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會修空調

田家樂緊咬牙關，心裡說不出的憋屈，本來自己是想借著結賬這件事羞辱一下秦觀，誰成想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這可是兩萬多，秦觀一個大學生哪來那麼多錢？而且看他刷卡絲毫不心疼的樣子，似乎這兩萬多對他來說就只是一頓早飯錢…….

現在看來向婷婷也站在秦觀那邊，除了先道歉還有其他辦法嗎？

大丈夫能屈能伸，先過了這一關再說！

他心裡是這麼想的。

稍作停留，他嘆口氣看著秦觀，有些不情不願地小聲說道：「秦觀！不好意思，我輸了…….」

後者搖頭笑笑：「行了。這頓飯就當我請客，以後記住，別以為自己家裡有點錢就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當今社會風氣的確有錢就是爺，但不管什麼職業，不管工資高低，只要是為了國家建設做貢獻，那他們在人格上就是平等的。老老實實跟著你爸做生意，比什麼都強！」

秦觀知道這種話對田家樂這樣的人來說就是對牛彈琴，但是道理他必須講清楚，這關乎做人做事的準則，看似說給田家樂一個人，其實對在場的所有看客都是一種驚醒。

田家樂自知當下說不過秦觀，只好硬著頭皮點點頭，將這筆帳記在心裡，隨後直接走人…….

離開飯店前，秦觀又付了兩萬多，算是把單買了。

雖然他手裡只有十幾萬，但是這筆開銷對他來說真的不算什麼，他做生意需要一大筆啟動資金，攢是攢不來的。

很多老同學見他出手如此闊綽，紛紛上前索要聯繫方式，可秦觀一律沒給，這是他第一次參加高中同學聚會，同樣也是最後一次。

向婷婷走到秦觀旁邊，指著自己的奧迪車說：「老同學，要不要跟我轉一圈？你也很長時間沒回福越了，咱們市這幾年變化可是很大的，修路造橋搞開發，我相信未來某一天說不定會追上江海的發展…….」

正當秦觀和向婷婷閑聊時，一旁的顏黎姿一直若有若無地看看向婷婷，眼神里有著莫名的抵觸，她不喜歡這樣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雖說是夏季，可也不至於將衣領拉得那麼低吧？站在遠處看上去就像只穿了一件內衣…….

頓了頓，她上前冷著臉伸出手對秦觀說：「秦觀，你有生意要談，我就不打攪了，把車鑰匙給我，我先回家了…….」

「哦～也行，你順路把大勝也送回家吧。」

「嗯。」

顏黎姿接過鑰匙，隨後扭頭上車，直到桑塔納緩緩駛出秦觀的視野，他才回過神來。

「秦觀，你覺得呢？」

「啊？你說什麼？」

秦觀沒聽清身邊的向婷婷說了些什麼，下意識地回了句。

她無奈地笑著嘆氣：「還說你們只是朋友關係，她開車走了，你盯著看了好半天沒回過神兒…….」

秦觀擺擺手，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作停留，直接上了向婷婷的副駕駛位置。

空調冷風呼呼直冒，關上車門的一瞬間彷彿從烈日灼灼的夏季快進到寒冷的冬天。

「向總，其實我之所以來參加這個同學聚會，就是沖著你來的。」

秦觀自顧自地點了支煙，結果向婷婷也從秦觀的煙盒裡抽出一支，紅唇咂巴兩口，輕吐煙霧，繚繞指間。

「哦？為了我？」向婷婷嫵媚地笑笑。

在她身上，秦觀彷彿看見的不是一個二十三歲的花季少女，而是一個年過三十的妖嬈少婦，舉止談吐都有種說不出的魅惑感，可能這就是商場帶給一個女人的東西，美貌、誘惑永遠是她們最具殺傷力的武器。

可惜對秦觀來說沒什麼用，比她更漂亮的李薇薇撲在他懷裡，秦觀都能坐懷不亂，怎麼可能被向婷婷誘惑住呢？

「你別誤會，我既然稱呼你為向總，就說明接下來咱倆談的是生意上的事情…….」

「坦白跟你說吧。我需要一批種子，或者幼苗，就是不知道你們廠有沒有生產？」

聽完秦觀的話，向婷婷眼神里閃過一抹失望。

「嗯，你需要什麼？」雖然不知秦觀想幹嘛，但向婷婷還是稍加認真。

「鐵皮石斛的種子，你們那裡有嗎？」

忽然，向婷婷皺皺眉頭，好似十分不解：「你要那玩意兒幹嘛？我們公司一般買賣水果樹苗以及各種觀賞性花卉，你說的鐵皮石斛屬於中藥範疇了，我們真沒有！」

「我有用。你能不能想想辦法從一些渠道幫我搞一批種子過來？暫時需要不多，可能三百顆足夠了！」

「你是要大規模種植嗎？雖然我不做這類生意，但是對它也有個基本了解，目前市場上基本沒什麼人用鐵皮石斛的種子繁育，原因很多，比如生長周期長，成活率低等等，大多數人都是用它的莖繁殖唉～」

「這個你別管，你只要想辦法幫我弄一批種子過來就行！價格我可以給高一些！」

向婷婷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在腦海里深思熟慮了一番，她在想秦觀為什麼突然要鐵皮石斛的種子？她知道秦觀是學生物相關專業的，難道說…….難道說他有什麼掙錢的門路？

作為華沙種子公司的接班人，向婷婷可不像田家樂那樣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富二代，她有著極其敏銳的商業嗅覺，她家裡的種子公司本來就面臨著倒閉，可她一接手之後，華沙瞬間起死回生，扭虧為盈，今年上半年的營業額已經達到了一百五十萬，直覺告訴她，秦觀要種子這件事沒那麼簡單。

於是，片刻后她點頭對秦觀說：「我當然可以幫你弄來一批種子，但是你得先告訴我你需要鐵皮石斛的種子幹什麼？」

「廢話！我要種子還能幹嘛？吃嗎？當然是種了。」

「可…….可三百枚，你能幹什麼？就算這批種子全部培育成功，你也就得到三百顆植株，而且用種子培育的周期極長，難不成你想等過兩年之後再用這三百顆植株結下來的果子繼續種植？」向婷婷簡直無法理解，在她看來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有些事情秦觀很難向她解釋，畢竟她不屬於這個專業，甚至秦觀腦海里的想法幾乎不屬於這個年代。

所以，他最終也只是解釋說：「你只需要給我三百枚種子，我可以在短短半個月之內培育出一批生長周期短，存活率高的幼苗，懂了嗎？」

「啊這…….行吧。我幫你弄…….」

雖然嘴上答應下來了，但是向婷婷心裡卻對秦觀無比失望，她做種子商少說也三年時間了，即便對植物生長培育的原理不太了解，但是她最起碼知道一代作物不可能在半個月之內形成完美的子代幼苗，而且秦觀要的還不是成形的植株，而是種子！

結合這些，她最終只能得到兩個觀點，要麼秦觀是騙她，不想讓她摻和進來；要麼秦觀就是個學業不精的混子…….

她本來還想著等秦觀畢業之後，把他拉進自己的種子公司，到時候將他培養成核心技術的研究人員，現在看來…….唉…….

四處轉了幾圈，他倆還去了趟向婷婷家的廠區基地，最終在下午五點，向婷婷把秦觀送回小區樓下，並答應明天上午就把三百枚種子送來，錢就不要了，也就幾百塊錢的東西，算是走個人情。

回到家，秦觀立刻鑽進了房間，拿起紙筆計算一些費用成本和時間成本，他還得去一趟趙富江交給他的荒地，實地取材研究一下當地土質結構和營養成分。

其實秦觀大可以選擇土壤環境更好的地區作為種植基地，但是在價格上就非常吃虧，實打實算起來，他需要一百畝左右的種植基地，按照當下福越的土地價格，買下來需要大幾十萬甚至上百萬，要是租，簽合同肯定也得五年起步，租金少說三十萬！

而且聘請工人、優化土壤等等都需要花錢。

這些錢他都沒有，所以拿趙富江那片荒地是最划算的，雖然只有三十幾畝地，但是對目前資金短缺的秦觀來說足夠施展拳腳了！

「邦邦邦」一陣急促短暫的敲門聲響起，打斷秦觀的思路。

「誰啊？」

「你媽！」

一開門，秦觀就看見李慧芬垮著臉盯著他看，面色非常不善。

「咋啦？」秦觀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

「你說說你！到底怎麼回事？你是不是欺負人家栗子了？」

「我？我沒有啊…….」

「扯淡！你沒欺負她，她怎麼會生氣呢？剛剛我下樓叫她上來吃飯，她給我開門說沒胃口，我當時看她眼睛都是紅的，肯定剛剛哭過，除了你以外，還能有誰欺負她？」

說著，李慧芬就揚起手裡的雞毛撣子，看架勢好像要收拾秦觀。

秦觀一邊跑一邊叫冤：「媽，我真沒欺負她啊～你是不是看錯了？」

倆人追打了一陣，李慧芬像是卸了氣一樣，丟下手上的雞毛撣子，對秦觀下達命令：「我不管，反正你趕緊下樓把人家姑娘哄好。人家大老遠跟你坐火車從江海到福越，你小子到好，吃飯丟下人家一個人，在家也不知道找她出去玩，一個人貓在房間里寫寫畫畫，你說你都大學畢業了，還研究那些東西幹什麼呢？找工作掙錢肯定放在第一位啊！真不知道生你這個兒子讓我操了多少心！」

李慧芬越說越生氣，好像又忍不住要拿雞毛撣子了，秦觀趁著她還沒動手，趕緊溜出房間下了樓。

好像在他們這代人的觀點裡，大學就是讀書的最終點，往後不僅沒必要而且還浪費時間，不如早點就業找工作掙錢，秦觀的所作所為都是昏昏度日…….

嘆口氣，秦觀敲敲顏黎姿的房門。

想來也是，她大老遠跟秦觀來福越，身邊只有他一個熟人，自己還把她晾在一邊不管不顧。

透過貓眼看是秦觀站在門外，顏黎姿直接扭頭回房間，連句話都沒說。

一想到今天中午吃飯，那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圍在秦觀身邊，她就來氣，說不出的生氣！

而且最關鍵的是，她對秦觀說要走，後者都沒挽留一下，跟那個女人上了車。

回到家之後，顏黎姿關上房門，把自己埋進被窩裡哭了好一陣兒，直到現在才算平息，她可不想讓秦觀看到…….

門外的秦觀敲了半天房門沒反應，心裡一驚。

「她該不會一個人走了吧？卧槽！」

想著，他趕緊從兜里摸出手機給顏黎姿打電話。

電話鈴聲在客廳里響起，但無人接聽！

「嘶！不行，我得想辦法進去看看！」

秦觀回到家，在老媽的死亡注視之下找到一根十幾米長的麻繩，隨後快步下樓來到四樓，樓下就是顏黎姿住的房間。

她的卧室就在陽台邊上，通過四樓陽台順著麻繩就能吊著下去。

四樓只有個七歲的小女孩在家，聽見有人敲門，她站在凳子上，透過貓眼往外看，她認識秦觀，所以給他開了門。

看著秦觀走到陽台上捆綁繩子，小姑娘奶聲奶氣地問了句：「秦觀哥哥，你是在拍電影嗎？」

「不！哥哥要盪鞦韆。」

她聽完，躡手躡腳地上前抓著繩子說：「好唉～那我也要盪鞦韆。」

「額…….盪鞦韆少兒不宜，等你十八歲了再說吧！哥哥下去了！」

固定好繩子，秦觀踩著牆壁往下落，來到三樓探頭往客廳看去，沒人。

接著轉換方向，看卧室。

隨後…….

「啊～」

一聲尖叫回蕩在小區四周，久久沒有散去…….

顏黎姿正在卧室裡面換衣服，不能說一絲不掛吧，反正該看的不該看的地方，秦觀都看清楚了。

從此，秦觀一戰成名，「鞦韆採花賊」的名聲不脛而走，這一切都得歸功於那個七歲小姑娘。

當然，那都是后話了。

當下，秦觀瞬間大腦一片空白，顏黎姿也一樣。

倆人四目相對很久，都傻了。

顏黎姿沒想到三樓窗戶外面還有人，秦觀沒想到顏黎姿大白天不接電話，在卧室換衣服。

「咳咳～」

「那個…….我說我兼職在咱們小區修空調，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