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劉漢的故事
「怎麼了？」
劉漢吃驚地看著正以慢動作撿鎚子的羅玉。
羅玉終於彎下了腰，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背部、腰部肌肉收縮的很緊，這是練過頭的表現。
「師傅啊，我，我脫力了！哎喲喲，肌肉拉傷，肌肉拉傷！痛痛痛！」
羅玉試了幾次，都沒將鎚子拿起來，反倒將肌肉拉扯的生疼，只得齜牙咧嘴地對劉漢道出實情。
劉漢又驚訝又感動，這小子也太實誠了吧！
我收他當學徒，讓他幫我打鐵，確實存了幫這小子的意思，不過也是看在他力氣大能幫得上忙的份上。
這小子肯定是因為感激我，想回報我的恩情，才如此拚命努力工作的，忘我到連肌肉拉傷了都不知道。
唉！
真是個好孩子。
「徒弟啊，你真不必如此，我幫你只是順手為之，你不需要如此拼了命的為我幹活。你晚上可是還要比賽呢，這可如何是好？！」
劉漢捶胸頓足，眼眶都紅了。
羅玉一呆，這這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隨後立刻反應過來道：「師傅，我就是這樣的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是我的人生格言。」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劉漢將這句話咀嚼了幾遍，越想越有味道，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不由大讚道：「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竟能說出這般富含哲理的話來，想來是常常身體力行。好小子，不簡單！」
他一邊說著，一邊「啪」的一巴掌拍到羅玉的背上，差點沒將彎著腰的羅玉打趴在地上。
羅玉哭喪著臉，道：「師傅，您老人家輕點，輕點。」
「呵呵，我的錯，太興奮了！」劉漢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
「行了，你回去吧，好好休息，抓緊恢復。我可不想明天聽到你的死訊。」
劉漢將羅玉扶起來，又拎起來地上的鎚子，關切地對他說道。
羅玉點點頭。
正好，他也正想試試認真練習烈風錘法的情況下，能加多少競技點。
「等等！」
眼看羅玉就要走出兵器鋪大門，劉漢猶豫了一下，又將其叫住。
羅玉不解回頭，就看到劉漢沖自己招了招手，臉上露出好似下定了某個決心般的釋懷微笑，說道：「你且等一會兒，我送你一樣東西。」
羅玉停下，看著劉漢跑回裡屋，在原地等候。
他不知劉漢要送給自己什麼，不過他猜到，應該是自己之前的表現帶來的連鎖反應。
顯然是好事！
不一會兒，劉漢從裡屋出來，手中拿著一個小布包，看形狀……裡面包著一本書？
秘籍？
錘法？
羅玉心臟一跳，他記得張洪亮曾跟自己說過，這個劉漢當年就是以錘法著稱，而且相當不俗，否則也不能從那一年的血斗大賽中殺出一條活路。
劉漢雙手捧著布包鄭重其事地遞給羅玉，面露一絲感慨地說道：「這是我劉家祖傳的錘法，名為《大瘋魔錘》，不是我劉漢自吹，這門錘法十分了得。我劉家祖上乃是前朝大將，當年大周太祖起兵造反，幾乎一路平推，卻在打到江南的時候被我家老祖阻止，連吃了幾次敗仗，後用離間計策反我家老祖的幾個心腹，這才拿下江南。」
說到這裡，劉漢咬牙切齒，顯然還在為自己老祖當年的失敗而不甘。
「我劉家也因此被大周太祖記恨，打入匠籍，子子孫孫不得為吏、為官，從此以打鐵為生。」
「哼，當年大周太祖有數員戰將死在我家老祖錘下，這才故意讓我家去做鐵匠，以此來羞辱我家。」
羅玉秒懂——你不是錘法厲害么，就讓你子子孫孫都以使鎚子為生，這大周朝的太祖應該是這個意思吧。
小心眼么？
畢竟那時大家各為其主，你不殺我我就殺你！
也不算吧。
反正羅玉覺得若是換了自己處在大周太祖的位置上，恐怕報復得比他還要厲害，現在大概也沒有劉漢師傅此人了。
心中雖然如此想，面上當然不會表現出來，畢竟他現在和劉漢是一邊兒的。
劉漢一陣長吁短嘆后，回歸正題，他捧著布包道：「按理來說，這門錘法我是不能傳給我劉家以外的人的。可惜，我劉漢不孝，至今無後，與其把這門錘法帶到墳里去，不如贈送與你，我想我劉家祖先也不會怪我的。」
羅玉面色一正，卻並未接過布包，而是將其推了回去，正色說道：「師傅，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況且你現在正值壯年，想要有個后，機會大把的有，關鍵是要給我找個師娘啊！」
羅玉想用玩笑打破現在有些沉重的氣氛。
尤其是劉漢提到無後時，眼神中那絲絕望，令羅玉動容。
卻不料劉漢苦笑起來，道：「徒兒啊，師傅也不怕你笑話，當年的血斗大賽師傅雖然闖出來了，但是也被人傷了腰腎，以後再沒有可能生娃娃了。」
羅玉愣了愣，忙關切地問：「可找醫生看過？」
「自然是看過了，沒得治。呵呵，否則我也不會來這裡打鐵。也不瞞你說，只有看到周圍這些生無可戀有今天沒明天的人，師傅的心裡才會好過些。你說，師傅是不是很壞？」
劉漢眼中露出複雜之色，既為自己的陰暗心理而羞愧，又感懷自己的悲慘遭遇，同時也因為將心底壓抑多年的秘密說出來而油然而生一股輕鬆……
羅玉不知該說什麼。
他想了一會兒，伸出雙手將布包接過，鄭重其事地道：「師傅，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以後我羅玉給您養老送終。」
這話羅玉可不是說著玩兒的，而是真的決定這麼做，在這一刻他才將劉漢真正當做自己的師傅，是這個時代的師傅，而不是現代社會那種流水式的師生關係。
「哈哈哈，好好好，想不到我劉漢也有孩子了。」
這個又黑又壯的大漢，眼圈都紅了，羅玉那句「一日為師終生為父」觸動到了他。
「羅玉，你一定要好好活著，師傅的身後事可都交給你了。」
「嗯，徒兒會的。」
捧著布包，腰酸背痛的羅玉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心痛地服用下一支療傷藥劑后，羅玉開始細細的檢查起系統的變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