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幼年的習慣秉性
第24章:幼年的習慣秉性
原本想佯裝不知,奉承幾句求個低價,既然樊寧挑明了,也只能做好被「宰」的心理準備。
丁一凡依然是一臉惶恐和熱切交織的表情,道:「敢問售價幾何?」
樊寧伸出一根手指,笑著說:「一百……靈石。」
「靈石?」丁一凡詫異道:「是王國新近推出的貨幣嗎?」
樊寧皺眉道:「這麼說,周公子是真不知道,本商會除了店堂里陳列的那些玉器,其餘的貨物買進賣出,都是用靈石結算的規矩?」
丁一凡愣了一下,旋即想起,一開始樊掌柜對那一簍藥材的報價。
兩百,若是金幣,兌換成紋銀也不過兩千……
可是,他是真不知道還有「靈石」這種貨幣,更不用說風鈴商會買賣的規矩了。
從來都沒有人跟他說起過,孔城裡的書籍也沒有這方面的記載。
換句話來說,還是見識少,知識面窄,如同坐井之蛙。不過丁一凡心中非常清楚,天地絕對不止井口那麼大。
世界不僅很大,而且有著諸多無法想象的奇迹,手上的錦囊便是其中之一。
不過,一百塊靈石,等於是一萬兩紋銀,堪稱天價。但是話說回來,這麼神奇的乾坤袋,絕對值這個價格。
而且對於丁一凡來說,眼下買不買,其實不是問題……
就算惜財,也得搬得走才行。何況當今大隋王國,不只齊州才有響馬。
只是糾結了片刻,丁一凡便將餘下的一萬兩紋銀,存放進乾坤袋,小心翼翼地系在腰間,背上竹簍,拱手向樊掌柜告辭。
這個時候他的眼裡,樊掌柜活脫脫就是一位,能包容他無知和無禮的忠厚長者。
樊寧卻是微皺眉頭,開口道:「有了乾坤袋,這隻竹簍還有必要留著嗎?」
丁一凡訕笑,這隻竹簍已經是秦爺爺唯一的遺物,如何能夠丟棄?
「就算要留著,也可以放進乾坤袋呀……乾坤袋可不止存放紋銀,凡是沒有生命的東西,都能放進去。」樊寧忍不住又說了一句。
愣了一下,丁一凡有些尷尬地取下竹簍,存進乾坤袋,再度拱手,方才朝外走去。
皺著眉頭將丁一凡送出風鈴商會,樊寧迴轉客房,欠身道:「小姐。」
房間里,之前那位身穿絳紫紗衫的少女,一雙妙目正審視著案台上草藥。
「這批藥材,真正有價值的,也就一百五十一株。」樊寧再次開口。
少女輕哼一聲,道:「年份的深淺,存量的豐沛和稀有,決定的是藥材的價格,而非價值。」
「小姐教訓的是。」樊寧欠身認錯。
少女撅起小嘴:「那少年修為低得可憐。」
樊寧拱手道:「屬下倒不怕食言自肥,只是怕損了商會信譽。另外,屬下慚愧,探查不出他身上帶的靈寶。」
「哪有什麼靈寶?」少女蹙眉。
樊寧肅然道:「區區開脈境九重,沒有隱藏氣息的靈寶,屬下不僅感知不到,還為其破了商會的規定……其罪非輕,請小姐責罰。」
少女愣了一下,娥眉擰起,螓首輕動,道:「責罰什麼?若非乾坤袋,我都覺察不出來……好像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功法,了不得!」
樊寧神請震動,拱手道:「還是小姐看得透徹!」
「少來這套!」留下這一句,少女轉身出了房間。
夜幕下的丁一凡,對此一無所知。
看到了一家成衣鋪,他走進去,毫不猶豫地挑了三套黑色,一兩紋銀一套的服裝。
一兩紋銀一套,無疑是相當奢侈的,只不過丁一凡身上,現在有錢。
加之丁家在孔城,堪稱一流家族,幼年的習慣秉性,多多少少都烙印在骨子裡。
丁一凡行事卻是謹小慎微,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將衣服存進乾坤袋,而是離開成衣鋪之後,才在一個四處無人的角落才存進去。
之所以如此,不僅是擔心懷璧其罪,更怕引得眾人圍觀,被有心人傳到監羌武府,露了行藏。
當然,飯還是要吃的。
雖說餓一頓也沒有什麼,不過足足有三年時間,沒有進過酒樓,而且不遠處「閑樂酒樓」,大門兩邊廊柱上懸挂的對聯,很是對他的胃口。
「為名忙,為利忙,忙裡偷閒,且喝一壺再去」
「勞心苦,勞力苦,苦中作樂,聊斟兩盞重來」
緩步走進了酒樓,在大廳一角找了個位置坐下,要了兩個菜一壺酒。
端起酒杯,淺酌了一口,就聽到兩聲急促地呼喚:「丁少爺,丁少爺!」
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到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從大門外沖了進來,完全陌生的一張面孔。
正想著要不要答應,卻看到那個小男孩飛快地跑到大廳中央,在一張桌子旁直接跪了下去:「丁少爺,求您救救我姐姐。」
不覺啞然失笑……天下這麼大,自然不是他一個人姓丁。
感覺有些難為情,卻又聽到那個小男孩說:「丁少爺,我姐被『仁義錢莊』的人抓走了,您救救她……」
「嗯?」端坐在大廳中央的酒桌旁,一個面容俊朗,身材魁梧的華服青年開口,「別著急!將事情的經過跟我仔細說說。」
「丁少爺,您知道我家的事……年前爹爹酒醉誤傷了人,將家中唯一的店鋪賠給了人家,我娘急怒攻心一病不起……為了給娘治病,爹爹迫不得已借了『仁義錢莊』十兩紋銀。
如今連本帶利錢莊還要三百兩,我家根本拿不出來……」小男孩的聲音微微顫抖,一大段話說的卻是極為流利,「『仁義錢莊』的人不肯通融,不但打傷了我爹,還強行抓走了我姐,說是抵債……爹爹說,如今只有丁少爺才能幫到我姐。」
那位丁少爺端起酒杯喝乾,又夾了一口菜送到嘴裡,不緊不慢地說了一句:「哦,欠債還錢,可是天經地義的事。」
「丁少爺,當初爹爹跟錢莊說好是三分利,已經還了十七兩……」那小男孩急切地說。
那位丁少爺一擺手,朗聲道:「你還小,很多事都不懂……這個『利錢』,分年利、月利、日利甚至時辰利……我不清楚你爹和錢莊的契約,是怎麼擬定的……不過我聽明白了,你家和仁義錢莊是借貸糾紛……這種事,外人不適合插手。」
「可是……可是,我爹沒有跟他們簽賣身契呀……爹爹說丁少爺俠肝義膽,最恨的就是強搶民女……求丁少爺大發慈悲,救救我姐。」小男孩跪在地上,邊說邊磕頭。
天大地大,在這修遠城,除了求這個丁少爺,他實在不知道,還有誰能夠幫得了他姐。
「本少爺平生確實最恨強搶民女。」那個丁少爺一臉正氣,「不過你家這事是經濟糾紛,可就愛莫能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