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災厄徵兆

「沒問題。」楚海峽用手指捏起一塊肉片放進了嘴裡，吧唧著嘴搖頭道：「只是有些奇怪，這菜正常得有些不正常了。」

在試菜小太監黃天確認了食物是正常食物之後，楚海峽毫不猶豫地動了手，與其說是懷疑食物不對勁，倒不如說是一些獵奇心理，即使有黃天保證這是正常食物，他也想嘗一嘗『鬼』送來的外賣。

尚可，並沒有風味獨特的感覺。

「這是給王阿姨的！」小彤和薛凱奇擠在一個單人沙發裡面，見楚海峽『搶了』她王阿姨的宵夜，有些委屈地抗議了一聲。

楚海峽老臉一紅，蒼白無力地解釋道：「我替她嘗一嘗，味道不錯。」

惡靈會做飯嗎？楚海峽在心裡想；不會是點了一份真外賣送上來的吧？

小姑娘扁了扁嘴，沒再說什麼。

『藍藍的天空白雲里，有艘小白船...』楚海峽的手機響了，在寂靜的黑夜裡顯得分外嘹亮，惹得薛凱奇、王姐和小彤都看向了他。

王姐也想打電話了，她心中十分的不安，很想和自己的女兒打個電話，哪怕只是聽聽對方的聲音，但是她不敢，她身邊現在兩個怪人一個鬼，她擔心自己一個電話過去把自己的女兒也牽扯進來...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薛凱奇就不一樣了，他已經試著接觸小彤了，他內心的恐懼不知何時消失了，面對近在咫尺的鬼，他心中滿是好奇，自己死亡之後也可以這樣存在嗎？

生前的自己，死亡的自己，還是自己嗎？

楚海峽去到了陽台上，不一會面色沉重地回到了房間。

「怎麼了？」察覺到不對勁的薛凱奇第一詢問道。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們要聽哪一個？」

「？(＃￣～￣＃)，海哥這時候就不要打謎語了吧。」

「好吧~」楚海峽點了點頭，道：「剛才童畫給我打電話讓我趕緊回去，這次的停電問題不簡單，需要緊急避險，你懂我意思嗎？」

最後一句話，楚海峽看著薛凱奇的眼睛，非常的認真。

剛才童畫打了電話過來，但是由於時間的關係並沒有多說，只是簡單地說了一下問題很嚴重，考慮到童畫家裡的勢力和自己的親密無間關係，所以楚海峽選擇了信任，但是這種信任純粹是基於感情，基於自己的猜測，在不知道事實的情況之下，他只能勸說薛凱奇順從自己，而不是直接主導薛凱奇的選擇。

「懂！」薛凱奇點了點頭，道：「要帶我爸媽嗎？」

楚海峽想了想，點頭道：「最好帶上吧，如果沒事發生我再賠罪就是了。」

「行，我先去說說，十分鐘之後我去你停車的地方。」薛凱奇說完就撤了，楚海峽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微微皺眉，他本來是打算和薛凱奇一起去的，畢竟多個人多點說服力，再透露一點童畫的家世背景，應該不難...吧？

但是張了張口，楚海峽還是沒有叫住他，事實上認識的時間也不斷了，除了在學校和遊戲里做隊友的時候，他與薛凱奇、褚橙武之間的交集並不多，就好比薛凱奇家的住址，楚海峽只知道在龍興小區，卻並不清楚在哪棟樓哪一層...

君子之交淡如水？

似是而非吧。

「你們要去哪裡？」有些沒回過神的王姐看了看楚海峽，又看了看與薛凱奇道別之後獨自佔據了單人沙發的小彤，再看了看輕掩著的房門，迷茫蒙蔽迷糊，以至於有些神志不清。

這個鬼，是被忽

略了嗎？

你們不是來抓鬼的嗎？

抓一半走人，留我和鬼一起度過愉快的夜晚嗎？

『emm...』楚海峽沉默了，看了看小彤，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小萌萌，但是畢竟是鬼啊，也不曾見她做什麼壞事。

薛凱奇雖然住院了，但是大半原因應該是淋雨吹風，和小彤似乎沒什麼關係...

對了，那個吃夜宵的女孩...

「沒事，我帶她下去和她的媽媽聊一聊，應該不會再來打攪你的。」

「這...」王姐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頭道：「那好吧，你一定要成功啊！」王姐真誠地祝福著，如果不是有些晚了，而且還停電，她說什麼也要換個地方居住...

等等...

「等一下！」楚海峽帶著噘著嘴的小彤剛走到房門，王姐突然鼓起勇氣道：「你能帶我進城嗎，我想去城裡找個酒店先住下，一個人住這裡，我有點怕。」

面對王姐的祈求，楚海峽只是猶豫了一小會就答應了下來，龍興小區這邊白天還好，還時不時有公交車過來，但是晚上真的是，只能手機打車了，就現在這個情況，打車只怕也不安全，順帶捎一段路而已，不打緊。

得到應允之後王姐很是高興地站起身來，將自己的身份證等重要物件塞進包里，然後又去了兩套換洗的衣物，總共花了不到五分鐘，便完事了。

楚海峽見狀心裡鬆了口氣，他還是擔心這個王姐事情多的，要是收拾化妝整她個半個小時，那他可就不樂意了，沒曾想王姐這個看起來精緻的都市麗人，還挺雷厲風行，一會的功夫就整好了。

下了樓，楚海峽將懷裡抱著的小彤放了下來，但是卻仍然牽著她的手，不為別的，擔心她跑掉，如果是平時，追一會就追一會而已，但是現在不行，他趕時間，他與童畫剛剛陷入熱戀之中，若不是為了自己的好兄弟，他現在肯定守在她的身邊一起度過美好的夜晚。從剛才的電話里，楚海峽察覺到了童畫話語中的急切，由不得他不歸心似箭，自然不允許這小鬼調皮。

「媽媽~」小彤當先掀開夜宵店的門帘走了進去，蹦蹦跳跳地向後廚跑去。

店裡沒有客人，只有淺紅的燈光，將夜宵店渲染得神秘非常。

后廚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很溫柔，就像電影里那散發著母性光輝的母親一樣溫柔，聽得楚海峽心中為之一軟；

這應該是一個好鬼！

「客人找我什麼事嗎？」女人一邊擦著手一邊從后廚走了出來，身邊是拉著她圍裙的小彤。

「你為什麼還待在這裡？」時間緊急，楚海峽也沒時間和她打機鋒了，索性直搗黃龍。

女人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她那被劉海微微遮掩的眼瞼垂下，沉聲道：「捨不得，她爸走的時候沒留下什麼錢，就那麼點撫恤金租了個門店，做點小生意，賺點辛苦錢，說走就走，哪那麼容易？」

楚海峽環視了一下夜宵店，不算大，勝在精緻，也沒有生人被殘害的跡象，顯然店主生前是有用心經營的，死後也不曾作惡，就是不知道為什麼要為難薛凱奇這個老實巴交的孩子，想著之前從王姐處探聽到的消息，他不由得搖了搖頭，道：「但是人鬼殊途，人間已經不是你們能待的地方，如果你一定要強留，只會讓你和小彤都變成屠戮人間的厲鬼，那真的是你想要的未來嗎？」

「你是誰？」女人將小彤擋在了身後，目光緊緊地盯著十六歲，看起來還有些少年稚氣的楚海峽。

楚海峽搖了搖頭，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選擇是什麼？」

「選擇，我有的選嗎？」女人仰起頭來，被劉海遮擋住的眼睛露出了大半，目光哀傷，滿臉戚怨地笑著：「我與小彤皆是橫死，天道不興，地府未開，除了這裡，我們能去哪兒？」

「人間地獄！」楚海峽冷冷回答道。

「人間地獄？」女人不敢置信地冷笑道：「我孤兒寡母，去哪個地方不被他們欺負死？生而為人之時，我不能保護小彤，死後你還想讓我們母女再受欺凌？不可能！就算變成厲鬼，我也不要再讓小彤受欺負！」

「你雖然是橫死的，沒有私人為你們祭祀，但是還有公葬。你生前的丈夫因為家暴、賭博，在事實上主動放棄了作為丈夫的責任與義務，所以他不僅無法獲得你們的遺產，就連之前他從你們這裡拿走的錢也被判為非法獲取...總之你們留下的這一筆錢足以支付一次標準規格的葬禮，這樣你們在人間地獄也算是有家了，不用害怕被欺負。」楚海峽對法律懂的並不多，但是由於一些亂七八糟的瀏覽器推薦，他剛好知道這麼一些信息。

「真的？」那人有些懷疑地問道。所謂人間地獄，便是墓園，這裡乃是人間之陰地，在這裡的靈魂才不會受到傷害，但是想要入主這裡是需要特定程序的，最主要的便是要有屬於自己的墓，不然便只能與那些孤魂野鬼去搶奪那些無主之墓。

這個條件對於這孤兒寡母來說並不友好，但是有自己的墓之後就好很多了，至少也有個安全區躲避一下惹不起的鬼。

「當然！」楚海峽見女人心動了，不由得鬆了一口氣，臉上也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這一對母女和之前的猛鬼狐狸還不一樣，猛鬼狐狸畢竟殺人如麻，還準備濫殺，他處理起來自然毫無壓力。

而眼前這對母女，楚海峽卻不能痛下殺手，對於智慧體，他還是做不到視之如草芥。

送走了女人和一步三回頭淚眼蒙蒙的小彤之後，楚海峽帶著王姐走向小區門口菜市場，他的車便是停在了這裡，遠遠地，他便看到了一個人影蹲在自己的車邊玩手機。

是薛凱奇。

「你好快啊~」

面對楚海峽的調侃，薛凱奇翻了個白眼沒有在意，而是解釋道：「我和他們說了，他們不願意離開，沒法勸，我們走吧。」

說完，薛凱奇便拉開了已經解鎖的車門鑽進了副駕駛。

楚海峽搖了搖頭，對王姐道：「上車吧。我們出發。」

「王姐去哪？」雖然王姐長得還可以，特別是那與他們接觸的女孩不同的成熟十分具有誘惑力，但是薛凱奇並沒有把她當成楚海峽的新歡。

「我搭個順風車去城裡，你也知道今晚發生的事情，我可不敢在這裡過夜了。」王姐解釋道。

薛凱奇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他本就是不善於交際的性子，這句問話與其說是詢問，不如說是打個招呼。既然雙方沒有什麼好說的，他也不願意去強行尬聊，只是將目光看向了正面，做一個副駕駛該做的事情。

「怎麼了？」突然瞥見楚海峽的臉色有些發黑，薛凱奇心中一跳，輕聲問道。

楚海峽目光看了看儀錶盤，搖頭道：「暫時沒事，安心吧。」

薛凱奇四處觀察了一下，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但是見楚海峽不想說，他也就不問了。

就這樣一路飛馳著，一車三人很快就進了城，將王姐送到目標地點之後，楚海峽一腳油門又沖向了七七大廈。

「怎麼這麼多車故障啊~」薛凱奇眉頭微微鎖起來，他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是隱隱有些不安。

「蓄電池在放電。」楚海峽解釋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些車的故障應該都和電池脫不了干係。」

「放電？」薛凱奇驚道：「車沒事吧，可別搞壞了。」

百萬豪車啊這可是，如果兩人不是一個籃球隊的，又比較投緣，薛凱奇覺得自己這一輩子都沒機會坐上這樣的豪車，壞了可真捨不得，雖然不是自己的...

「珍惜吧，這車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乘坐了。」楚海峽搖了搖頭，嘆息道：「你看看你手機，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薛凱奇掏出手機來，熟練地打開瀏覽器，困惑道：「什麼都沒有發生啊。」

「看你電量，不是看瀏覽器。」

「嘶~」薛凱奇倒吸一口涼氣，連忙去掏充電寶和數據線，雙雙插上之後才鬆了一口氣，道：「今天出去玩太久了，手機都快沒電了，你怎麼知道的。」

楚海峽又是一聲嘆息，無語道：「你再看看你的充電寶。」

「卧槽~」薛凱奇翻來覆去地打量自己的充電寶，還不信邪地拍了拍，道：「怎麼搞的，花了我一百多的充電寶，這就懷了？我前天充滿的沒用過，就剩下一格了！」

「電池在放電，而且是所有的電池都在放電，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有大事情要發生了。」楚海峽也不讓薛凱奇去猜測真相了，直接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道：「我這車是爺爺留給我的，是我出生那一年買的，至今十六年，保養得很好，電池不應該出問題的，但是它出問題了，不僅滿額電量減少了三分之一，而且一路過來還在不斷降低，目前只剩下二分之一了。另外我的手機，平時充電兩分鐘玩遊戲十二個小時，但是我今天都沒怎麼用，按照正常來說現在應該還有九十以上的電量，現在是四十。我們得快點到達嘉嘉大廈。」

薛凱奇不是笨，他只是不喜歡思考，而且常常陷入思維定式，所有有的時候顯得很呆，當楚海峽話說到這份上的時候，他便懂了！

天，要變了！

薛凱奇的心中有些驚惶，有些激動，有些對未知的未來的恐懼和期待，最重要的是，他感覺自己一潭死水的人生激蕩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