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一點也不慫
夕陽為男人一身漆黑的制服鍍上金邊,稜角分明的臉龐,陽剛迷人。
特別是那副俊眼修眉,輕輕一瞥顧盼神飛,如淡漠的不食人間煙火的神君,光環所在處,四顧無絕色。
而那雙沒有波瀾的墨色眼眸中,目光銳利如鷹,男人無須說話,只往那裡一站,既透著令人窒息的幽深。
他就是……傅雲梟?
身形頎長的男人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自有一股傲睨天下的氣勢。
夕陽下,生出熠熠冷光。
女孩站了起來,望向他的目光……如痴似醉。
「喲,是不大一樣了。難怪提起她,三弟就興奮得魂都快蹦出來了。」
站在傅雲梟身邊的人低笑了一聲。
夏淺妤回神,輕佻的掃了一眼說話的男人。
金屬邊的眼鏡,與他俊朗的五官完美貼合,透出亦正亦邪的深邃。
他就是辜負了芮綰的那個男人——傅青寒。
果然不是什麼好人!
「呵,夏淺魚什麼時候這麼純過?」
傅青寒推推金邊眼鏡,已示自己認真打量過她。
女孩一身白色無袖連衣裙,很普通的款式。
可能是因為怕冷,還系了一條藕粉色的薄紗披肩。
但這也藏不住她如雪藕般的玉璧。
她不再帶著殺馬特式的假髮,如雲的青絲剛剛垂過肩頭。
螓首蛾眉天生麗質的容顏,沒有任何雕飾,卻勝過粉黛三千。
迎上傅雲梟的視線,也不懂迴避,恬靜且從容。
「三哥,這不是純,這是乾淨。」
傅亦羽剛剛糾正了二哥的說法,突然想到她的遭遇,劫后重生的夏淺魚,還能和乾淨沾邊嗎?
他心裡有點發堵。
傅青寒自認沒有三弟那麼單蠢。
「又作妖,看她用心的程度,事情不小。」
傅青寒這個人心機重,連額頭上也寫著城府兩個字。
這些年,他一直是大哥手下智囊團的成員,心思毒得很。
夏淺妤端起果盤的手漸漸放低了些,原本想問問那位大佬要不要來一點,但連傅老二也是這個德行,他也好不到哪裡去。
搞好關係的想法沒了,索性也不給他吃。
「你要來點嗎?」
她看向傅亦羽,直接把兩個沒有善意的男人屏蔽在她的世界之外。
「額……我、我……」
傅亦羽想伸手來著,但看了一眼晦澀的二哥和沉冷的大哥,兩人臉上都寫著:【莫伸手,伸手必被揍!】
他有點猶豫。
不知為什麼,平時也算持重的他,現在突然想踮腳尖。
好想吃她手裡的水果呀。
夏淺妤見傅亦羽完全沒了早上那般凌轢的氣勢,暗暗嘆息一聲,垂下眼皮。
傅亦羽:「……」
這就對我失望了嗎?
我不慫。
一點也不慫。
「一會兒再吃吧。」
夏淺妤:「……」
不慫你嚎一個給那二位看看。
「傅先生,你可回來了,她把用來熏屋子的水果給吃了,叫都叫不住。」
李年察言觀色,發現夏淺魚邀請羽少爺吃水果時,傅雲梟周身的寒意足以凍死周圍的花花草草。
這是一個恰當的時機,教訓夏淺魚,刻不容緩。
「吃了總好過被扔掉吧。」女孩覺得這麼小的事,根本無須拿出來討論。
「未瀾邸扔幾個水果又怎麼了?」李年發現夏淺魚連骨子裡也冒著小家子氣。
「這麼多水果熏屋子,一天一換,你們家再不缺財富也應該尊重一顆果子來到這個世界的價值,就像這塊香蕉……」
夏淺妤隨意叉起一段白色的香蕉。
「好歹它也光合作用了一場,就那樣毫無意義的爛掉,你不覺得心疼和惋惜嗎?」
女孩溫柔的聲音繞過心尖絲絲滑滑,傅雲梟和傅清寒還好,傅亦羽已經開始撓心抓頭。
這麼有愛心的女孩,好想把她抓過來,給她一個愛的抱抱。
李年倒是沒體會到那種被女孩聲音拂過的酥麻感,他現在只感到自己好像對一顆水果做了十惡不赦的事。
好愧疚。
「傅先生,我,我……」
管家十分緊張,舌頭也不利索了。
「進去說。」
傅雲梟磁醇的聲音終於響起,並且一如既往的如神祗般目中無人的去了客廳。
路過夏淺妤時,誰也沒發現他鼻子動了動。
兩兄弟緊隨其後。
傅亦羽進去前,拽拽發獃的女孩。
夏淺妤正猶豫著自己是在李年之前進去還是之後進去,畢竟做人的基本禮儀還是要的。
但在傅亦羽拉過她之後,她果斷的走在了李年的前面。
男人往沙發上一坐,整個矜重的狀態似乎也鬆懈下來。
那張俊得令人窒息的臉沒有任何錶情,瀲灧的桃花眸卻淡淡的再次從夏淺妤臉上掃過。
被人告狀還傻傻的端著自己吃了一半的果盤,捨不得放下。
她怎麼能像只傻不拉幾的龍貓?
無波無瀾的男人解開領扣,又隨意的松敞開胸前的紐扣,一隻手搭在沙發背上,慵懶深沉,說不出的惑人。
夏淺妤意識到自己又為他走神,忙低頭看向已經在盤子里躺了好久的水果塊,若是增加點甜味就更好吃了。
「為什麼要聽別人的話離開未瀾邸?這裡讓你感到壓抑?」
傅雲梟對她說話的語氣不辨情緒。
夏淺魚房間里那些亂七八糟的衣服和造型怪異飾品,有些該用水鑽的地方,用的是真鑽石,可見傅家在用度上沒有虧待過她,她在這裡生活的很寬裕。
不過夏淺魚為什麼要離開未瀾邸,她不明白其中原因,也更不清楚她的感受。
於是女孩皺起好看的眉頭,一臉迷惘。
「我不知道。」
「大哥,她真的失憶了。」
傅亦羽擔心她受罰,忙解釋。
傅雲梟不知道有沒有聽三弟的話,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腳上。
一雙特別小巧的腳,在藤編的拖鞋裡,幾根小指頭也羞答答的捲縮著。
握在手裡的感覺一定很好。
傅雲梟漫不經心的把視線轉向李年,起伏的心緒漸漸平息。
李年有點懵。
他在這個家幾十年,來的時候光混一根,現在……也還單身,傅先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但從沒在傅雲梟眼睛里見過這種目光。
他渾身一顫,不由了裹緊自己身上的管家制服。
今天是怎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