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規矩

11規矩

暴熊徹底激起了村民的熱情，青石廣場旁邊已經架起了大鍋。

暴熊寬厚的熊掌已經切下，肉和骨頭剁碎了放在鍋中，村民們準備連夜燉一鍋大肉，先讓所有人飽餐一頓。

「蘭花妹子，這暴熊肉該放啥佐料哩?」

「哼，你別管俺放啥，這可是俺家的秘方，吃了管保一個個生龍活虎。」

......

「蘭花妹子，這暴熊肉那麼補，能下那麼猛地葯么?」

「暴熊肉要不下點好葯，咋讓那元氣跑出來，不然吃完拉九成，都讓林子里的野狼補去了。」

......

「葯別下太猛了，可折騰人。」

「哈哈哈......」

......

婦女們圍著大鐵鍋嘰嘰喳喳問這問那，不時爆發陣陣大笑。

一群青年聚在不遠處，一個個繼續高談闊論，不時看向大鍋這裡。

「哎喲，還沒燉就聞見香味了，不愧是暴熊啊。」

「可不是么，要是現在能吃上一塊就好了。」

「急什麼，過個把時辰就能吃了。」

......

成年大漢聚在一起，幾個有去打獵的眉飛色舞，大虎和楠木則催頭喪氣。

「大虎楠木啊，別喪氣，反正以後村裡少不了你們吃的，有啥可後悔的。」

長路瓮聲說道，濃眉大眼笑得幾乎擠到了一塊。

「楠木啊，以後這盾手有俺就成了，等俺吃完暴熊肉，長到兩千五百斤力，嘖嘖，俺一個人都能把猛獸按住哩。」

小雀眉飛色舞說道，毫不掩飾心中的喜意。

......

楠木一瞪眼，瓮聲說道：

「就讓你們得意個幾年，等俺家那臭小子長大了，肯定不比你們差。」

大虎也想反駁兩句，一想自己生的是個女娃，又不說了，一轉念，說道：

「嘿嘿，以後打獵可不一定憑力氣大，白雲的陷阱往山裡一放，俺們便有吃不完的肉。」

長路和小雀一聽，頓時也有些氣餒。

村裡的一群孩子聚集在另一處，幾個鼻涕娃圍著白雲三人，聽鎚子大吹特吹。

「哇呀，你們不知道哇，那暴熊一聲大叫，林子里的樹倒了一大片，嚇得天都暗了，嘖嘖......」

鎚子說得是口沫橫飛，手舞足蹈，彷彿他們參與了一場絕世大戰。

白雲和櫻桃也一臉高深莫測心有餘悸的模樣，將氣氛烘托得十分緊張。

幾個鼻涕娃眼珠子瞪得滾圓，小手緊緊抓在一起，鼻涕都忘記擦了。

村老所在茅屋中，獨腿老人豹子正在和五個村老商量戰利品分配之事。

屋內氣氛沉悶，豹子堅持要把熊心留給白雲，可其他長老有所顧慮。

黑水皺眉說道：

「豹子，白雲天生體質弱，他又這麼聰明，你以為他會一直在我們獵虎村嗎？若是暴熊心給他了，將來他又離開這裡怎麼辦，你也知道，他爹是從外面來的。」

奎山說道：

「豹子，黑水說的沒錯，白山失憶了，哪天他想起自己是誰，說不定他就會帶著他們一家子離開這裡，豹子，我們也是替獵虎村著想啊。」

豹子瞪眼，說道：

「山叔，這次狩獵白雲立功最大，最好的本來就是他的，以蘭花那機靈，您以為她不會選熊心?按咱們獵虎村的規矩，村裡也不能不給她，不然，以後村裡的規矩慢慢就廢了。」

鐵膽一揚眉，問道：

「豹子，既然這樣，為什麼你要來替白雲要暴熊心，不讓蘭花自己來要?」

五個長老看向豹子，其實之前他們就商量過了，這次可以給白山他們一家其他好東西，唯獨暴熊心想留著，原因就是因為白山是個不穩定的外來戶。

他們已經想要對蘭花的說辭，而且有把握讓蘭花把暴熊心讓出來，可是沒想到豹子竟然來替蘭花一家討要。

豹子說道：

「膽爺，因為俺是獵虎村的人，俺不能看著獵虎村的規矩變了。」

奎山說道：

「豹子，俺們獵虎村的規矩一直沒有變，這次之後，還按原來的規矩。」

黑水眨了眨眼，說道：

「俺們，這是為了獵虎村，白雲那孩子讀了書，跟俺們不一樣。」

眾村老紛紛點頭，雖然目中有遲疑，可依舊沒有改變他們的決定。

豹子皺眉，說道：

「如今俺們已經掌握了布置陷阱的辦法，山裡的獸王可不少，那下次再抓到獸王怎麼辦?」

五位長老沉默。

奎山沉聲說道：

「豹子，那暴熊心不是給俺們的，是給村裡青年的。」

豹子說道：

「奎山叔，俺沒懷疑村老要私吞，俺只想說，規矩就是規矩，不能因為啥原因就改變規矩，不然村民的心會亂，另外，俺以後會教那孩子射箭。」

黑水眉頭直跳，說道：

「讀書人大多是白眼狼，你教他射箭也不能留住他。」

豹子看了看黑水，說道：

「黑水，俺的功勞第二，按規矩，就算那暴熊心不給白雲，那也是俺的。」

黑水臉一變，說道：

「豹子，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暴熊心不應該留給年青人嗎？」

豹子搖頭，說道：

「俺們村裡的規矩可沒這一條，何況俺的年紀不到五十，吃了暴熊心，戰力不輸於年青人，還可以讓俺多活幾年，俺為啥要讓出去。」

五名村老有些意外，互相看了看，各人面色有異。

按獵虎村的規矩確實如此，如果不給白雲算是違了規矩一次，那豹子怎麼辦，他們可沒想到豹子的態度竟然會這樣。

此時烏木問道：

「豹子，這暴熊心你到底是打算自己用，還是想給白雲。」

豹子笑了笑，說道：

「木叔，這有什麼區別，難道規矩可以一而再的不遵守嗎？」

黑水低著頭，眼中掠過一道不甘，原本他還指望暴熊心能分給他的後輩，這樣他也能享用，說不定能讓他的傷勢恢復一些，可是這樣一來，希望便落空了。

鐵膽嘆了口氣，看了看黑水，說道：

「豹子，俺們也不瞞你了，你和黑水都是俺看著長大的，你們也是好兄弟，黑水如今的情況你也知道，你真的忍心一直看他這樣嗎？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啊。」

楊柳烏木奎山三人點了點頭，都看著豹子。

黑水神情一震，沒想到幾位長輩竟然都有這種考慮，反倒之前他還有些沾沾自喜，以為自己成功說服了這些長輩。

豹子嘆了口氣，說道：

「俺當然不想黑水被傷痛折磨，可是，規矩就是規矩，獵虎村能一直到現在，就是因為一直遵守規矩，只有夠公平，大家的心才夠定。」

眾村老看著目光炯炯神情堅決的豹子，一個個默默嘆息。

黑水抬頭，苦笑說道：

「膽爺，山叔，柳叔，木叔，豹子說得對，村裡的規矩不能破。」

「唉......」

一幫老人紛紛嘆息。

獵虎村的規矩不能破，這本是他們心中的紅線，可這次因為出現暴熊，他們差點沒有守住，現在既然連黑水自己都不堅持，那他們就更沒有堅持的必要了。

鐵膽嘆了口氣，說道：

「就這樣吧，豹子，你做的不錯，沒有讓俺們壞了村裡的規矩，俺們每個人會領一次過，算你一次功勞。」

眾村老紛紛點頭，各自心頭反而輕鬆了不少。

豹子心中一松，說道：

「謝膽爺，俺們既然能抓到一頭暴熊，以後就能抓到第二頭，大山深處的猛獸無窮無盡，村民實力壯大了，大不了俺們去深一點的地方抓，總之，一定能治好黑水。」

黑水眉頭一揚，說道：

「好，俺相信豹子。」

眾村老紛紛展眉，茅屋中氣氛終於隨之鬆懈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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