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10：律師竟然娶殺人犯的女兒
「他可能分不清愛情與友情的區別吧？」齊律安瞥了一眼身旁的人，「喜歡他可不是什麼好選擇。」
「很重要嗎？」路遙抬起眼皮，淡淡地笑，「分得那麼清楚，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
齊律安最看不慣路遙這副誰都不愛但又掌握不少女人的樣子，不拒絕卻總接受，似乎對誰都那樣溫柔有愛，像個慈善家，內底子卻心機深沉。大概就是這樣，禮之豫當年才會被他一點點地勾走吧？
他這個人，說難聽點不就是沒有心嗎？
他就看不慣他這副模樣。
「那就等我有了喜歡的人，我們再談這方面的問題？」路遙輕飄飄地說道。
「不過我想應該沒有太大的必要……」隨即，他眼底有從容的自信，「我們不會喜歡上同一個人，也許那個人和我的情感觀相投呢？」
言外之意，他管得太多了，管好他自己的「女朋友」就夠了。
路遙不是沒看出來，這個女朋友的身份尚且模稜兩可，未必是真的。他們之間，實在不像是戀人。但他懶得做那個壞人戳穿謊言，是真是假，與他無關。
「那我祝福你。」
路遙終於看了禮之豫一眼，但卻像是根本就沒有認出她來，又繼續低頭看手機。
禮之豫卻永遠記得，路遙像個英雄一樣闖入她生命的那一夜。他只是外冷內熱吧，她想，不然初中的時候，他怎麼會挺身而出救了她？
可也是他，澆滅了自己青春里燃燒的一把火。她垂眸，想起剛上初中的時候，她以為那是光明璀璨的三年，卻沒想到，是噩夢的開始。
她的父親犯了故意殺人罪，而被他傷害導致終身殘疾的受害者的女兒，就和她在一個班裡。她從入學第一天，女孩就將她的信息公之於眾——
「殺人犯的女兒，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還說：「小心你們誰和她玩得好，哪天就進醫院，和我爸一樣變成一個終身殘廢的人。」她血腥的眼神，和周遭低聲的議論，將她拖入了第一層地獄。
沒有人願意多管閑事插手校園霸凌，「父債女還」似乎天經地義，她每天都活在黑壓壓的議論聲里。
起初她還願意去解釋，後來發現解釋也沒用，想過好自己的生活好好讀書，不屬於她的恥辱罪名卻又捏著她不放。
禮之豫依稀記得，她去找班主任告訴她，於靜朝她潑水，偷拿化學實驗室的試劑灑在她的書上等等行為。班主任擺了擺手，一副不看重這件事的態度：「她可憐，畢竟那是你父親做的事，你就稍微忍忍吧。」
「……」
忍，原來不能換來本屬於她的平靜生活。
從未照顧養育過她的父親的債，要她來背，來還。
而老師視而不見的結果，換來了她初中被迫退學。
禮之豫想過，如果能重來，在他救她的那天晚上，她一定要提前從霸凌她的人群里衝出來，這樣就不會聽到路遙朝女生們喊：「我是學生會的會長，你們想被處分都等著吧。」烏泱泱的人群匆匆逃之，那一刻，路遙這個人，就開始走進她的生命里。
晚上，齊律安準備送禮之豫回去，卻被齊家父母給叫住了。禮之豫見他們似乎有話要講，也主動提出去外面吹會風順便等他。
畢竟自己是假的女朋友，該有的分寸，她都把握著呢。
當禮之豫走到外面透風時，卻意外地撞見了兩個人影。她細眯眼，借著微弱的月光看清了兩個人。路遙扶著周慕汀的肩膀，接過她手裡一份檔案袋，兩個人還像是高中那樣，在一起的時候般配極了，他們像是天生一對的佳偶。
一隻小貓停在禮之豫的腳邊，輕輕地「喵」了一聲，也吸引了對面兩人的注意。禮之豫尷尬地站在原地，周慕汀卻笑著揮手喊了她：「之豫，你要不要過來一起聊聊天？」
禮之豫看她過分熱情，轉身看向亮燈的別墅，想著回去也不大方便。她緩緩走近，卻發現路遙的臉色不太好看。
小道上有零星車輛穿過，樹葉縫隙灑間落下的清影冷漠，她被路遙看得心裡發毛，這是他第一次用這樣的眼神看一個人——
像警告？
還是厭惡？
「齊律安讓你過來的？」他壓低聲音，沉悶地問。
她連連搖頭，一輛車卻在這時穿了過來，未來得及反應，禮之豫的肩膀就被周慕汀護住往前帶差點摔到路遙懷裡，她自己卻跌了個踉蹌，幸好路遙選擇扶住了的人是她。
禮之豫還沒有反應過來，周慕汀便緊張地問：「之豫，你沒事吧？站在那很危險的！」
「沒，我沒事。」
她回身，看著離去的車影，心想剛剛車似乎沒有離她那麼近吧？
聽到周慕汀輕聲地「嘶」了一語，她連忙回神：「周學姐，你腳沒事吧？」
周慕汀甜甜地笑著，搖搖頭說沒關係，下一秒路遙卻生生澆了一盆冷水下來——
「知道她受傷，就少給別人惹麻煩。」他眼神清冷，語氣也不帶波瀾。
「路遙，你不應該將齊家的事，推到一個無辜的人身上。她不是齊家的人。」周慕汀最後一句話說完，眼神若有若無地看向禮之豫。
聰明人總是這樣容易叫人害怕，禮之豫能夠感覺到，周慕汀和路遙都察覺到了，她和齊律安未必是真正的男女朋友。
禮之豫握緊雙拳，這不是路遙第一次誤會她，卻是第一次用這樣的目光看她。
她抬起頭，嘴裡的忍無可忍尚且沒爆發，就被齊律安叫住了：「之豫。」他跑過來，解開了詭異的氛圍，出聲道，「我送你回去。」
「路遙，你剛剛不應該說那句話的。」
周慕汀抱臂看向他，搖搖頭：「我先走了。資料已經送給你了，別說我不夠朋友。」
「……」
周慕汀往前邁出腳步，剛剛還酸疼的腳踝已經好多了，她盯著齊律安和禮之豫的背影，眼神卻籠上一片深灰。留在原地的路遙稍作思考後，他的神經瞬間緊繃，著急地拆開了方才周慕汀給他送的檔案袋。
他的瞳孔一瞬放大，在幾秒后，雙手發顫地丟下了一個空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