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陌生的人兒

「等等，你等等，你可千萬別這樣。你聽我說，我絕對沒有其他意思，再怎麼說我也是紫陽真人的徒弟。他老人家在江湖上那也是鼎鼎有名的，你說他的弟子會那樣不堪！」

急了，絕對是。這要不是著急了，鐵定說不出這樣的話。

這不，袁楓的話剛一出來，黑衣人就把手中的劍放了下來。

劍放下來了，這心也就放下來了。

袁楓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如釋重負。

「原來你們是紫陽真人的徒弟，真的是失敬失敬。我就說嘛，這裡都這樣了，還有誰有這麼大膽子。要是他老人家的徒兒，就不奇怪了。」

柳慶將青冥劍放回到劍鞘中，重新坐了下來。

顯而易見，在聽到袁楓說出他們的師承是紫陽真人後，柳慶臉上的表情瞬間就由冷漠變得熱絡了起來。

這人啊，該怎麼說呢，要不要這樣世故！

「前輩認識我家師父嗎？」袁楓有些開心的問道。

「算不上認識，只能說是仰慕。我在少年時就曾聽過紫陽真人的名號，那時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像他一樣，做出幾件驚天動地的大事。現在想想，只覺得天真浪漫不可欺，一切夢想皆妄念。不過這都是過去的事了，一點關係也沒有。說來你們這是要去做什麼，難不成是去執行什麼任務？」黑衣人不咸不淡的說道。

「那個，我們是去……」

就在袁楓快要脫口而出，把這一次的任務說出來時，就被後面的吳雨霖給狠狠踢了一腳。

袁楓有些哀怨的看了吳雨霖一眼，說道：「師姐你幹嘛？」

說話被打斷也就算了，竟然還莫名其妙的被揍了。怎麼可能不生氣，怎麼可能會開心。

見此，柳慶緊忙道：「方才是我唐突了，還請不要介意。」

道理怎麼可能不明白，說到底是老江湖了。「江湖夜雨十年燈，不見天涯見故人。」我啊，如果連這麼一點眼力勁都沒有，就應該到南牆那邊一頭撞死。

吳雨霖將有點礙事的袁楓從眼前扒拉開。只看到她走到黑衣人跟前坐下。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細細的把黑衣人看了個遍。覺得差不多了，她才開口說道：「沒關係，我們才應該感謝你。」

「你這是何意？」柳慶有些詫異的問道。

「明明就知道，這樣可就沒意思了。」吳雨霖笑著說道。

「哈哈哈。」

柳慶這時爽朗一笑，「有趣，有趣，真是有趣。你們二人出自一個師父，竟然有這麼大的差別。看樣子老話說的一點錯也沒有，龍生九子，確實不同！」

這說的真是莫名其妙，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這話」什麼意思？」吳雨霖問道。

「沒什麼意思，隨便說說。」柳慶漫不經心的說道。

「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們就先告辭了。」

沒多餘的話，吳雨霖拉著袁楓的手就朝著店門外走去。

剛才這樣，現在這樣，一句話，兩句話，這說的都是什麼么。袁楓是，黑衣人是，吳雨霖就更是。這人啊，「呵呵」，絕對不止於那麼簡單。

袁楓這一邊往外走一邊還有些戀戀不捨的回頭看了看。不知黑衣人是感覺到了什麼，還是想到了什麼，在袁楓即將要看不到他時，說了一句，「我叫秦明，我相信要不了多長時間我們一定會再見面。」

沒回應，沒說話。

直到被吳雨霖拉著走了好遠好遠，他們才停了下來。

「師姐，你這是幹嘛！」

「啪」就是一聲，然後就看到袁楓的臉紅了。

「師姐，你幹嘛？」

袁楓沒有流淚，也沒有紅眼，他很平靜的站在那裡，看不出憤怒，也看不出憂傷。

「你問我幹嘛，你知道你在幹嘛嗎？你知道那秦明是誰嗎？」吳雨霖大聲的說道。

「師姐你小點聲，這裡是公共場合，你這樣有失體面，被別人看到了可是會笑話的。」

就算是已經到了這個時候，袁楓還是很淡定。

「有失體面，會被笑話。」吳雨霖差點沒忍住，又抬手打了袁楓。「你也真會說話，我以前確實是錯看你了，真的。」

「師姐，我們有事說事，你這樣可就沒意思了。」

袁楓一點也沒看她，他的眼睛里全部都是這裡的風景。

遠處的山，遠處的雲，這裡的人，這裡的事，全部都在那，都在他的心裡。

「看樣子你是一點兒也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一點兒不知道我為什麼會打你。既如此，那我問你，出門之前，師父是怎麼叮囑我們的。」

袁楓用舌頭舔了舔嘴唇，把目光從遠處收了回來，「不要惹事，不要張揚，要低調，要小心，不管到什麼時候都要以任務為重！」

說的很流利，一點不含糊。

真的被氣到了。要是袁楓沒說的這麼詳細，可能也還好，最多就是被罵幾句，奚落一聲。可現在這件事絕對不可能會那麼簡單就結束。他這是明知故犯，是在啪啪打別人的臉。

不能再忍，這要是忍了，就真成聖人了。只不過這一次當她再動手時，卻被袁楓攔了下來。

「師姐說的道理我都明白，可我為什麼那樣做你就不知道了。師姐啊，我早就不是小孩了，你怎麼就不明白。」袁楓這時停頓了一下。「柳慶是誰，我又怎麼會不知道。柳慶是無雙門年輕一輩中的高高手，是青雲榜上的前十，是我再怎麼抬頭也看不到的人物。當然，我不認為我比他差，甚至我認為終有一天我會超過他，會到點金榜，會到逍遙榜。我不會止步於此，我會更上一層樓，會變得越來越強，直到有一天讓所有人都看到。」

袁楓鬆開了吳雨霖的胳膊，朝著他們要去的地方繼續走著。這時，吳雨霖看著袁楓一點點遠去的背影，突然覺得好陌生。

這還是她所知道，所認識的小師弟嗎？只不過她也沒多長時間在那裡躊躇，在那裡停滯。要是再不趕上去，可會很耽誤事。

莫道東風晚，破繭終有時。魚躍海，龍行淵，一步一回頭，步步且為營。

起風了，這天下誰又能置於身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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