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十年

時間，就像鐵甲貝，一張一合地過程中，有如流水，悄悄溜走。

位於金黃市西北角的一間酒吧，酒吧大小不超過二十平，很小。除了吧台和必要的裝飾外，大約只能坐兩桌人。

這裡的酒保約莫40，斷了一條手臂，調酒的工作交給一旁名叫克里斯的怪力來解決，四隻手能同時調幾杯酒，效率極高，雖然沒什麼顧客就是了。

「一杯血腥烈雀。」

走進門的是一位穿著黑色夾克，梳著分頭，帶著皮手套的青少年，像個高中生，看上去水嫩嫩的。不過如果注意到他臉上的污漬，還有好像自從長鬍子以來就沒刮過鬍子的模樣，整個人彷彿年長了不少，並且顯得十分不和諧。

「喲，一個星期沒見了吧，二五仔大叔。」來人正是里昂，他嫻熟地掏出一包香煙，敲出一根，遞給斷臂的二五仔大叔，讓他含著。

「給雪莉來一杯深水綠毛蟲。」里昂給不方便掏打火機的二五仔大叔點上煙，然後將妙蛙種子抱到吧台上。

「雪莉醬還小吧，而且你成年沒？」二五仔大叔嘆了一口氣道。

「火箭隊在關東都快把聯盟給捅翻了，你跟我說聯盟訂的法律。」里昂跟著嘆了口氣道，「我在廢棄工廠，在鬼斯和瓦斯彈以及臭臭泥的祝福下，度過了我的15周歲生日，真是棒極了，臭泥給了我一坨污泥爆彈當做生日蛋糕，瓦斯彈唱著生日歌來了個大爆炸。」

「呵呵，任務怎麼樣了？」二五仔大叔看了一眼喝著綠色不明液體的妙蛙種子，盯著掛在脖子上的灰色石頭說道，「還帶著不變石啊，都十年了吧？應該早就能……」

「沒必要，先不說我那個公寓佔地方，再考慮到妙蛙花的伙食費還有打理精力，我還沒這麼多閑工夫。」里昂將赤紅色的液體一口悶了下去，辛辣的感覺湧上喉頭，眼淚情不自禁地掉了下來，「我的工資……好低！太低了！拖家帶口根本養不活自己還有寶可夢啊！綠毛蟲都被列為管制物資，有沒有搞錯！」

「哦，對了，這是新夥伴，給你認識一下。」里昂一邊擦眼淚，一邊放出了自己的另外一隻寶可夢——氣體型寶可夢，鬼斯！

圓圓的身體，瀰漫著的不明黑色氣體，鬼斯親昵地蹭著里昂的臉，不停地蹭蹭蹭。

里昂一臉痛苦，感覺不能呼吸了，好像有個人用膝蓋壓在自己的脖子上，好濃的毒瓦斯，趕忙放出了家門鳥波波。

「克萊爾，烈暴風！」

一場小型的烈暴風席捲整個酒吧，幸好威力不大，對於疏通空氣來說，這隻名叫克萊爾的波波顯然很有經驗，她好整以暇地站在櫃檯上，展開自己的翅膀，開始仔細地梳理。

「Devilmaycry」酒吧的D，在這場波動之中開始忽明忽暗，很快變成了evilmaycry。

「唏噓啊。」兩杯下肚，試圖補回自己生日快樂的里昂又開始掉眼淚了，「為什麼我的生活會變成這樣子啊！這不應該是呼喚愛與和平的世界嗎？誰來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麼啊啊啊！」

「你就不要跟我比慘了，先不說我基本上是半個殘廢，聯盟那邊把我塑造成浪子回頭的模樣，天天廣播號召學習，讓我發表演講，我受不了那種日子，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面對記者媒體，丟個垃圾都會被報道，最後無奈跑來金黃市，結果當天我的銀行卡就被凍結了，現在辦理的是火箭隊旗下的銀行業務。」二五仔大叔一陣恍惚，「當年死的那些人的親人們找上門來，多虧你幫我攔下了他們，還出錢讓我在這裡開了一家酒吧。」

「那些東西如果在學校里爆炸……」里昂撇了撇嘴，「你做的沒錯，對那些一無所知的孩童下手，實在是太沒人性了。」

「至於火箭隊，我從來沒有把他們當同伴過，他們付我錢，我給他們幹活，他們給我吃的，我給他們賣命，當他們提供不了我要的東西，那我就走人，就這麼簡單。」里昂抱著手臂，語氣麻木不仁地說道，「火箭隊用力量來構造秩序，等著看吧，如果沒有後續措施，大概率會造成嚴重的內亂還有治安問題。」

「總而言之，謝謝了。」二五仔大叔苦笑道。

「你也是命大，換我是坂木，我早就把你吊空中凌遲了。」里昂喃喃道，「所以我這輩子都不會成為像坂木那樣的梟雄，這人對誰都狠，但又鎮得住下面的人，火箭隊全靠他一個人拼湊在一塊……如果他不在了…」

「他現在活的好好得，身體倍棒。」二五仔大叔說道，「火箭隊這個月指派的任務完成了嗎？火箭隊報酬豐厚，你應該收入不菲啊。」

「房貸壓死人，而且我還欠了一屁股債，一問全是火箭隊的產業……清理廢電廠，解決聯盟派出來的騷擾部隊，搶劫寶可夢中心退休的吉利蛋們，潛伏進入聯盟的科研中心，竊取最新的商業機密……我深深地感覺到整個關東都是火箭隊的天下了，而我就是幫凶之一。」

「常磐森林作為寶可夢的哺育地，火箭隊用可持續發展的戰略大肆繁殖普通寶可夢，畢竟綠毛蟲可是很好的口糧，數量也足夠多。等其成熟擁有售賣價值后，通過枯葉港口販賣至世界各地，還專門弄了一塊區域用來培養珍稀的寶可夢比如迷你龍這種……」

「金黃市作為科技商業中心，繞過關東地區的聯盟，與芳緣地區的德文有限公司建立單純商業性的合作，德文公司不愧是資本家，直接剛住了聯盟方面的壓力，我記得芳緣地區的冠軍就是德文公司的公子吧？好傢夥，兩頭通吃，極致的二五仔啊！」

「對了，這次行動我打算離開一趟關東，前往芳緣地區。」里昂掏了掏自己的耳朵，醉醺醺地說道，「有一筆大生意，嘿嘿。」

「是走私嗎？」

「對，配種用的綠毛蟲、喵喵、地鼠、卡蒂狗、凱西等等……」里昂悠然道，「聯盟自矜身份，做不出買賣的行徑，那就由我來代勞吧，等這次回來，我就把房貸還有欠債全清了。」

「我已經聯繫好了買家。」里昂打開手機看了一眼卡里的餘額，只剩下四位數了，波波、妙蛙種子再加上新加入鬼斯的口糧，也就半個月的時間。

里昂穿著長長地紅色風衣，裡面一件帶領子的深藍色T恤，醉眼朦朧地離開了酒吧，妙蛙種子有些擔心地用藤鞭扶了一把，波波站在里昂的肩膀上，用自己的鳥嘴整理著里昂有些亂糟糟的頭髮。

鬼斯飄啊飄，歡快地吸著城市裡的廢氣，還有路上行人的香煙，深夜的金黃市是個不夜城，disco，賭博，人群的歡樂聲讓整座城市瀰漫著一種特有的糜爛感。

「當心點。」穿著一襲紅色晚禮服，隱約可以看見黑色蕾絲的胸罩，雪白的大腿配上紅色的高跟鞋，美麗極了。

這位美女與里昂撞在了一塊。

「不好意思。」醉醺醺的里昂剛打算伸手，就注意到這位女性背後跟著幾名一看就不是好東西的男人——大晚上戴墨鏡的肯定不是好人，而且看他們猥瑣的模樣……

這些墨鏡男子已經開始掏精靈球了，里昂想了想，不介意借這個機會英雄救美，然後與這位美女在金黃市的大酒店頂樓上下翻飛，一覽美麗的夜景，作為15歲生日以及未來成年的禮物。

「阿利多斯，吐絲。」

「雪莉，麻痹粉。」

鋒利的有如鋼絲白色細絲掃過身後這群男人們的手腕，與此同時，妙蛙種子的麻痹粉將吹了這群人一臉。

「成都的寶可夢？」里昂迷迷糊糊地掃視一眼面前這朵帶刺的玫瑰，阿利多斯的蛛絲在工業上是可以當做鋼絲來使用的，它可以調整絲線的硬度，延展性也很好，同時很有彈性，一直是現如今科學家重點研究的對象之一。

「謝謝，善後工作就交給你吧，好心的先生。」

說完，美女的烈焰紅唇在里昂的臉頰上重重一吻，留下了一個讓人印象深刻的唇印。

「呵呵。」里昂酒精上頭，一把抓住美女道，「留個號碼如何？今後有機會合作？」

美女挑了挑眉，思索一番，說道：「可以，這是我的號碼。」

掏出口紅，在里昂的手臂上寫下了一串號碼。

有趣的女人。

看著這位美女瀟洒揮手，轉身離開的背影，里昂舔了舔嘴唇。

他覺得他遇到了初戀。。