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控劍之人
如果存在造物主的話，人類大腦一定是造物主在荒土世界上最偉大的作品。
就算是在紀元戰爭前賽博科技高度發達的黃金時代，腦機介面大量使用，機械思維的二進位編碼與大腦生物電信號可以自由轉換，各種腦域插件層出不窮，人類也沒能完全解開大腦所有的奧秘。
各教派關於腦域的神秘學研究，更是千奇百怪，製造了大量匪夷所思的產品，其中相當一部分都在紀元戰爭中泯滅，只有很少一部分流傳下來。
痛苦編輯器就是其中應用比較廣泛的一種。
它是連接大腦前核葉與杏仁體的一層生物晶元薄膜，能夠對杏仁體負責處理的「本能性」情緒和前核葉反饋的「思慮性」情緒進行調節。
通過對兩者信號的再編輯，甚至可以達到深度催眠的效果。
一般用來對賽博精神病病人進行輔助治療。
而馬原置入的這張痛苦編輯器，其中設定的指令幾乎是自殺式的「放大」身體的本能性情緒，是萬不得已時對爆血狀態進行二次爆發的手段。
後腦的生物算力晶元功率飆至過載，最終爆出毫無規律的頻閃，然後徹底報廢，經脈神經套裝勉強修補的部分化作焦炭般烏黑——
大腦對畸變血肉的操縱程度拔高到不可思議的水平，時間流速變緩，馬原的意識進入到「子彈時間」。
周圍空氣似乎變得粘稠了，耳朵周圍傳來類似夏蟬嗡鳴的鼓噪。
馬原知道那是飛劍接近音速時自己聽覺系統捕捉到的延遲信號。
劍尖、劍鞘、劍柄的畫面依次被視覺系統捕捉到，就像是空戰中戰鬥機用雷達索性了高速移動的敵機一般。
一柄類似漢劍模樣的墨玉長劍出現在視野之中。
身體隨即作出本能閃躲反應，心臟和腹部核心器官向左側移動，身體同時向左傾斜。
先是右臂猛地一涼，隨即劇烈疼痛傳來，自右側肩胛骨以外的肢體被飛劍斬斷，鮮血飛濺，馬原順勢向倒向左側地面。
時間流速恢復正常。
馬原左手按住肩傷口，就像一頭受傷的野獸，咬緊牙關，抵禦著爆發之後如潮水般用來的疼痛。
飛劍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似乎攻擊馬原三人只是它擊碎靈晶后的「隨手而為」。
它沒有再對馬原發起攻擊，而是追逐著靈晶碎片，在空中跳躍飛行。
那些靈晶碎片剛一觸碰到飛劍表面，就像是夏日冰晶般消融。
飛劍劍身的菱面折射出五彩的璀璨光點，匯聚成一條小蛇虛影，就像個貪吃的孩子，興奮地扭來扭去。
馬原的意識已經接近模糊，飛劍出現帶來的震撼，幾乎碾碎他對荒土世界剛剛建立起來的認知。
科技世界里的修仙者！
「關鍵時刻溜出去找食吃！還真以為我不敢把你怎麼樣啊，十五分鐘內趕不回來，我就把你的數字意識抽出來，丟到賽博深網裡跟野AI配種！」
一個溫潤如玉的聲音從劍身響起，聽上去像是飛劍的主人，在訓斥這柄具有自主意識的武器。
璀璨光點匯聚成的小蛇虛影受驚般抖了兩下，最後狠狠吞了兩大口靈晶，轉身鑽回劍柄。
飛劍再次化作一道驚鴻，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衝天而起。
蟻巢系統的金屬頂層，數百米深的土層都好似無物，完全不能阻止它分毫。
……
湛藍晴空，沼澤千里。
據說在紀元戰爭前，鳳凰城東方是一片連綿的山峰，某個科技公司的研究基地就建在那片深山之中。
戰爭爆發時，集束式中子彈對此地進行了飽和轟炸，從此深山變窪地，歷經多年雨水沖刷后，最終形成了面積廣闊的輻射沼澤。
輻射沼澤的具體形成方式已不可考，但沼澤之中輻射含量遠高於其他地區卻是事實。
黑血病毒和核子輻射的雙重作用下，能夠在沼澤中生存的生物普遍體型巨大，兇猛狂暴。
這裡形成黑血核心的高階畸變獸數量眾多，被附近的科技公司列為致命禁區。
連皮糙肉厚的畸變人也不敢隨便進出輻射沼澤，只有那些不要命的荒土獵人，為了獲取高階畸變獸的黑血核心，才會進入輻射沼澤的外圍。
每年都有大量的荒土獵人在輻射沼澤中丟掉性命，同時也有幸運兒成功獵殺畸變獸，拿到黑血核心，售賣給科技城邦中的實驗室，從而一夜暴富。
人跡罕至的輻射沼澤深處。
光怪陸離的光帶縱橫交錯，如同巨大肥皂般，將一片浸泡在水中的紅樹林籠罩。
偶爾還有一團團透明的霧氣飄起，升到百米高空后撞到某種無形的界面上，氤氳開來，折射出五顏六色的光線，形成一層如水晶般晶瑩剔透的結界。
結界之前，靈能教派仙靈一脈的弟子溫書腳下輕輕一動，一頭遊艇大小的灣鱷抬起腦袋，將站在它頭頂的溫書身形抬高數米。
周圍閃爍著幽綠輻射光的渾濁水體表面盪起波紋，一層層綿延數百米的波紋將溫書和他腳下的巨鱷團團圍住，好似有許多巨獸正在水下遊動，準備隨時發動攻擊。
嘩啦——
水花四濺，密密麻麻的巨蟒衝出水面，扭動著身軀向巨鱷發起攻擊！
沼澤就像被煮沸了一般，巨蟒爭前恐后地纏繞著灣鱷，很快就將其裹成一個巨大的蛇團。
更多蟒蛇順著蛇團聳起蛇首，吞吐著紅色蛇信，向縱躍到空中的溫書射出腥臭無比的毒液。
溫書皺著眉頭，腳下連踩，似攀雲直上，躲開巨蟒毒液，同時舉起右臂。
他手上憑空出現一個鈴鐺模樣的聲波發射器，金屬鈴舌發出頻率特殊的次聲波。
被巨蟒包裹的灣鱷腦內信號接收器接到指令，如魔神附體，發出一聲低沉嘶吼，巨大身形旋轉如風，發動了致命攻擊死亡旋轉。
巨蟒身軀被灣鱷尖銳的鱗甲切開，流淌出的鮮血內臟將沼澤染成一片血紅。
但更多巨蟒正從遠處游來，似乎無窮無盡，就算是耗，也要把灣鱷耗死，不讓溫書靠近紅樹林。
就在這時，一道虹光從天邊轉瞬即至，落到溫書手中，正是之前出現在鳳凰城地下蟻巢中的飛劍。
飛劍發出討好般的嗡鳴，自動斬出一道數米長的劍芒能量，如砍瓜切菜般，將灣鱷周圍的巨蟒斬成幾截。
「鳳凰城中的那頭自然之靈找到了跟輻射沼澤類似的地方，差點提前完成蛻變？」
溫書似在與飛劍交流，同時指向不遠處光罩籠罩下的紅樹林。
「看來那頭狼靈就是從這跑出去的，能找到紀元戰爭前的核電廠也是它的運道，可惜最後便宜了你這傢伙。」
「不過你再聰明，也還是前輩鍊氣士創造的數字意識，儘管賦予了你人格許可權，但教給你這麼多遍，還是沒學會利益權衡。」
「這裡面可能藏著一頭還有活性的上位者，跟那些墜落荒土的死而不僵的傢伙不同，這裡面的傢伙可能是一頭【早產兒】，我的築基契機就在這裡面，如果能把祂帶回去，我就發達了懂不懂！」
「把這東西孕育成功，長老們也得跪下來求我回去！
至於你，靈獸院里的獸靈你敞開了肚皮吃，大長老還得拍著手誇你胃口好。
哪裡會像這次一樣，就因為吃了一條基因駁雜的培育蛟龍，就嚇唬著把你丟進核子煉器爐！」
飛劍似乎能聽懂溫書的話，興奮地點點頭，一人一劍，沖入蟒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