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

苦。

乾澀而厚重的苦。

刺激的苦澀從舌尖蕩漾開來，順帶著全身都是顫慄起來。

甜。

濃重而奶香的甜。

是飴糖，加上了半勺的牛乳，從唇間流進喉嚨。

「綰綰？」試探性的低沉聲響起，彷彿就在蘇青綰耳邊回蕩。

蘇青綰皺著眉頭，睫毛輕輕扇動，最後才是艱難的睜開了雙眼，在朦朧中看到了那熟悉的閨閣，還有眼前的——

蕭以澤。

視線逐漸清晰，羅帳后蕭以澤的身影卻是依舊停留在原處。

「以澤……」

蘇青綰嗓音輕顫，不自覺的就是染上了哭腔。

羅帳之後的男人聞聲，猶豫片刻后終於是掀開了紗簾，雖是冷厲的聲音卻是被他壓低了，營造出一種生硬的溫柔。

「沒事，醒了就好。」

他輕輕拍了拍蘇青綰的手，幫她捏緊了被角，聲音依舊溫和：

「我去把你醒來的消息告知蘇大人，他方才也很著急，蘇夫人也是暈過去了，不過你不必擔心，你先歇著，我一男子不便在這裡逗留太久，我去讓春蘭進來。」

蘇青綰說不出話來，只是輕輕點頭。

看著蕭以澤出門而去，看著舊時的春蘭急切而來。

她，重生了。

從乾元六年到隆化三十一年，當今陛下從蕭以澤變成了蕭光禮，她從當朝皇后變成了舊時將軍府的嫡小姐。

前世被胞妹背叛、搞得家破人亡的她，再次睜眼便是隆化三十一年。

死前是被玉南弦強灌毒藥，而這次昏迷之前也是莫名中毒，只不過這熟悉的苦澀，似乎已經預示了她罪魁禍首究竟是誰。

隆化三十一年春，春日宴后她中毒昏迷，之後倒是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似乎只是毒殺未遂。

至於其他的，蘇青綰現如今依舊不太清楚。

蘇青綰恍惚著，春蘭卻是緊捏著葯匙，手指泛了白，眼淚也幾乎是要噴涌而出，嘴裡止不住的念叨著：「小姐您別發愣啊，喝葯啊，不喝葯身子沒辦法好的。」

蘇青綰原本的滯楞，在聽到春蘭呼喚的那一刻不自覺的就是有著啼笑皆非之感。

「我沒事，已經喝過葯了。」說著還吐了吐舌頭。

舌頭上滿是烏黑色的葯漬，散發出苦澀的甘草味，而舌尖上正安安靜靜的躺著一顆飴糖，在向四周散發甜味。

春蘭頓時鬆了一口氣，感慨說：「也就只有肅王殿下和夫人知道您怕苦，會給您的湯碗裡面偷偷加糖了，老爺都不知道呢。」

「確實。」聽到春蘭如此說，蘇青綰也是頗為贊同。

「母親那邊怎麼樣了？」

聽著蕭以澤的話，蘇夫人似乎也是昏迷過去了，只是蕭以澤說不用擔心，她便是沒有細問。

「並無大礙，只是擔心小姐您的身體狀況。你的身體好了，夫人的身體自然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了。」

蘇青綰微微一笑，拍了拍春蘭的手，說道：「扶我起來吧，去看看母親，也讓她能夠放心。」

「是。」春蘭輕聲答應著，幫著蘇青綰披了件披風，便是扶著她朝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