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6章 村幹部的權利
回到家吃過午飯,敏萱又提議去俞督看看。
本來潘大章想帶她去通天岩或者八境台公園逛逛的。
敏萱說:「這些我都不感興趣,可不可以帶我去俞督看看,你家和小芹家都行。」
溫小芹說:「去就去吧,明天早上早點來文聯開會就行。」
潘大章開車,先到溫小芹家。
三層樓小別墅,在古樟村顯得特別突出。
溫玉慶兩夫婦看見敏萱有點奇怪,溫小芹跟父母解釋后,兩人也不再說話。
午餐在古樟村吃。
潘大章特意去潘壽生養蛇廠要了幾條水律蛇,讓他宰殺好,剝好皮。
拿回去讓溫小芹煮了蛇湯。
另外幾隻帶回去給父母和老董兩老煮湯。
又去許佗子特種養殖廠買了幾隻竹鼠,拿回去切好塊拌辣椒冬筍去炒。
吃起來格外有味。
敏萱說:「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野味,也想不到小芹妹妹廚藝這麼好。」
溫玉慶對大章說:「村裡有二十多個人去了你稀土礦上班,小鋼和他表哥初八也去了坪山礦區。」
潘大章告訴他:「小鋼和表哥做事還是比較老成,即使下半年坪山礦區不挖了,我也會安排他們去稀土礦或者礦泉水廠上班的。」
溫小蓉和楊石頭的兒子現在跟外公外婆一起生活。
溫玉慶說:「小蓉也懷孕幾個月了,雖然石頭已經去申請生二胎了,但是也怕在家影響不好,所以建議他們兩個最好不要在家裡待。」
「他們兩個現在住什麼地方?」
他關心地問。
「石頭和十幾個人,安排去廣東一個礦泉水廠實習了,小蓉住在你賓館那裡。殷源經理安排她去電訊店賣貨。」
小石頭一開始見他們兩個還遠遠躲著,溫小芹炒好幾道菜,喂他飯吃時才湊前來叫小姨和小姨父。
敏萱還特意逗他:「他們兩個人是誰?」
「這個是我小姨,這個是我小姨父。」
溫玉慶誇他聰明。
有個小孩陪在身邊,他們兩老也不會覺得冷靜。
溫小芹給父母留了一些錢,說小石頭在,可以多買點葷菜吃,小孩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小石頭指著桌上那盤辣椒冬筍炒竹鼠肉說:「就是這盤菜最好吃,外婆你以後經常炒這道菜給我吃就行。」
溫小芹故意問他:「這個老鼠肉很貴的哦,你爸爸有沒有寄錢回來?」
小石頭說:「媽媽拿錢給外婆了,拿了這麼多。」
他誇張地兩手臂劃了一個圈。
溫玉慶對女兒說:「你姐夫準備把家裡那棟房子拆下來,重新起一棟新的,他說手上錢夠建一棟房子了。」
潘大章說:「叫石頭哥慢點去建新房,等小蓉姐先把這個小孩生下來再說,萬一村裡那些村幹部又借這件事敲他竹杠,到時候就麻煩了。」
現在的村幹部黑心腸的肯定不止一個二個。
這些人都是眼光朝上看,踩得住的就會無底線的下手。
溫玉慶點頭說:「還是大章看得遠。」
他又低聲問:「這個緬甸妹子特意來找你又是怎麼回事?」
潘大章把事情原委都跟他說了一遍,他嚴肅認真地說:「你兩老完全可以放心,不管怎樣,我都不會變心的,我跟小芹會廝守一輩子。」
溫玉慶說:「我不是不相信你,以後碰到這種對你一見鍾情的女孩,一開始你就要跟人家表明你跟小芹的關係,打消她們的念頭。你這麼優秀,外面那些女孩很多都會對你產生非分之想的。」
潘大章點頭說:「爸放心,以後我會注意的。」
溫玉慶也不再說什麼。
對敏萱也沒有表露一點點不愉快的神情。
去月舟村的路上,敏萱還在對溫小芹說:「我以為你爸媽會罵我,討厭我,可是他們還是很熱情地接待我,讓我內心有愧呀。」
溫小芹平靜地說:「你又沒做什麼壞事,他們也不至於討厭你吧。況且大章出去肯定會跟人交往的,總不能干涉他跟異性的正常交往吧?」
這話說得沒毛病,你只是一廂情願,大章也沒有說背叛我,沒有造成傷害,就不會有憎惡之心。
路過麻油坑村,看見熊六福幾個人正在往樹坑裡填基肥。
潘大章停車在別墅門口,去挖好的樹坑處轉了一圈。
全部樹坑都被撒了一層生石灰,那些基肥也全部是經過發酵的。
熊六福跟他說:「我明天就去嶺背臍橙園拉樹苗回來,拉一批種一批,爭取在這個月內把樹苗種進去。」
潘大章也不干涉他,樹苗早一天晚一天種下去,應該問題不大。
技術要領方面,他也肯定懂了。
遠遠看見樹林里的幾個蜂箱。
「那些蜜蜂是你養的?」他問。
熊六福高興地說:「是呀,現在蜂箱里開始有蜂蜜了,忙過這段時間,我割一點蜂蜜,到時送去給你吃。」
田地間看見燕子在飛翔。
熊六福指著一百多畝臍橙圓說:「我想圍圍都圍起來,培好土種那種細竹子,不用多久就形成一面圍牆一樣,到時候我在山腳搭一個工棚,在裡面養上雞鴨鵝,也是一份額外的收入。」
潘大章對他說:「這個想法很好,果院搞養殖,管理得當的話,也是可以賺大錢的。」
到處都綠意蔥蔥的青草,那些鵝和鴨都喜歡吃,山林間的蟲子可以成為雞的美食。
「以後你自己投資養殖的東西,收入肯定歸你,只要把果樹打理好就行。」
熊六福高興說:「那是肯定的,表哥給了我兩人一份工資,不把果樹管理好,我就對不起他了。」
許大年帶著小兒子在幫忙挑基肥,熊六福老婆也在挑肥料。
許大年特意走過來對大章說:「六福二口子做事都很實在,也比較吃苦。靜金找人這回是找對了。」
他又說:「靜銀、靜吃倆兄弟,還有火根他們初八就上坪山礦區了,去年說在你的幫助下,他們幾個都賺了錢,說今年勤快點,爭取多包幾個民窿,多掙點錢。他們幾個都安心賺正錢了,以前那種歪門邪道的錢再也不去幹了。」
潘大章想跟他說:「心術正的人做人做事才會講道理,才有人情味。」
可是又認為沒必要。
他說:「他們幾個現在挖的民窿估計挖到六七月份就差不多挖空了,我承包也是到六月底,下半年我也不挖礦了,想包民窿只有去屏山和上坪礦區了。」
許大年連說可惜了。
「你在坪山礦區承包,賺了這麼多錢,幹嘛不再繼續承包下去?」
「高中要準備畢業了,沒時間管理了。」
他也不想跟他多解釋什麼。
這老傢伙給他收拾得老實多了,每次來這裡,他都想方設法跟他套近乎。
你若有興趣陪他說話,保證說上幾個小時,他都有話題來跟你聊。
這時公路上一輛摩托車駛到別墅前面草地上,停在吉普車面前,一個中年人,另外一個青年人。
正在挑基肥的熊六福看見兩人,臉色都緊張了起來。
「甘主任,群哥,你們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甘主任板著臉說:「你老婆懷有身孕了吧?你兩口子還沒有去村辦提生育申請,告訴你這樣是不允許的。你好在還是第一胎,所以我特意來找你,通知你二個儘快回村提生育申請,不然後果自負。」
熊六福慌忙從口袋掏出香煙,遞給兩人,還邀請他們去住處,說請他們喝杯酒。
除了別墅外,靠近院門處還建了兩間平房和一間廚房。
熊六福二人就住在那間平房。
他帶兩人到平房,端來凳子給他們坐。
那個群哥說他:「建得這麼好的別墅不住,幹嘛住在這間低矮的平房裡。」
熊六福解釋說:「這棟別墅是我表哥表嫂的,我們兩個是他們叫來幫種臍橙的,我們是打工的,別墅表哥表嫂都還沒住,我怎麼好意思住進去。」
甘主任指著正在山巔上看蓄水池的潘大章三人問:「那個年輕人應該不是你表哥吧,他看上去比你年齡都小。」
熊六福說:「他是表嫂的弟弟潘大章,在這裡種臍橙也是他出的主意,他現在是個大名人。」
甘主任聽完后覺得坐不住了。
他當然聽過月舟村潘大章的名字,只是隔了一條河,有些消息還是互通的。
他站起來說:「喝酒就不必了,找個時間回村去遞個申請,年輕人做事要老成一點,別給自己添麻煩。」
他示意青年人跟他走。
走到下面草坪,群哥啟動摩托車還跟甘主任滴咕:「就這樣白跑一趟,煙錢都不讓他出?」
賊不空手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甘主任瞪了他一眼,指著山巔上的年輕人說:「你知道那個潘大章沒有,他不僅在俞督縣,在岡州地區,甚至省城,京城都是大名人。他在這裡你還敢伸手跟群眾要錢,你這是自尋死路的節奏,一點眼力勁都沒有。」
年輕人無故挨訓了一通,只有啟動油門快速離開了。
此時的潘大章還在炫耀地跟兩女說:「我這個滴灌技術還不錯吧?以後施肥的時候也可以將肥料或化肥攪拌到蓄水池中,然後通過輸水管灌既到果樹根下,省了多少人工。」
敏萱拿一個小本子不停地記錄。
「你是怎麼知道這個方法的,現在還沒有人知道這個方法吧?」
「滴灌技術早都有了,只是還沒有推廣。就像沼氣池一樣,有些地方都開始使用了,但是我們這裡還不知道使用。等我有空閑的時候,我來教熊六福砌一個沼氣池,再從外面購買一套沼氣使用設備回來,即可以點燈,又可以用來廚房用,經過發酵的糞料又是最好的農基肥。」
溫小芹聽了也很感興趣,他說:「我覺得你在農村也可以大展身手的。」
潘大章說:「你還真說對了,我要是在農村,也一樣可以發家致富,你信不信?」
前世初中畢業他十六歲,老媽堅持他去頂替父親的編製,不給他去讀高中。
造成他在家務農了大半年。
期間他在牛坳嶺種了一畝多的空心菜,從翻地種菜到每天挑水去澆菜,都是他一手操辦。
那年雨水又少,旁邊水庫水位日見減少,他每天下午都要花幾個小時去挑水澆菜。
在家裡利用一個房間養了二百隻雞,在另外一個房間栽了草孤。
忙活大半年,沒有賺到錢,但也積累了不少經驗。
空心菜供自己家吃,再拿來餵雞。
養的雞雖然也死了幾十隻,但是在沒有喂葯防疫的情況下,雞養大到了一斤多,挑去墟市賣,也得了一些錢。
還有種植的草孤,摘來后不僅自家用來炒肉,拌其他菜。
還送給左鄰右舍,眾鄰居都誇大章真能幹。
今世重生的機緣,讓他不再去體驗這些生活的辛酸。
當然他不會把這些說出來。
他們三人離開后,許大年還在跟熊六福八卦起來。
「你說另外一個妹子是大章的什麼人?看錶情好像跟大章關係很親密,不會是大章的另一個對象吧?」
熊六福說:「表叔不要亂說,我們國家那裡敢和二個女子結婚的。大章和那個女的同意,小芹也不會同意的,大章父母肯定也不會點頭的。估計是小芹或者大章談得來的朋友,特意跟他們過來看看的。」
許大年想說:「大章這傢伙幹什麼出格的事,我都不會感到驚訝。」
但是他擔心熊六福在大章面前告訴,所以他不敢說。
熊六福對他說:「表叔,我們兩個回趟家,辦一下准生手續,明早會過來。」
許大年教他說:「現在村裡那些計生幹部權力都很大,你千萬不要跟他們對著干,盡量順著他們,不然他們會找渣整你。就像剛才他們來找你,你遞煙給他們,倒酒給他們喝。還不如直接塞點錢到他們手裡,你若是錢到位了,說不定你不用回村,他們身上隨時都攜帶了公章,隨手都幫你辦了。」
年輕人人情世故還是練得不夠深,不像他一樣一直就看穿了。
麻油坑村幾個計生幹部就是這樣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