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所以二人行變成三人行了。
我總覺得應該還有一個人來,果不其然,焚身都握在手裡了,怎麼可能沒人發現。
鳳旅就站在我前面。
大概是自己底氣不足,看到他們都不由自主心虛氣短來。
「尊主。」這個稱呼倒是好久未曾聽了,我擺擺手。很是不喜,他就是來氣我的。
「你怎麼,也來了?」
沒看出老子不想搭理你們嗎!
鳳旅卻是輕快地笑了笑,紅衣是很襯他的,就是他以前也沒敢這麼囂張啊。
「看出來了,尊主是不願回來的。」
有讀心術!
「可是尊主吶,你自己甩下爛攤子就跑似乎很過分啊。」
我摸摸鼻子。
「你可真自私自利啊。」說著就是向前一步,突然把不知抱個滿懷。
成懌眼睛都瞪出來了。
「啊哈!」
不知巴眨眼睛,歪頭。為何是這個傢伙情緒激動呢?
「別哭了啊。」拍拍他肩。
「我沒哭,只是確認一下尊主是真的變成了女人了嗎。」
不知一個爆栗打上去。
頂著一個包依舊風度翩翩的鳳旅很是美妙。
不知盱著他,這人是不常笑的。咳了咳。
「你沒有告訴小荔枝吧。」
鳳旅疑惑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搖搖頭。
「凰荔她已經不是當初的小荔枝了。」
不知滿不在乎,是人當然會變,但是無論如何小荔枝還是小荔枝。
鳳旅大概猜到他所想,苦笑搖頭。
「尊主這是不打算回來是嗎?」不知點點頭。
「我已經死了,就不回去了。」
鳳旅其實已經有所料到,只是沒想到他竟是直接拒絕。
「您不好奇後來的事?」
不知擺手。
「不過是各顧各的,再如何我也是已經死了,死了對前事就放下了。」
成懌看著不知,這麼心境開闊的嗎?
鳳旅聞言慘笑。
「那麼您的弟弟呢?凰鏡您也……」
話未說完,不知脊背一僵,臉色瞬間慘白。這個人啊!就是知道怎麼戳他心窩子。
「他如何,我也是管不著了。畢竟我是個死人了。」說完就笑了一聲,很是難聽。
「阿鏡他死了。」
不知錯愕地看著他,哆嗦著嘴唇卻也是一句話也無。
「死了?」青痕皺眉。
成懌倒是不屑。
「他刺了您那一刀要了您的命。」鳳旅卻不顧不知臉色直接說出來。
「他是該死的。」
焚身卻射奔而去,直接割傷了鳳旅的左頰,血痕綻開。
「你殺了他!」竟是怒氣衝天。
鳳旅跪到在地,行的是下屬禮。
「不敢。他是自裁的。」
「自裁?」不知一瞬間失了神,跌撞腳步。
「為什麼?」她慘笑一聲,「我不是如他所願了嗎?為何?」
「你為什麼不去死!你去死呀!」
凰鏡他的弟弟本就體弱,說話從來都是溫聲細語,那時候卻聲厲啼血,滿是恨意。
「是個傻孩子。」
成懌往站前,拉著不知。
「鳳副使提這些事是為何!還想要師兄隨你回去嗎?」
成懌直逼鳳旅,神情很是嚴厲。
「不。能離開也是好的。」鳳旅倒是不在意。
「尊主你還活著是真的很好。」他慣常神色嚴峻,不假顏色。此刻對著不知卻是一臉確幸,隱隱有淚盈眶。
「阿旅啊,我……」不知踟躕著。
「這樣很好。」鳳旅一撫臉神色堅定。
「蕭神醫做得對,其實您忘了最好。不要再記得這些傷心事,我打聽了那葯不若您再服下一帖。忘個乾淨的好。」
不知一愣,這他倒是沒想過,不過……
「不可!」成懌大聲制止,察覺三人皆是奇怪神情,有些不自然地怯了。
「忘記只會讓人好奇,還不是想方設法想找回來。」比如現在不就是這樣的情況,要是不在自己願意得過且過,不去煩惱遺忘的事情,也許……
成懌臉色發白,他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他還活著。
不知也是恍然。
其實他也是想過,如果蕭蘅白當真不要他想起前事,那她為何不讓自己服下全部的解憂,而是留有餘地。或許她也是想到這般情況。
不知不由一笑。
蕭蘅白,我真的是欠你良多。
鳳旅收拾好情緒恢復正常,眸色驟亮,對著不知一拜。
「那麼公子您離開吧,去一個無人知曉您的地方。」他眼色真摯熱烈。
不知手指卻有些發疼。
離開?他早就離開了,凰鍾早就不參與了。
只是如今焚身一出,這身份可就瞞不住了。
「只是成郎君你卻不得跟著公子。」鳳旅目色一厲,瞪了成懌一眼。轉頭對著不知,帶著些陰沉。
「公子,這焚身自您死後就一直是成懌收著,如今焚身歸主,他必定有所摻和,他不可信。」說完竟是拔劍直指成懌,出月颯颯凌光也是飛出。
不知把手放嘴巴里。
「不是吧!鳳旅!焚身咋在歡喜這?」
鳳旅一聽重點不對呀!但還是解釋說。
「您一出事,他就趕回來了,焚身那該死的,竟是不受控制地傷人。青辭台派人也是無用,偏偏這傢伙一來就收服了,後來也沒人敢去跟他搶,我去要他也不給,就他拿著了。」
「哦。」不知把手放下,看向成懌。
「那它咋出來了?」
鳳旅也是瞪向成懌,等著他回答。
成懌臉色不變,很是冷淡微抬起下顎,顯得極其傲慢。
我知道為啥鳳旅看他不順眼了。估計以前每次接觸到成懌他就這個死樣子,欠打得很,我都想打他。
成懌極冷地哼了一聲。
「連自家主子都護不住的人有什麼資格跟我要東西,沒用!」
鳳旅臉色一僵,氣得鐵青。又不能反駁。我也是閉上嘴,似乎我這個早死了的主子更沒有發言權。
「師兄!」他大叫一聲。嚇得我ju舉起手來,在!
成懌看著我,用一種很是複雜的眼神,似乎嗔怪又有些難言,還帶著些悲哀無奈。
「你別想再撇下我。」
不知呆愣住,青痕轉身作聾子,看著風景點點頭。
成懌眸色愈深,竟是成了赤紅色。
「絕不!」
不知覺得雖然重來這一遭很多人都變了,覺得有些哀傷但也不怎麼憂煩。因為人是物非不僅僅是個詞,滄海桑田也是真的事。只是偶爾覺得遺憾罷了。
偏偏這個人,這個他憂心了十幾年到死也沒放下的孩子,好似沒有變過。
紅洲最高處便是燦金石所鑄的鳳凰台,那日鳳凰台上的風出奇的大,凰鍾臨暮獨立,連鳳旅都遣他站的遠遠。
鳳旅臉上帶著憂思,望著他。
「阿旅啊,我可能要離開了。」
那時候的凰鍾已經不再意氣風發,反而陰鬱沉默,也不是對一切全然不顧。還是存著些許希望。
「你捨得?」鳳旅哀傷著神情,帶著懇求一語氣,卻不敢真的挽留。
「你說我要是離開了,成懌該如何是好。」
不防他下一刻就脫口而出這一句。截著鳳旅的話,倒是聽不清那三個字。鳳旅神色微震,后又垂下眼來,咬住嘴唇。
「尊主便只挂念他嗎!」
那時候的凰鍾卻是搖頭失笑。
沒有誰離不開誰的。
總是能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