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不翼而飛的栗子

大理寺正堂，幾人落座。

通過簡短的交流之後，王朗終於知道了金毛獅的大名，他叫羅曼尼。

羅曼尼自稱是一位具有冒險精神的職業釀酒師，他的理想就是釀造出世界獨一無二且人人喜歡的一種好酒。

對於這點，王朗不可置否，要不然他也不會千里迢迢橫跨歐亞大陸來到大唐這個歪果仁眼中充滿神秘又富饒的國度。

而羅曼尼的女兒伊麗莎白似乎也繼承了其父親的冒險精神，對東方充滿著好奇。

了解了這些基本情況之後，歐陽師便直言問道：「那個……羅師傅，為何你需要這麼多栗子？」

羅曼尼磕磕碰碰的解釋道：「哦，這位大人，自從我和我的女兒到了大唐之後，品嘗過大唐的不少美酒，既讓我感到意外又十分驚喜，我發現大唐百姓有拿栗子這種乾果釀造酒水的技藝，這讓無法擁有田產來種植葡萄酒源的我想到了一個好點子，便是仿效大唐釀酒師改進一種適合我們西方人口味的栗子酒，我相信，這種酒一定能風靡大秦。」

歐陽師不可思議道：「所以，羅師傅買這麼多栗子，只是為了釀酒，就這麼單純？」

「自然，我們大秦有句話，在成功的道路上失敗是不可避免的，因此，我買了很多來釀酒，不，應該是嘗試釀造栗子酒才對。」

歐陽師若有深意地瞥了王朗一眼，王朗隨即會意，緩緩點頭。

兩人都想到一塊了，想來眼前這位「酒痴」與本案的關聯應該不大。

王朗道：「羅大師，那可否帶我們去看看您的倉庫，近日，長安城內一座酒樓發生了一起集體中毒墜樓命案，經我們查證與大師所購的那批栗子有幾分關聯，甚至，我懷疑有可能是值守倉庫的人在私下倒賣您的這批貨物……」

話音未落，羅曼尼當即跳了起來，氣憤道：「哦，該死的，這是我這幾天聽到的最壞的消息，那我們還等什麼，我的貨物都存放在西市不遠的雅集倉庫里。」

有了貨主的支持，事情便好辦了，眾人連忙動身前往西市附近的雅集倉庫查看點驗。

這一點驗，果然發現了問題，倉庫之中有三袋栗子，合計近兩百斤，皆都不翼而飛。

歐陽師帶人四處詢問倉庫這幾日的當值人員乃至附近街坊鄰居，眾人皆稱近幾日未有發現倉庫裡頭有什麼異常。

那麼，問題就來了，一日一點的倉庫怎麼會憑空消失了好幾袋栗子呢？

顯然，是有人竊取了倉庫里的栗子，又故意給四名死者提供了這等吃食，而後乘機在裡面下了韶子蠱毒，意圖製造一起集體墜樓的意外事件。

「王賢弟，關於此事你怎麼看？」

歐陽師見王朗婆娑著下巴沉默不語，好似在整理思緒，便忍不住上來打聽道。

「大哥，你說我們是不是找錯方向了？」

「賢弟此言何意？」

「栗子也僅是一種殺人手段而已，真算起來也僅是旁枝末節，回頭再想想，兇手下蠱殺人的動機究竟會是什麼？」

歐陽師不傻，立即反應了過來：「莫非與那筆橫財有關？」

王朗微微點頭，解釋道：「按常理推論，殺人的原因無非有三點，第一，為財，第二，為情，第三，為報仇。」

「不錯，我在大理寺辦案多年，賢弟所言的三點殺人動機，的確最為普遍。」

「國子監生員房內被四人掩藏起來的錢財足有兩千多貫，那可不是小數目。」

「言下之意，是為了財？」

「呵呵，我看不像，若真是為財，大理寺便找不到那筆橫財了，兇手也會向四人先討要，再動手。」

「有理，莫非是情殺？」

「更不像，醉仙樓的老闆柳四娘曾經說過，四名死者乃是酒店的常客，這就可以肯定四人的關係極好，若有女子糾纏在四人之中，想必多少會有些風聲。」

李三插嘴道：「不錯，據我了解，那四人手頭皆不寬裕，要不然也不會去醉仙樓飲酒作樂，平康坊的酒也不差。」

歐陽師笑罵道：「臭小子，就你惦記，若三日，不，兩日之內真能結案，本寺正也豁出去了，請大傢伙兒去去又何妨！」

「那，歐陽大哥，這話可是你說的，不能不作數啊，弟兄們可都聽到了！」李三很是興奮。

「聽到了！」大理寺衛們開始起鬨。

歐陽師立即換了黑臉，沉聲道：「別高興的太早，要是此案無法在期限內偵破，爾等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知道！」不就是回請嘛，咱們老大官都要丟了，我們還會在乎這點錢？眾大理寺衛抱著「送溫暖」的心思紛紛點頭應下了。

「哎，安靜，沒事插什麼嘴，賢弟你繼續，方才說到哪兒了？」鼓舞了一波人心之後，歐陽師更沒忘了破案這茬，忙繼續話題道。

「不是情殺。」王朗提醒道。

歐陽師一拍腦門：「對，肯定不是情殺，想必就只有仇殺了！」

「可是，那四名死者也不像與人結仇，若換做是我，與人結仇之後自然會擔心，行事便會格外低調，更不會出來繼續拋頭露面，這也太不合理了。」王朗似乎在自問自答。

歐陽師忙出言強調：「怎麼不像啊？我覺著就是仇殺，賢弟你來想想，若不是仇殺，兇手為何要用如此惡毒的手段，其定與四名死者有過過節，甚至恨到骨子裡的那種！」

「真的是我多想了？」

「大，大概吧。」

王朗忽然靈光一閃，忙扭頭一臉鄭重地看向了歐陽師，大膽揣測道：「會不會是四人無意間撞破了兇手的秘密卻不自知，因而遭到滅口，又或是其四人本身的存在就威脅到了兇手，因此，兇手才提前來了個斬草除根，至於利用蠱毒害人的手段僅僅是為了欲蓋彌彰？」

歐陽師楞了一下，喃喃道：「賢弟之言雖然有幾分道理，但過於巧合，很難讓人信服。」

「可往往巧合的事情才讓人感到離奇，四人生前恰巧一夜未歸，又恰巧在這夜發了一筆橫財，我忍不住好奇，他們四人在那一晚究竟有什麼境遇？」

歐陽師被王朗問住了，隨即一拍大腿道：「關於此事，或許我們可以向監門衛打聽打聽，對呀，行兇手段既然已經摸出了頭緒，大可暫且擱置，四人當晚行跡詭秘，其中定有故事，看來得先查個水落石出！」

「呵呵，這正是我想說的。」王朗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