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碟仙驚魂
時弈雙眸放光,直勾勾地盯著時歡手中的短槍,前額因過度的緊張而泌出了一層薄汗。
見時歡遲遲沒有扣下扳機,他顯得十分的焦灼,就連聲音都帶著些微的顫抖:
「歡兒,別墨跡了。要是再晚一步,你可就要墊底了。」
跑道外的凌甜此刻亦屏住了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喘。
在她看來,凌墨現在擁有的一切,全是從她的手中硬生生搶過去的。
如若凌墨命喪於此,她鐵定要燒香拜佛好好慶祝一番。
然而,當她得見時歡將手槍的槍口對準了李且歌的背脊時,抄在上衣口袋裡的雙手卻於須臾間緊攥成拳。
半月形的指甲「哧」地一聲,扎入了細嫩的掌心中,鮮血盈溢,她卻感覺不到疼...
隨著周遭四起的驚呼聲,凌甜終於從極度的失望中緩過神兒,
她煞白著臉,死死地盯著時歡,好似要將其生吞活剝了般,面色尤為難看。
這一刻,她再顧不得其他,當著眾人的面,扯著嗓子向時歡喊著話: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還不快將槍口對準凌墨?她若不死,你這輩子都得不到秦北冥!」
時歡蹙了蹙眉,冷冷地回看了一眼凌甜,最終還是堅定不移地朝著李且歌的方向開了槍。
扣動扳機的那一瞬,她還不忘嚷著嗓子提醒著凌墨:
「表姐,小心李且歌藏在衣服里的斧頭!」
「……」
凌墨詫異地轉過了身,看向了距她僅一尺之遙此刻卻因被子彈擊中而跪地不起的李且歌,旋即又將視線落定在了不遠處身體抖如篩糠的時歡身上。
事實上,她早就預料到了李且歌極有可能趁她疏於防備之際向她掄起斧頭,亦早有預料時歡極有可能將槍口對準自己。
只是,她完全沒有料到,時歡會在最後一刻向她伸出援手。
緩緩地收回指尖本欲彈射而出的銀針,凌墨抿了抿唇,朝著時歡輕輕地點了點頭,不咸不淡地道了聲謝。
「表姐不必言謝,我們是一家人。」
時歡一邊說著,一邊毫不猶豫地將手槍扔至了時弈的懷中,大有同時弈劃清界限的架勢。
時弈顯然沒料到自家妹妹硬氣到了這種程度,臉色委實不是很好看。
要不是這麼多人盯著,他還真想揪著時歡痛罵一通,連親疏遠近都分不清楚的丫頭片子,留著還有什麼用處?
同一時刻,喬楓回頭瞥了眼因為體力透支無助地抹著眼淚的時歡,突然調轉了方向,往她的方向疾奔而去。
「你做什麼?」
時歡警惕地看向迫近的喬楓,下意識地往後退了數步。
「瞧你這體力,我怕你還沒跑完全程就暈死了過去。」
喬楓並未給她猶豫的機會,直接將她扛到了肩上,還順手掂了掂她的重量,笑言:
「這麼輕,怪不得體力這麼差。」
時歡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小心翼翼地伏在喬楓的背上,扭捏了半天,終是小聲開了口:
「喬楓哥,謝謝。」
「謝什麼?墨姐的表妹就是我的表妹。」
喬楓話音一落,便背著時歡在操場跑道上又跑了兩圈,直至越過終點線,才氣喘吁吁地將她放下。
而被子彈擊中背脊的李且歌此刻已然沒有氣力從地上爬起。
她懊喪地癱倒在了地上,眸光如同淬了毒一般,惡狠狠地盯著本該墊底,結果卻搭上了順風車的時歡:
「為什麼?明明該死的是你!」
「競技城裡大部分人都是無辜的受害者,沒有誰比誰該死這樣的說法。」
凌墨看著因排名墊底而被人拖下操場處以極刑的李且歌,話里行間滿是惋惜。
事實上,李且歌若是安安分分地跑完全程,她自有法子將其送出超神競技城。
可惜,一步錯步步錯。
因為一念之差,李且歌終是自掘了墳墓...
生死時速試煉結束后,聚集在操場跑道外的學員們親眼目睹了又一條鮮活的生命被成了一具枯骨,心情難免有些沉重。
然而,超神競技城裡那群道貌岸然的教員好似不打算給他們休憩的時間一般,緊接著又在微信群里發布了新的試煉任務:
【恭喜大家順利地挺過了三場試煉,下一場試煉項目為風靡全球的靈異小遊戲「碟仙驚魂」。參與學員有凌墨,傅雲闕,顧聽白,梁暢。試煉規則為凌晨兩點前往學員宿舍樓負一層的廢棄倉庫中召喚碟仙。試煉成功的標準為在廢棄倉庫中待滿三個小時,並活著走出倉庫。】
顧聽白默讀著試煉內容,見凌墨又一次地被選中參與試煉,瞬間炸毛,迫擊炮般在微信群里瘋狂輸出。
【艹!你們到底講不講武德?為什麼每場試煉都有我墨姐?】
【你們最好給老子小心一點!否則等三哥歸來之日,就是你們的祭日。】
AK07看到顧聽白的質問之後,本不願搭理他。
可轉念一想,秦北冥的勢力不容小覷,若是不給個合理的解釋,怕是難以交代。
沉吟片刻之後,他終是不情不願地解釋道:
【每場試煉的參與者皆為隨機抽取。接連被抽中證明運氣好,不如試試買彩票?】
【我艹你大爺!】
顧聽白氣得口吐芬芳。
「小白,算了。」
凌墨早就猜到躲在暗地裡操控超神競技城的那幫人的目的,對於這樣的暗箱操作已然見怪不怪。
「他們實在是太欺負人了。」
顧聽白咬著牙根,憤憤然地在手機備忘錄里記下這麼一筆。
傅雲闕此刻亦憤怒到了極點,不過他的情緒並不像顧聽白這樣外放,只一臉凝重地看向凌墨,沉聲問道:
「墨墨,你可知碟仙遊戲該怎麼玩?」
「碟仙起源於古代的扶乩,算是古人與死者交流中逐漸改良出現的一種方法,涉及玄學。不過,超神競技城裡的碟仙遊戲,無非是通過催眠等手段,讓人產生幻覺,直至摧毀參與者的心理防線,使得參與者一步一步逐漸淪為傀儡。」
「也就是說,他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將我們馴化成為他們的傀儡?」
「沒錯。」
凌墨隨口應著,並未將心思放在這場將於凌晨兩點展開的試煉活動。
她掃了眼學員宿舍樓大堂前的掛鐘,本打算回宿舍小憩一會兒養足精神,梁暢卻突然沖了出來,「撲通」一聲跪到了她面前。
「怎麼了?」
凌墨垂著眼,看著眼前穿著鵝黃色麵包服的瘦小女生,並未伸手扶她。
「我...我想求你一件事。」
梁暢緩緩抬起頭,一雙不大不小的眼睛里,藏著一抹深不見底的黑。
凌墨挑了挑眉,狹長的桃花眼定定地盯著梁暢這張不算精緻的臉,過往的記憶如潮水般蜂擁而來。
記憶中,這個嬌小玲瓏的女生總是默默地躲在角落裡,安靜,恬淡,甚至時常被人忽略。
重生前,她和梁暢幾乎沒有過任何的交集,也沒有仔細觀察過梁暢的長相,只知梁暢極其順利地搭上了順風車,活著拿到了畢業證...
暗自收回越飄越遠的思緒,凌墨再度將視線聚焦在梁暢清湯寡水的臉上。
單論長相,梁暢確實太過普通,普通得連一丁點兒辨識度都沒有,屬於讓人過目即忘的類型。
可深究她的五官,就會發現她的瞳仁比起尋常人來,黑了好幾個度。
尋常人的瞳仁,大體都帶著點咖色,有的則是漂亮的琥珀色,而像她這般的,著實少見。
「墨墨,你怎麼了?」
傅雲闕見凌墨頻頻走神,輕拽著她的胳膊,壓低了聲問。
這會子,其他學員亦陸續走入了學員宿舍樓。
而凌墨和梁暢二人一站一跪的姿勢,足以讓眾人遐想連篇。
明顯處於劣勢的梁暢,輕而易舉地收穫了一大波同情票。
至於凌墨,又一次無辜躺槍,成了眾人眼中謾罵的對象。
「什麼情況?凌墨為何讓那個女生跪在地上?」
「不過是經歷了幾場試煉,嘚瑟什麼?」
……
聽聞眾人的非議聲,凌墨終於回過神。
按理說,她此刻應當趕緊扶起梁暢順勢一陣噓寒問暖,以便給眾人留下一個好印象。
只是,她素來不喜同人虛與委蛇,聲音依舊清冷:
「有什麼事直說便是。」
「那個...你可不可以去死?」梁暢踟躇了片刻,最終還是問出了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