫣然一笑,朝著岳飛施了一禮,並沒有回答岳飛的問題,而是看向了李申之,笑道:「想必這位便是申之小相公了吧?」

女子容貌上佳,聲音甜美,雖年紀不大,但看上去端莊大方,氣質不凡,一看就是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

她主動搭訕李申之,立馬引起了童瑜與張蔥兒的警覺,二女抱著孩子瞬間拉開了馬車的窗帘和門帘,恨不能馬上護在李申之身邊宣示主權。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李申之也不例外,見到如此典雅端莊的美人,心情頓時好了許多,抱拳笑道:「在下正是李申之,不知姑娘有何見教?」

「李申之,真的是李申之耶。」

「哇,好英俊啊!」

那女子還未開口,她身後的車隊中已經發出了陣陣驚呼,紛紛下車圍攏了過來。

女子說道:「小女子越州唐婉,正欲前往應天府參軍,投奔申之小相公去哩。」

聽到「投奔」二字,張蔥兒心中警鈴大作,問道:「打仗是老爺們的事兒,看你們年紀也不大,幾個小丫頭片子去搗什麼亂?」

唐婉身邊的一個姑娘插嘴道:「好叫姐姐知道,自古皆有女子參軍,銀瓶姑娘就在應天府打下了偌大名聲,我們為何去不得?」

張蔥兒噗嗤一笑,說道:「銀瓶姑娘自小習武,就連軍中大漢都不是她的對手。你們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提不動刀也舉不動弓,怎麼上陣殺敵呢?」

唐婉扯了扯身邊的姑娘,朝著張蔥兒施了一禮,微笑道:「姐姐誤會了,我們去應天府參軍並不是要上陣殺敵。聽說現如今應天府作戰主要靠火器,但是火器的製造和研發需要許多能寫會算的人,我們從小精通算經,去了正好有用武之地。」

張蔥兒不知是真是假,目光看向李申之求證。

李申之還沒說話,張憲先發問了:「這些都是軍中機密,你們是如何得知?」

其實張憲也不知道這些到底是不是軍中的機密,但是為將多年,深諳有事沒事「詐一詐」的真諦,說不定就能獲取重大情報。

唐婉聞言,忽然漲紅了臉,說話有些支支吾吾:「我們是聽返鄉的人說的,他們都說應天府如今正是用人之際,只要是人才,不分男女老幼,不分貧賤富貴出身,都能得到重用。」

唐婉再有才華,畢竟是個十四五歲的姑娘,被張憲這個大粗漢子一咋呼,立馬心虛了起來。

張憲見狀,知道其中必有隱情,正欲乘勝追擊繼續盤問,卻被李申之抬手制止。

李申之笑道:「是陸遊告訴你的吧?」

唐婉臉色更紅,說話的語氣頓時亂了方寸:「沒有,不是。我與陸遊,我,我就是聽歸鄉人說的。」

李申之笑著搖了搖頭,揮了揮手,說道:「跟著我們走吧,我帶你去見陸遊。」

唐婉臉紅到了脖子根,慌慌張張地朝李申之施了一禮,回到了自己的車隊中,等岳飛車隊啟動的時候緊緊地跟在了後面。

再次啟程,李申之不禁唏噓起來,念道: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闌。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鞦韆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張蔥兒於詩詞一道頗有造詣,聽李申之念完,問道:「公子的這首《鳳頭釵》,聽上去倒像是女子所做,嗯……更像是一個嫁錯了人的女子。」

說著,張蔥兒抬頭看向了唐婉,又看了看李申之,直覺告訴她這首詞必定與那個叫唐婉的女子有關係。

跟在後面的唐婉也能聽到李申之的詞,聽完之後只覺得自己的心被人狠狠地揪了一把,堵得讓人不能呼吸。

李申之見張蔥兒發問,說道:「那首詞聽著凄婉,你再聽聽這首:

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同樣是一首《鳳頭釵》,張蔥兒聽完之後眼神已經痴了,獃獃地望著窗外,心道:這是怎樣一段凄美的愛情啊。

而跟在後面的唐婉,已經放下了窗帘,抱著胳膊靠在車座的角落裡,努力抑制著因抽泣而聳動的身體,淚流滿面。

李申之心道:陸遊與唐婉的愛情故事,堪稱文學史上的幾大憾事之一,想必以後不會發生了吧。

陸遊與唐婉是青梅竹馬的一對戀人,他們將在兩年後結婚,然後一年之後再離婚,原因是陸遊的母親說唐婉不能生育,堪稱宋朝版的《孔雀東南飛》。

只不過離婚以後,陸遊與唐婉都沒有殉情,而是各自組建了新的家庭。

新的婚姻中,陸遊生了三個兒子,唐婉生了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可見兩人的生育能力都不是問題。

有人說唐婉被休,是因為陸遊母親不喜歡她的才華,更嫌棄唐婉整日與陸遊廝混在一起,耽誤陸遊的學業。陸遊在晚年時曾表達過「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感慨,大抵也與此相關。

分開七年之後,有一日陸遊在越州(浙江省紹興市)沈園遊玩,恰逢唐婉與丈夫趙士程也在園中遊覽。唐婉徵得丈夫同意后,設宴款待陸遊,席間向陸遊敬酒。

相聚是短暫的,分別之後,陸遊在沈園中題了一首《鳳頭釵》,便是方才李申之後念的那一首(錯莫)。

又過了些時日,唐婉偶然間重遊沈園,看到了陸遊題的那首《鳳頭釵》,回家之後反覆玩味,也跟著作了一首《鳳頭釵》與陸遊相和,便是李申之最初念的那一首(難瞞)。

沒過多久,唐婉便憂鬱而死,一代才女香消玉殞,一段佳緣徹底斬斷,千百年來讓人唏噓不已。

李申之心想:自打來了這大宋,已經改變了無數的歷史,如今時代的軌跡已經徹底改變,想要改變陸遊與唐婉原本的悲劇,不過是小事一樁。

看來是時候把男女平等,婚姻自由提上日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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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不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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