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搬家
在原地大概等有一個多小時,天黑時沈得柱挑著擔子從遠處走過來。
「阿柱哥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張新和黃大山從台階上站起來。
「三和城七月雨水最多,一個月里有25天下雨,今天難得沒下,想著多做一點生意。」
張新愣神一秒,反應過來這裡是熱帶氣候,分雨季和旱季。
如果兩個世界變化不大,那麼此時應該正值雨季,難怪總是下雨,地面也總是濕的。
沈得柱是個剃頭匠,一年前來到三和城。
剛來時,他住在同鄉的雜貨鋪店裡。
後來發現那間雜貨鋪不需要那麼多人。
不忍心拖累同鄉,這才搬進媽祖廟。
又因為手藝不精、及剃頭竟爭激烈,他的收入不足支撐租房,只能勉強維持溫飽,一直在廟裡住到現在。
「阿柱哥,黃大山今天租了房子,你以後跟我們一起住吧。」張新向沈得柱發出邀請。
「不了。」沈得柱深知三和城生活不易,不想拖累張新,「你們去吧。」
「我們昨天剛到三和城,連當地話都不會說,如果你能和我們一起住,起碼可以聽懂土人說什麼。」
張新佩服沈得柱。
他自說剃頭手藝不行,可卻在短短一年時間內學會了南尼語,及三和城當地方言。
雖然是生活所迫、倒逼著他學習,至少說明他在語言方面極有天賦
放在前世,這是個妥妥的天才。
恰好擺攤也需要有人會當地語言,沈得柱為人純樸、善良,是很好人選。
聽聞可以幫上忙,沈得柱便答應下來。
天空烏雲密布,黑夜裡三人提著馬燈,沿著爛泥路結伴向城西走。
三和城城區範圍長寬約三四公里,黃大山和楊花狗租的房子在城西邊緣。
步行全程四十多分鐘的樣子。
這時一輛自行車從後面騎過來,從三人身邊經過。
因為路不好,女人騎的歪歪扭扭,看上去要倒不倒的樣子。
張新依稀認出騎車的女孩是白天在銀行工作,那個第三代移民蔡小景。
沒想到這麼巧遇見,只是蔡小景經過時比較慌亂,並沒有認出張新。
想想又理所當然,本就天黑,路上遇到三個大男人,那敢多看一眼?
而且三和城也不太平。
小偷小摸是家常便飯、燒殺搶奪經常發生。
「路太爛了。」黃大山報怨一句。
「除了城中心那幾條街,城區外圍大都是這種爛路。」沈得柱笑著介紹,「這種天氣當地人不出門工作,只有我們唐山人還在賺錢,久而久之...」
說到這裡沈得柱不說活了。
黃大山無語,「阿柱哥咱能一口氣把話說完嗎?」
「久而久之,唐山人掌握的資源越來越多、越來越富,本地人心裡不平衡,從而發生歧視、排擠情況,是這樣吧?」
張新根據前世的歷史,說出自己的猜測。
「是的,就是這種情況,甚至是那些紅毛藍眼的殖民者,也很排擠我們唐山人,他們的士兵晚上甚至會出來打劫唐山裔富商。」
像是應景,前面突然傳來一聲尖叫。
是蔡小景的聲音,張新不加思索抬腿向前奔跑。
提著馬燈,在前面三十米找到蔡小景,此刻她被兩個神色輕挑的土人圍住。
張新以為只要自己出現,就能把他們嚇跳,沒想到不是。
兩青年對視一眼,不擔沒有逃走,反而朝張新走過來,囂張地威脅道:「把身上的錢留下來,然後滾蛋。」
接著黃大山和張德柱拿著扁擔從黑暗裡出現,才把兩青年嚇走。
張新把蔡小景從泥地里扶起來,「你沒事吧?」
「謝謝、謝謝,我沒事。」蔡小景慌亂間連連道謝。
「你家離這遠嗎?我們送你回去。」
「前面大約還有一里多路。」
說話時,蔡小景本想整理整理自己的形象,才發現身上、頭髮上、手上全是泥巴。
「走吧。」
黃大山走過來把蔡小景自行車扶起來,四人結伴往前走。
一里多路,不到一千米,這裡已經是城區邊緣,在一間兩層木屋前四人停下步子。
「張先生,我到家了,今天真的非常感謝你和你的朋友,不然...」
蔡小景心裡陣陣后怕。
「沒事,你回去吧,我們走了。」
黃大山表情精彩,從旁提醒道:「張大哥,我們租的房子也是這裡。」
「...」
這時一對中年夫婦推開院門走出來,看上去給四十多歲的樣子。
女兒的狼狽模樣把他們嚇一跳。
「小景發生了什麼?」
「爹、娘,我遇到壞人,是張大哥和他的朋友救了我。」
夫妻慌忙不跌地對張新三人連連感謝。
又聊了幾句,三人隨房東一家人進入院子,來到租住的小屋門外。
楊花狗正在屋檐下使用煤爐燒開水。
小屋和房東一家居住的主屋中間隔著小院,出入共用一個院門。
這樣的布局到也算利索,雙方不會打擾到對方。
小屋內,楊花狗趁著下午時間,里裡外外細仔收拾了一遍,看上去很舒服。
當然,電視、沙發、茶几...這些統統是沒有的。
只有兩張木床、一張方桌、四把椅子。
除此再無它物。
黃大山租房用了一塊半盾,剩下半盾買了三副碗筷、幾張烤餅。
烤餅易存、易攜帶,配合開水沖泡,讓四人吃了頓飽飽的晚飯。
與此同時,蔡小景洗漱后換了身乾淨睡衣。
「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晚?」
蔡小景的母親叫何幼娘,今年四十二歲。
「加班。」蔡小景有氣無力地應了聲。
何幼娘也沒多問,過去蔡小景加班也很多,一般這種情況都是蔡小景的弟弟蔡亞去接。
今天蔡亞偏偏生病了。
「幸虧遇到同鄉,否則就危險了。」何幼娘感嘆一句。
這時蔡爸蔡德隆走過來道,「明天殺只雞燉好送過去,他們不比我們兒子大多少,在外不容易。」
何幼娘低了低頭,認可了蔡爸的話。
後半夜,外面下起大雨。
和唐山郡下雨不同,這裡下雨像是天上有人在用臉盤倒水似的,來的又急、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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