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長有幾顆腦袋
第6章：長有幾顆腦袋
當先一個捕頭，一臉怒容：「何人膽大包天，敢在監羌城當街鬥毆？！」
驚動了官府，被一幫捕快包圍，這已經算得上最好的結果了。
丁岩暗自鬆了一口氣，鬆開了錦衣少年。
錦衣少年不待氣息平緩，就戟指怒喝：「將他們都給我抓起來！」
那捕頭聞聲，看向那位滿面怒火的錦衣少年，旋即臉色大變：「哎呦，這不是李公子嗎……到底是怎麼回事？」
錦衣少年猛揮衣袖，手指著丁岩，身軀不停地顫抖，最終卻是憋出三個字：「我們走！」
「啊……」那捕頭似乎有些意外，旋即堆起一臉笑容，「公子慢走，慢走……替我向李堂主問好啊……」
錦衣少年一行揚長而去。
那捕頭飛起一腳，踢在丁岩身上，厲聲：「混賬東西，敢在監羌城當街毆打李堂主的兒子，你長有幾顆腦袋？」
堂主……大隋王國文臣武將，都沒有這個職銜。拋開官場，能讓監羌城捕頭像舔狗一般奉承的，估計也就……
丁岩心頭一沉，卻沒有一絲後悔……自己受委屈和折磨，不算什麼。若是傷害丁一凡，就算是天王老子，他也會拼盡全力將天捅個窟窿。
忍著身上的疼痛，舔著臉走到那王捕頭身邊，丁岩小心翼翼地問道：「敢問大人，那少年究竟是什麼來頭？」
捕頭愣了一下，隨後嘆了口氣，說：「算了，禍事惹下了，查問前情也沒有意義，牢里待著吧……是生是死，只能聽天由命。」
「我跟您走！還請大人高抬貴手，放過我的兒子。」丁岩拱手帶鞠躬。
那捕頭看了看丁一凡，笑道：「這麼大點孩子，不是不能通融。只是怕我答應了你，他活不到明天……」
丁岩渾身一震，如同遭到了雷擊。
便在此時，先前被那七、八個大漢圍困的兩個女子，從圍觀的人群中走了出來。
「大人，」年紀稍長的女子，走到那捕頭的身前叫了一聲，隨後遞出一張便條。
那捕頭伸手接過去，展開，隨後目光轉移到丁一凡身上，上上下下逡巡了幾遍，將便條還給了那個女子。
「收隊！」
一幫捕快目不斜視的掉頭而走，丁岩沒有一絲遲疑，緊走兩步，拽起丁一凡的小手，飛快地鑽進人群。
「爹……」一直到投宿在三里之外的一家客棧，丁一凡還搞不清楚狀況。
實際上丁岩內心也是一片茫然，甚至進了客房，還有種徘徊在生死邊緣的感覺……
三更時分，端坐客房之中沒有眨眼皮的丁岩，叫醒兒子，詢問了一句，然後令其去沐浴。
隨後出客房，叫醒睡在馬車上的兩個僕從，吩咐他們一個去馬廄，一個擦拭馬車。
五更天，收拾停當的丁岩，同掌柜算清了住宿飲食馬料用費，將兒子抱進了馬車，輕聲道：「真的想好了？」
丁一凡鄭重地點頭。
丁家馬車從監羌城南門而出，極目望去，是一座終年繚繞稀薄雲霧的廣袤山脈。
山勢巍峨，險峰聳立，諸多樓台殿閣，如繁星散落其間。
這片山清水秀，橫貫數十里的區域，便是監羌武府了。
連接監羌城和監羌武府山門的，是一條兩丈多寬的平整大道。丁岩父子在距離山門近半里地，就下車徒步而行。
走到山門前，看到一位二十來歲的青年。丁岩緊走兩步，上前拱手：「在下……」
「跟我進去！」青年直接打斷，一臉的不耐。
進山門是一條約莫半里長的林蔭大道，道路盡頭，是一座範圍極大的廣場。
青年表情嚴肅，伸手一指：「去那邊待著，不要亂跑。」
「敢問……」丁岩開口。
那青年理都不理，掉頭轉身疾走。
丁岩心頭一個激靈，原地沉吟片刻，吩咐僕從將馬車驅趕到一個角落，方才牽起丁一凡的手，朝青年指定的區域走去。
那個區域已經有幾十個人，相距不遠，是一座平地凸起的高台。在丁岩父子走過去的當口，那座高台上出現了一高一矮兩道身影。
個子高的，一身絳紫勁裝，勾勒出極為窈窕有致的曲線，手執一柄亮銀槍，英姿颯爽。
個子矮的，身穿水綠色紗裙，腰間系著一根紅綢，手提一柄青釭劍，天真無邪。
兩人沒有任何言語交流，直接動起手來。
矮個子率先出手，右腳輕點地面，整個人仿若與劍合為一體，凌厲的劍鋒直指高個子面門。
高個子旋即作出反應，雙腳聯動急速後退，手上長槍則是橫掃而出，槍鋒凜然。
矮個子欺身上前，雙腳呈馬步，一劍直劈。
高個子腳下一滑，將長槍收回，身體又是一陣急退，單手持槍變為雙手緊握，縱身而起凌空砸下。
矮個子就地一個翻滾，隨後揉身而上，道道劍影疊疊展開。
高個子雙足落地，雙臂一振，長槍彈地而起，道道殘影，猶如一片槍林，瞬間將矮個子的劍光殘影盡數湮滅。
眼見落入下風，矮個子左腳為軸，身體原地轉了個半圓，順勢將腰間紅綢一扯，氣勢陡然攀升。
一手持劍，一手挽住紅綢，腳步若實還虛，繞著高個子飛速遊走。
高個子長槍如蛟龍出水，槍尖若繁星閃耀，將周身一片區域盡數覆蓋。
矮個子臉上卻無半點懼色，青鋒劍影，紅綢成索，不斷尋覓破開對方攻勢的良機。
槍芒劍影，紅綢若血，「鏘鏘」聲不斷，漸漸將整座高台，幻作一片蝶影翻飛的世界。
高台上兩人戰得熱鬧，台下觀眾也不吝喝彩。
唯有丁一凡，直愣愣地盯著高台，臉上露出思索的表情。
終於，矮個子手中的紅綢纏上了高個子的槍身，這場戰鬥也就此戛然而止。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那個子矮的已經將青釭劍交到了個子高的手裡，手上的紅綢重新束在腰間。
跳下高台，矮個子直接跑到丁一凡身邊，抬起一張瑩白小臉，眨動一雙霧蒙蒙彷彿會說話的眼睛，開口道：「你是叫丁一凡嗎？」
丁一凡怔怔地看著那張黛眉彎彎、睫毛長長、眼神清澈、瓊鼻挺翹的臉龐，沒有說話。
「我叫張出塵，我們昨天見過。」矮個子女童嘻嘻笑道。
丁一凡面無表情，開口道：「你是……昨日街頭，差點挨紈絝鞭子的那個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