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求救信號
夜色下的無名公園籠罩在各式燈光和人聲里,總體仍舊維持著安靜的氛圍,洋子和純經過破碎的花壇,閃光燈亮了亮,有人在對著水泥豁口拍照,不時念念有詞。
洋子望了那不似人力可為的痕迹,瞥了瞥純,發現男人一臉淡定后,內心嘆了氣。
機甲部將整片小公園都封鎖起來,待到取證清理完畢之前,不會有任何外人靠近,這片克制迅速的場面大概會持續一到兩個小時。
兩人遠離人群,光線稍微昏暗下來,展示出外界夜色本來的面貌,這已到了邊緣,底下也有人有意圍散,對話只有他們自己聽得到。
「和感染體接觸的感想如何?」洋子說道。
「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事物,很奇妙。」純如實說。
「看起來戰鬥過程很激烈。」
「不激烈。」
洋子感覺被嗆了一下,故意的吧?
她觀察純的眼色,害,她無奈垮了下嘴,「好吧,你很強,大概比我想象的還要厲害。」
純不置可否。
「我們處理一個感染體時還損失了好幾個人呢……」
純敏銳的意識捕捉到忽然低落的空氣,而他沒有選擇客套,對方也並不需要什麼安慰,立即不著痕迹地恢復過來,開了個玩笑,「看來我要小心和你獨處的時候了。」
「比如現在?」純直接說,不知道算不算直男。
男人女人在警車、防爆車旋轉的紅藍雙色背光中對視,風吹著黃色的警戒線,撞到了他們腰側。
純敏銳敏銳的意識再次再次捕捉到了空氣的什麼,他轉移到正經話題,「你剛才說你們也處理了一個?什麼時候?」
「也是今天,下午。」
洋子聲音清冷,到夜風裡就分辨不清冷還是清了。
純點了點頭,「看來和想的一樣,就是今天發生了什麼,那麼……」
「可以交代下聯軍幾個代表忽然離場東機大去幹什麼了嗎?」
洋子眨了眨眼,也不問男人咋知道的,就好像她記起來,當初在鬼滅刃機甲上,不能問對方是怎麼到場的,問就是格局小了。
她的目光沒有什麼吃驚意外,苦笑兩下,「可別用機甲部這邊是幫凶的語氣,我們剛開始也一頭霧水,好不容易有了些頭緒。」
純洗耳恭聽。
面色整了整,洋子說:「事情要從聯軍代表們忽然提出離開,我派越水追查說起……」
……
……
半日前。
東京神泉車站西側兩條街外的坂道上。
韋斯特看著前方「此處施工,禁止通行」的路標,非常生氣,拍了拍方向盤,質問後邊成員,「怎麼沒人知道這條路線有問題?」
「長官,我們是外地人。」
「屁,我們都是藍星人,在月球上都不能說是外地!」韋斯特振振有詞,「北斗呢,GPS呢?」
好吧,他其實也知道這次任務特殊,不好動用太多東西,免得留下記錄。
他就抱怨下而已。
誰讓後面那個女人追的那麼凶呢。
真不知道該怎麼收場啊,英格蘭的紳士魅力就那麼大嗎,他只是在會議上給了對方一個眼神而已,還沒拿出「晚上CALL我」的絕招手勢。
韋斯特和車內的人開始整理東西,間隙,他們果然看到後視鏡如影隨形出現在街道那頭的本田汽車。
本田汽車上的人看到了他們的停滯,猛地加速。
韋斯特指了指前面紅色路標,道:「如果我們衝過去會怎麼樣?」
「掉坑裡?」小組成員嘗試說。
韋斯特一甩西裝,大步下車。
這裡是一條擁有輕微斜上角度的坂道,不在商圈,兩邊的店鋪大白天還關著門,道路說不上寬敞,可以稱為尚好的城市阻擊地。
平倉健在另一輛車上下來,表情平靜地像是準備自首的老實人。
四輛本田包圍了他們。
隨著車門沉重的打開關閉,越水帶著遠超他們的人數氣勢洶洶地壓上來。
「走得太急了,兩位長官。」
越水笑的沒有絲毫溫度可言,「讓我一個女孩子找這麼久,聯軍的人不懂憐香惜玉嗎?」
「我的問題。」
韋斯特舉手,「天氣這麼暗,要是下雨對倉促出門的女士實在不友好。」
「所以我是來給兩位送傘的。」
越水拍了拍手,傘沒看見,機甲部行動組直接明目張胆地包圍了,「好像還少了兩位糾察大人?可以告訴我去做什麼了嗎,方便盡地主之誼。」
不會有一方束手就擒,韋斯特,平倉健一行八人散開呈犄角,「貴方什麼意思?謀害聯軍,不要命了?」
這話是平倉健說的,越水卻直接罵了回去,「平倉,你也是個土生土長的霓虹人,真沒什麼事就算了,到現在還裝啞巴,那冒警報的接收器到底指向什麼?聯軍派了你們這麼多人,有多嚴峻還用我教你?你想眼睜睜看著家鄉受到破壞嗎!」
平倉健臉上紅一陣青一陣,一回合就啞火了。
好噴。
韋斯特暗贊一聲,卻還是得幫同僚站場子,「怎麼說話呢男人婆?聯軍一向以大局為重,不會蠅營狗苟,陷於狹義的民族和種族主義,你太落伍了女人!」
「那大家都秉公辦事吧。」越水冷笑一聲。
雙方擺開了架勢。
果然,光靠嘴皮子,什麼事都幹不成。
以同一個目標為終生事業的兩伙人,甚至他們還名義上屬於同一個廣義組織,在東京一條普通的街道上荒誕地發生了爭端。
混戰中,越水徑直找上韋斯特,韋斯特本來挺輕視,不料女人招招朝著男人致命部位打擊,兩下過後,由不得他打起精神。
中途,不知哪一邊的人把配槍掉出來了,場面瞬間安靜了一瞬,然後咔擦咔擦地,一頓金屬摩擦聲,所有人都掏出了槍,對準了周圍的人。
坂道上的畫風變了,從某個類型片換到另一個類型片。
越水率先收起槍,繼續一個撩陰腿,韋斯特忙不迭躲閃,就在怪異的氛圍中,雙方維持著一種不上不下的矛盾,誰也不會第一個去用真傢伙。
僵持的局面,是在聯軍的人收到求救信號時打破的。
「MaydayMayday!是傑克和平倉小隊嗎?請求支援!請求支援!我們遇到……嘶……我們快堅持不住了,請求……啊!」
無線電是劇烈的槍聲和隊員的慘叫。
求救訊號很快斷了,任憑面色大變的韋斯特如何呼喚,都不再有任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